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破產我寫遺書開車上高速,剪掉剎車,路上遇件事卻讓我改主意
此時此刻,這世界上還有比我更慘的人嗎?
如果有,兄弟我願意給你磕一個。
這是老王在失控的車裡鬆開方向盤的時候,心裡唯一的念頭。
1
老王出身農村,小學畢業就跟著村裡的人出來搞裝修,年齡不夠,只得去天橋底下辦了張假證。他長得比較著急,又黑又壯,十三歲的小伙說自己十八歲沒人不信。
幹了五六年,成了村裡裝修隊的頭頭,他脾氣好,幹活利索,給錢爽快,跟著他混的人越來越多,手裡的老客戶也越來也多。
二十歲那年,他一琢磨自己有人有手藝,也有了一點錢,搗鼓著開了個公司。
公司招了個財務小妹,後來公司越來越大,財務小妹變成了財務總監。財務總監漂亮精明,公司的來往賬目清清楚楚,老王對她越來越欣賞。等欣賞變成了心悅,成捆的玫瑰花就成了財務辦公室的常客。
後來,老王如願娶到了財務總監。
財務總監說自己年輕,想過幾年二人世界再考慮生孩子,老王說好,我不急著要小孩。
財務總監說自己有個人追求,婚後絕不當家庭主婦,老王說好,我知道你是女強人,轉手就把公司轉到了她名下。
財務總監說你現在這麼大一老總,事事親力親為太丟架子,不如招個助理,老王說好,你來安排。
後來,財務總監就和她給老王安排的助理小李勾搭到一起了。
2
錢是老婆管的,公司在老婆名下,老王沒文化也不懂法,覺得家醜不可外揚,死活不願意找律師。老家親人都不在了,一想到自己辛苦多年最終孑然一身一無所有就想死。
老王寫了封錯別字百出的遺書放在兜里,把自己車的剎車油路給剪了,氣沖沖地準備上高速求個一死。
天快黑了,還沒等上高速,老王就覺得自己砰一聲撞到了什麼。剎車被自己剪了,車子拖行了幾十米才停下,老王腦子被嚇蒙了,哆哆嗦嗦下車一看:造孽,撞人了,那人都快被拖碎了。
120是不用叫了,報警吧,老王老實本分這麼多年,不想臨死還要欠別人的。老王想著大不了進號子蹲幾年,自己都要死了還在乎啥,就是可憐了死者家屬。還好自己還沒離婚,公司有點底子,希望能多賠點錢,給那對狗男女添點堵也好。
警察來了,屍體拖到了太平間,一群吵吵鬧鬧的家屬哭天喊地地趕了過來。老王看得直抹眼淚,覺得是自己的錯,跪在地上對著死者父母咚咚磕了倆頭。
死者的哥哥本來看他黑壯黑壯的就縮在後面沒說話,這會兒立刻衝上來薅著他的領子就吼:「你磕頭有什麼用?我弟弟都死了?你磕頭他能活過來嗎?」
老王被他口水噴了一臉:「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願意賠償,多少我都願意賠償!」
「你賠得起嗎?他才三十歲,是大公司的骨幹,前途無量你知道不?!」
老王不想爭,只一個勁兒表示是自己的過失,願意承擔全部責任。
對方不依不饒,上手就是兩個耳光,連那對腿腳不利索的老人都衝上來踢了他兩腳。
老王沒還手。看對方穿著,都是從鄉下來的農民,估計全家就指著死者一個人過,他也是從鄉下出來的,知道他們的苦。
「夠了,冷靜點。」一個女人撥開人堆走出來。跟死者的其他親屬相比,她顯得時尚而精幹。
「別鬧了,警察會定責,該賠多少這位先生不會少你們的。」她冷冷淡淡地開口,目光掃過那一眾親屬,眼裡儘是嫌惡。
老王受不了了,這些年他看多了城裡人對農村人的白眼,當即就怒道:「你這婆娘怎麼這樣?你跟死者什麼關係?你咋這麼冷血呢?」女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皺眉道:「我是他妻子。」
「那你就更不應該了!這兩位老人家失去了兒子已經很難過了,你作為兒媳婦怎麼能這樣對他們說話?」老王一拍桌子站起來,很有幾分氣勢。
死者家屬都愣著,此時被拍桌子的聲音一震,紛紛回過神來,指著女人就開始罵:「就是,沒有良心哦,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娶了個城裡的女人就不管爹娘了,這個女人惡毒啊,她看不起我們,從來不管我們死活……」
「閉嘴!」女人叫道,「你們不就是想要錢嗎?你們要的錢還少嗎?」
死者哥哥衝上來就是一巴掌,女人白皙的面頰上頓時紅腫起來。
老王又看不下去了,衝上來擋在女人前面怒道:「挺大一老爺們兒,怎麼還打女人?」
眾人正鬧作一團,警察過來了:「事情已經弄清楚了,現在告訴你們這起事故的責任認定。」
3
「你的車子被人做了手腳知道嗎?」警察問老王。
老王攥緊了口袋裡那封遺書,下意識搖了搖頭。他不能讓人知道他要自殺,更不能讓人知道他被老婆戴了綠帽子,這太丟人了,他丟不起這個人。
警察點點頭:「嗯,我猜你也不知道,沒誰會開著剎車出問題的車上路。」又轉過頭對死者家屬道,「他是自殺的。」
一片死寂之後,又是一場天翻地覆的吵鬧,無外乎什麼警察欺負人謀財害命之類的。
老警察很淡定,等吵鬧平息下來,冷冷地丟出了一個信封:「都看看吧!在死者衣服里找到的遺書,你們看看,這是他的筆跡嗎?」
所有人都看向死者妻子,她拿起遺書看了一會兒,肯定道:「是他的。」
遺書密密麻麻寫了兩三頁,原來這家人來自某個偏遠山村,父母生了七八個孩子,也不給上學,一個個打發去放羊,死者是老三。
老三聰明,常常偷偷去學校聽課,有一次丟了一隻羊,被他父母知道之後打斷了一條腿。腿好之後,十三歲的老三揣著偷來的五塊錢離家出走了。
離家之後家裡人除了在村裡逢人就說養了只白眼狼也沒別的舉動,倒是老三,在鎮上小網吧混了幾年,自學了點計算機知識,又自考了成人教育,最後揣著一紙文憑在一家公司找到了一份程序員的工作,還和公司法務文婷談起了戀愛。
老三多年不回家,想著自己如今出人頭地,也該衣錦還鄉一把了。
這一回去不得了,村裡人都說他們家出了個才子,是祖上積德,父母也是樂壞了,渾然忘了幾年前自己是怎麼見人就罵這個白眼狼兒子的。
後來老三結了婚,在城裡買了房,老家親戚隔三岔五就來打秋風,讓他幫忙安排工作,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找他借錢。老三要面子,明明自己手裡也緊巴巴靠著那點工資過日子,卻還是盡量滿足他們。
年初,在老三家住了半年都沒有找到工作的二哥出去勾搭洗頭房的小妹,跟人起了爭端,把對方打成了植物人。老三賠得傾家蕩產,二哥還是進了局子,老三沒門路,撈不出來人,父母帶著老家親戚上門,天天堵他公司門口罵他白眼狼,沒兄弟情義。
公司警告老三如果還不能解決個人問題就要辭退他,老三一想到自己沒錢沒工作,還要被親戚戳脊梁骨,就萌生了死意,揣著一紙遺書上了街。
遺書里最後一句話是:爹娘,下輩子希望我不要做你們的兒子。
4
老王心軟,心想這老三比自己慘多了,他的爹媽兄弟都是吸血鬼,把人往死里逼。
死者妻子文婷安靜地坐在牆角,也不說話,冷冷地望著那家人鬧成一團。
老王心想,這姑娘可真不容易,難怪她剛才態度差。
定責結果是死者一心求死,自己衝上了機動車道,全責;老王由於剎車失靈導致了拖行,但老王本身也是受害者,這件事上他沒有責任,可以酌情對死者家屬進行賠償。
「低於一百萬不行!」死者哥哥怒視著老王。
「不行!」
「不行!」
老警察和老王同時反對。
「法律規定,這件事上他擔責不超過百分之十,最多不超過百分之三十,你們這是獅子大開口。」老警察橫了他們一眼,這家人吃相委實難看。
一看場面又要亂,老王忙跳出來道:「不是不是,我說一百萬太少了。我賠……賠三百萬,行不行?」
老警察幹了這麼多年工作,沒見過主動加價賠償的,聞言手一抖,差點把茶缸子給摔了。
其實見到遺書之後老王也不想賠錢給這家人,可他想著自己馬上還是會去尋死,把錢留給那對狗男女不如留給別人,當然最好是留給死者妻子。這麼好的女人,可惜了。
老王最終成功從妻子手裡摳出來三百萬。看見妻子那雙精明的眼睛裡幾乎要冒火的模樣,老王心裡覺得十分暢快。唯一遺憾的是,作為死者的妻子,文婷一分錢沒要,只藉此跟死者一家斷了關係。
從警察局出來,老王看著文婷蒼白消瘦的臉頰,一衝動就開口道:「我請你吃頓飯吧!」
一頓飯吃了四五個小時,老王喝多了,把自己那點事全倒出來了,甚至說到是他自己剪掉油路上路尋死的。
再醒來的時候,老王睡在賓館,身上衣服沒了。老王一驚,壞了,難道自己酒後亂性強迫人家了?
文婷買了早飯開門進來,看見他醒了,淡淡道:「你昨晚喝醉了,把衣服吐髒了,我幫你換了。」
老王鬆了一口氣。
「你騙了警察,你昨天說你的車子不是你自己做的手腳。」文婷目光有點冷銳,老王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他倒不是怕別的,反正錢自己賠了好幾倍,再不濟爛命一條,死了算逑,但是被文婷這樣看著,他就不自覺有些緊張。
文婷頓了頓,又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再說這些也沒用了。其實我該感激你,你不知道我活得有多痛苦,我本來以為自己嫁給了一個潛力股,實際上呢,房子是我家裡出錢買的;家裡長期住著他的老家親戚,還要我給他們做飯洗衣服;親戚借錢,從來不還;家裡存款一分錢都沒了,他甚至讓我找我父親借錢給他……」
她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眼淚無聲地落下來,卻沒有哭出聲。
「死了也好,死了我也解脫了。」
老王心揪成一團,情不自禁地上前想要安慰她。老王發誓,自己真的什麼想法都沒有,就是想安慰她一下而已,可他忘了自己沒穿衣服。
抱了好一會兒之後兩人才反應過來,老王覺得很尷尬。文婷臉紅紅的,擦乾眼淚洗了把臉,重新變成了警察局裡那個冷靜的女法務。
「老王,昨天你說了你的事情,我想幫你。」
「啥?」老王嘴裡含著半個茶葉蛋,有些吃驚。
「我是學法律的,你的這個事情是有轉機的。我還有律師同學,可以幫你打官司,我保證,你可以拿回自己的公司。」
老王搖搖頭:「家醜不可外揚。」
文婷嚴肅地盯著他:「你這是縱容犯罪。別的不說,難道你真的打算再去自殺一次嗎?」
老王本來想點頭,但不知道怎麼的,看了一眼文婷的臉,又不自覺地想起剛才抱著她的柔軟觸感,竟然有些猶豫。
「自殺的人,往往第一次自殺失敗之後,是很難有再次自殺的勇氣的。」文婷道,「既然你肯定要活下去,那為什麼要縱容別人搶走你辛苦打拚的成果?他們犯了錯,應該受到懲罰,不是嗎?」
老王愣愣地點頭:「好。」
5
老王的離婚案很順利,他精明的前妻壓根沒想到他真的會反擊,留下了很多轉移財產和婚內出軌的證據,老王成功拿回了自己的財產,看著前妻和姦夫憤怒的神情,他覺得自己宛如獲得了新生。
為了紀念自己的新生,老王沒有銷毀那封遺書,他把它放在最顯眼的地方,警示自己曾經被人欺騙過。
離婚之後的老王和文婷走得越發地近,孤男寡女,曾經同病相憐,又一起並肩作戰,很難不產生點別的情感。
老王再次墜入了愛河。文婷也沒有矯情,很快就答應了他的追求,半年後領了證。
只是這一回,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老王沒有提過把自己的財產轉移到文婷的名下。
又過了一年,感情淡了。文婷忙於工作,不願意要孩子,老王提了幾回都不歡而散。
緊接著,老王的公司頻頻遭遇危機。一查之下才知道,原來前妻和那助理人雖然走了,卻帶走了公司許多機密,還陸續挖走了不少骨幹,老王心中憤恨不已,卻毫無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公司瀕臨破產。
老王和文婷的關係越來越差,動不動就發生口角。這一天,在又一次的爭吵結束之後,文婷摔門而出。
獨自躺在空空的家裡,老王不禁又想起了前妻的背叛,經過了一次離婚,老王再傻也有了心眼。他眼裡閃過一絲狠厲,次日託人找了一個私家偵探,幫他暗地裡調查文婷。
一周後,偵探給了他調查結果,文婷沒有出軌,但是卻查出了一些別的問題。
她每個月都會給一個賬戶轉一筆錢,賬戶的主人是個雕刻印章的老頭子,據說他有一手模仿別人的筆跡的絕活。
6
回到家中的時候,文婷居然出乎意料地下廚做了晚飯,望著文婷系著圍裙忙活的身影,老王心裡閃過一絲愧疚。
文婷給老王倒了一杯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老王搖搖頭。
「是我們結婚一周年紀念日。」文婷的笑意有些冷,微微抬起頭飲盡自己杯中的深紅酒液。她喝得有些急,有一滴順著她的唇角滑了下來。
「而你,給我的一周年禮物就是派人調查我嗎?」
老王驚慌起來,他沒想到文婷會發現。
文婷按住他的肩膀,把酒杯遞到他面前:「夫妻一場,陪我喝一杯再解釋。」
老王下意識地喝光一杯酒,心裡反而冷靜了下來,既然已經知道了,不如開誠布公地聊聊。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每個月轉錢的那人,是誰?」文婷聽完臉瞬間煞白。(小說名:《兩封遺書》,作者:靈魂廚娘。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12歲女兒每晚總夢遊到河邊,向當地老人打聽後我趕緊送她進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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