母親患癌時日無多，算命先生說有辦法續命，聽完我卻猶豫了

每天讀點故事APP簽約作者：高興的棉花花

1

病房門口，醫生跟小魚說：「就這兩天的事兒了，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小魚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轉頭看著病床上躺著的母親，心口如被鈍器凌割，悲痛難當，「趙醫生，求求您，求求您，再想想辦法。我才剛剛混出個人樣兒。我媽一天福都沒享上……」

醫生看著眼前這個哭成淚人的美貌女子，搖搖頭，轉身離去。

小魚擦乾眼淚，回到病房，強顏歡笑地問她媽：「媽，您想吃點啥？」

母親看著她，顫巍巍地說：「從前啊，在鄉下，我最喜歡吃那種手工打的米糖，好些年沒見到那玩意兒了……」

小魚記得。

小販騎著車子，后座上綁個簸箕，嘴裡吆喝著「打米糖嘍」，一塊錢可以買巴掌那麼大的一塊兒，小販拿著小釘鎚，「叮叮叮」地敲，聲音悅耳極了。

母親是從來捨不得吃的，小魚讓她吃，她就輕輕舔一小口。

米糖真甜啊，彷彿再苦的日子都不覺得苦了。

小魚早年喪父，母親怕她受委屈，一直沒再嫁。一個女人家，忙裡忙外，當爹又當媽，受了多少罪，流了多少汗。寡婦門前是非多，村裡有些痞子無賴來欺負，擔了多少驚，流了多少淚。

2

小魚讀高中的時候，在學校寄宿。有一天，母親來給她送被子和菜。一床厚厚的被子，帶著新棉的香氣。三瓶子腌的金黃的酸豆角，壓得嚴嚴實實的。小魚接過這些東西，低頭看她媽的腳上，鞋都磨爛了，她知道，媽一定是為了省五塊錢汽車票，走了70多里路來的。

正好到了中午飯的時間，小魚拉著母親去食堂吃飯。母親說：「不了，我路上吃過饅頭了，地里還有莊稼呢，我回了。」

小魚走幾步，想起有句話忘了跟母親說，折回去，卻看到母親在翻垃圾堆，在垃圾堆里翻到半拉饃，正在吃著。小魚衝上去抱著她媽哭。

「媽，我不讀了，我跟你回家種地。」

母親扳過她的臉，認真地說：「有啥好哭的，以後你要是有出息了，媽什麼好的吃不得？」

就憑著這股子氣兒和這股子勁兒，小魚從那個窮山惡水的地方走出來，如今在上海某公司身居高位。

她有能力報答母親了，她可以給母親刷卡買東西不眨眼。可剛把母親接進城裡，就檢查出母親得了乳腺癌。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3

那日晚，小魚開著車在街頭，突然聽見一聲吆喝：「打米糖嘍。」

對，就是小魚小時候聽到的腔調。

她循著聲音看過去，見一個身著中山裝、戴著口罩的男人騎著一個二八大杠，身後綁著一個小簸箕。

想起母親要吃，小魚趕緊開車跟著他。他七拐八繞，到一處極僻靜的小巷子停住了。小魚停了車，走上前去說，給我打一塊兒米糖。

男人詭異地笑笑，拉開車后座簸箕上的布，敲下一塊兒糖遞給小魚。

接過糖的那一剎那，小魚彷彿掉進一個漩渦，旁邊的靜物嗖嗖嗖地變換著。再一打量，已是一個荒郊。

小魚驚慌地問：「你是誰？把我擄到這裡做什麼？」

男人說：「我知你心事，特來助你。你現在最想做的，是延續你母親的壽命是不是？」

小魚看了一眼這個男人，說：「是。」

男人微笑，「指望醫學，是不可能的了。當下，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借命。」

小魚愣了一下，「借命？」

男人說：「每個人陽壽都是有定數的，你母親陽壽已到，要想繼續活下去，就得向陽壽未完的人借命……」

小魚急切地說：「我願意，我願意給20年陽壽給我母親。」

男人點點頭，說：「既是你心甘情願，那簡單。」

4

男人說：「把一碗水放在你母親的面前，然後用筷子不斷的刮碗邊，邊刮邊念口訣，這個口訣我已寫在一個信封里。你務必牢牢記在心裡。然後把筷子橫在碗上，一頭是你母親抓著，一頭是你抓住，然後在碗中抓五穀，邊撒邊念名字。

「你母親念你母親的名字，你念你的名字。各自念上五遍。然後把你們各自的生辰八字寫在符上，把符燒化在碗里，各自喝一口，借命就完成了。」

說完，男人把信封遞給小魚。

小魚接過，猶疑地問：「這個方法真的行嗎？」

還未聽見回答，小魚就跌進漩渦，眨眼間，回到剛剛的小巷子，她正站在車邊。除了手上的信封和米糖，一切就像夢一樣。

小魚回到醫院，火速為母親辦了出院手續，帶母親回家。

當天晚上，她就準備開始完成男人教的借命。

如果母親知道女兒要把陽壽給她，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小魚騙母親說，跟算命先生學了個方法，照做的話，下輩子還做母女。

母親笑，「傻孩子，那是算命的誆你呢。」

小魚把頭往母親懷裡蹭，「媽媽，管他是不是騙人呢，就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做，我想下輩子還遇到你嘛。」

5

一切按照那個男人教的進行著。

可就在小魚和母親一人抓住一頭筷子，在碗中抓五穀的時候，筷子「啪」的一聲斷了，碗也突然碎了。

這種怪異的現象嚇了母女倆一跳。

小魚安撫母親睡下，一個人走出家門口。她想找那個男人問個清楚。她又開車去了那個僻靜的巷子，竟看到男人在等她。

一眨眼，她又到了上次那個荒郊之處。

小魚惱怒地問：「你教的方法，為何行不通？」

「上次本來想告訴你，但還未來得及說，上頭急著召我回去。」男人說。

小魚沒有問上頭是什麼人，母親時間已經不多了，她心心念念的只是借命的事，「這碗碎、筷斷，該怎麼辦呢？」

男人說：「你可知被借命的人有什麼反應？頭髮大片大片的花白，怎麼染也染不黑。明明很年輕，卻雙眼發黑，四肢無力，再也不會有健壯的氣色了。上次教你的辦法，是借命的手段里最簡單的一個，因為你是心甘情願被借命，所以，容易。但這種方法只有在一種情況下失敗。那就是你的命太硬，所以，你的陽壽無法借給她。」

小魚說：「那該怎麼辦呢？」

男人邪魅地看了她一眼，「當然是有辦法的，不然我就不會再見你了。還有一種借命……借他人的命。」

「如何借？」小魚眼睛裡出現一抹亮光。

6

男人笑笑，「借他人的命，對你，當然是好事。既延了你母親的壽命，又無需折損你自己的身體。

「拿你母親的常穿的衣服，在衣服之內寫上她的八字和姓名，然後再穿上衣服睡一夜。一到四更就要讓她脫下衣服。然後，正午時分，你抱著衣服去大街，人越多的地方越好，見人就送這件衣服，當然不是塞給別人就行，要詢問那個人屬相，如果屬相和的話就可以繼續。

「你母親屬虎，和屬蛇、屬猴的相剋，遇到這兩個屬相的人，切莫遞衣裳。

「人家雙手接了你的衣裳，就是算是借了命。拿到衣服的人，不出一年便會疾病纏身，從此體質異於常人，奇差無比。而續命的人可以多壽一輪。」

小魚聽呆了，「那，那接衣服的人豈非……」

男人看著她的雙眼，「要想讓你母親活命，肯定得有人受損，這是必然的。」

小魚輕聲問：「這，這樣做豈非很傷陰騭？」

男人仰天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人好生貪心，又想續你母親的命，又不想做這惡事。借命本就是邪術。世人陽壽都有定數，這裡增了，那裡就得減，方能天地均衡。此乃命理之道。你掂量清楚吧。」

7

男人消失了，小魚又回到那條小巷。男人的笑彷彿還在耳邊。

小魚一路上思緒飄蕩，連闖了兩個紅燈。

到家門口的時候，她已經下了決心，干。

8

第二天正午，她拿著寫了母親八字的衣服上街，把衣服遞給好多人，沒一個人接，都拿她當神經病。

說來也巧，正在小魚沮喪的時候，碰見她的前男友梁軒從一家飯館兒走出來。（作品名：《借命》,作者：高興的棉花花。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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