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圃直面「千人一面」評價，將表演張力進行到底

近期，中戲表演老師劉天池擔任指導的《演員的品格》在網上引起熱議，對於其短期內培養演員以及激發演員爆發力的教學方法態度各異。對一個演員的評價體系，向來標準不一，「演技派」的界定雖有大致方向，但細緻的規則仍未成型。

因此，對使用獨特個人方法，或形成自我表演模式的演員來說，很容易便被劃定為「千人一面」而展開批判。女演員苗圃在這個方面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針對《闖關東中篇》，在貼吧上還曾經激起過網友的大型討論甚至口誅筆伐。其實苗圃在外觀形成的一種類似模式化的表演不止限於該劇，而是一系列人物的印象圖譜。苗圃獨特表演方式，有其形成原因和各方考量。

首先，關於表演的可接受性。常規是什麼？它的定義隨時代而變化。當電影還未扔掉戲劇的拐杖時，適應舞台的誇張、突兀、標籤化的表演被視為正統。而當影視思維逐漸滲透大眾之後，表演優劣的標準便是真實——真實，即符合生活邏輯。

在當代影視觀賞的常規之下，苗圃的有些表演在表象上被視為逾矩。但將苗圃的表演剝離出作品單獨評價，本身就是一種不公允的做法。

演員的表演要適應劇作的整體風格，有時會因作品的獨特指向而更改常規。鞏俐在第五代導演電影中的表演被有些評家認為過於大開大合，有意突出和強調，與生活本質相悖。但緣由是第五代導演的場面造型性要求表演與之同行。

苗圃在《闖2》中對天星的角色塑造，也對應著史詩風格的風起雲湧，以及三個主要女性形象的獨立和各異。從根本上來講，就《闖2》的劇本構作，所有的人物都只作為歷史符號存在，無所謂深邃複雜，鮮明與否才至關重要。《穆桂英》則襯托出喜劇底子以及戲曲傳統。《桃花》的外露，其實是一種竭力隱藏的脆弱，藉此形成張力。

苗圃的表演帶有強烈的色彩性，在短期內更引人注目，因此被冠上「會搶戲」的名頭。苗圃的表演，至少在形式上來看就是張揚高調的，也許投射到觀眾眼中也代表了簡陋和粗放。所謂「搶戲」，最準確的說法應該是自我定位不明確表現超出了人物之外，表演的目的變為展示個人魅力，也就是表演上最大的「坑」。但苗圃的角色塑造都忠誠於她所理解的人物特徵，也許你可以評價她對人物的把握有個人的獨特性，更能形成印象。

就此引出第二個觀點 : 苗圃源於生活的體驗派表演其實具備豐富的層次性，可因其外化的凸顯度過高，這種豐富需破除表象的屏障才能感受。同時，苗圃也有能力嘗試內斂性表演，例證如電影《證人》、《鳳凰》，電視劇《婚內外》等。

雖然有理可依有據可循，但苗圃的表演並不是完美的。經年累月角色類型的重複加重了刻板的厚度，對內心真實體驗的堅持只能倚賴定力。而且局限於個人經驗的體驗效果，也潛伏著磨損和掏空的危險，最終成為「千人一面」的機械錶現。

想像力固然重要，但從主觀出發的想像力依然困守在個人的羅網。苗圃也曾在訪談中說，明明生活了很久，但好像並沒有對表演的理解產生質的飛躍。根本的出路，是對生活的體悟而不淪陷，「雁過無痕」的融入也無法獲得提升。閱世深和性情真，處江湖和遠江湖，相輔相成。

希望苗圃能在未來的表演中，讓我們再一次，或者全新地發現驅散生活本身霧霾的溫和與光亮，是提煉式的，靈魂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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