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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小確幸」,都與它有關……

這些年,在青年群體中流行一個說法「小確幸」,它來自日本作家村上春樹的隨筆集,是指一種「微小但確切的幸福與滿足」,不追求大的幸福,只求得到一點看得見、摸得著的小幸福。相比80年代物質高度發達的日本,小確幸的情緒背後有一種「無欲所求」的竊喜和愜意之感,而金融危機時代,處於「下流社會」的青年們用小確幸表達的更多是一絲無奈和絕望。與其不切實際地空想大的幸福和理想,不如隨遇而安、知足常樂地守候歲月靜好的小日子。和小確幸相伴隨的是宅文化、喪文化和佛系青年的流行,這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我們這個時代青年人的幸福觀。

原文 :《幸福與時代有關》

作者 |北京大學 張慧瑜

圖片 |網路

兩種常見的幸福觀

何為幸福?它既是哲學家、倫理學家苦思冥想的大道理,又是小老百姓隨時隨地能夠感受到的日常情感。不同時代有不同的幸福觀,可以說幸福感直接與特定時代的整體氛圍和狀況有關。

現代社會中有兩種常見的幸福觀,一種把幸福與物質財富掛鉤,越有錢,越幸福。因為現代社會是經濟社會,經濟基礎是最重要的社會權力,於是現代社會也形成了一種積累財富、追逐資本的人格,這既是永不停歇的浮士德精神,也是不甘平庸的魯濱遜精神,還是節儉、隱忍、擁有更多財富才能成為上帝選民的新教倫理。這種精神最通俗的版本就是「美國夢」,是「了不起的蓋茨比」,是一代又一代美國企業家所代表的牛仔精神。這種幸福觀把奮鬥、進取和個人成功作為衡量標準。而對於女性而言,能像灰姑娘那樣幸運地實現階層的逆襲則是最大的幸福。

第二種幸福觀與之相反,越沒有財富,越是幸福的人。如果通過財富多寡來定義幸福,那麼只有極少數的人才能享受到幸福,畢竟有錢人在任何社會都是少數。於是,在大眾文化領域,幸福感永遠屬於那些低階層的人們,而無情、冷漠與權謀是豪門或帝王將相身上的固定戲碼。幸福與否,與個人的物質水平沒有直接關係。有很多錢,也可能不幸福,沒有錢,也可能幸福感很強。也就是說,普通人擁有人間真情,權力和財富大亨則是虛情假意的代表。這種返璞歸真的幸福感更多地起到撫慰普羅大眾的心靈雞湯的作用。就像好萊塢情節劇,基本都是中產夫婦要永遠在一起,團圓才是「硬道理」,哪怕世界毀滅,超級英雄也要挽救自己的愛人和家庭,而最具中國味道的馮小剛電影,傳遞的也大多是做個小老百姓挺好,窮人也更幸福的價值觀。

去資本化的反作用力

這兩種幸福觀是並行不悖的。當社會經濟好的時候,人們就會推崇第一種幸福觀,當經濟形勢不好的時候,更多的人無法變成成功者,就會更相信第二種幸福觀。之所以會出現以財富和金錢為核心的幸福觀,與市場經濟和商品社會有直接關係。當人類進入現代社會以來,一切關係都被商品化了,不僅吃的、喝的需要依靠市場來購買,而且感情、服務等都被商品化,這就使得人與物、人與人變成了一種可以計算的金錢關係,誰佔有的財富多,顯然就擁有更多的購買能力。在發達資本主義社會,這種現象更加明顯,不只是社會生活被商品化和貨幣化,政治、文化也成為資本的牽線木偶。這就造成資本主義社會變成高度競技化的戰場,人與人的關係變成赤裸裸地被現實邏輯支配的關係,每個人都處於准戰爭和去社會化的狀態。這種極端商品化的狀態也會產生去資本化的反作用力,也就是對資本主義人格的反思。

一是提倡非盈利的慈善、公益活動,把奉獻、幫助他人作為更重要的價值和幸福來源,這一方面對資產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就是要有慈善精神,要兼濟天下、有濟世情懷。另一方面鼓勵普通公民成為志願者和社會工作者,也就是業餘或專門從事社會服務的人,他們的幸福觀不是財富,而是重建有機社會空間,他們是有利他和大愛精神的人。二是文化上的浪漫主義者出現。從工業社會一誕生,浪漫主義者就對現代文明、城市文明發起了激烈的批判,提倡對自然和鄉村的崇拜,主張回歸自然和自然化的鄉村來獲得精神救贖,這在美學和文藝作品中有充分的體現。

三是福利國家制度的實施,這是二戰後出現的一種新型的社會制度,就是國家用社會福利的方式給現代公民提供基礎的保障,如在教育、醫療、失業救濟、住房等「衣食住行」領域建立公立制度,抑制這些領域的商品化,這也就是二戰後歐美髮達國家變成橄欖型的中產階級社會,使得藍領工人中產化,過上有房有車的體面生活的原因。四是社會主義、共產主義運動,與資本主義國家的福利制度相似,20世紀的社會主義國家也建立了更大規模的福利制度,在生產關係、社會制度上追求一種共享和均等的效果,確立了「勞動最光榮」「勞動者是最美的人」等新的價值觀,勞動成為幸福的來源,也是美的象徵。五是與通過國家力量來完成社會重建不同,還有一些自發的合作化、合作社共同體通過一種相關協作、相對平均的分配方式來變成一種小型的合作共同體,崇尚共同的、集體的價值,把團結、合作作為幸福的品格。

90年代以來,隨著冷戰終結、全球化時代到來,資本主義國家的福利制度和社會主義國家的保障制度都面臨困境,曾經被社會所吸納、掌控的資本再度獲得自由,成為社會經濟領域中的支配性力量。在這種背景下,社會財富再次發生兩極分化,使得青年人感受到越來越大的物質壓力,就像「窮忙族」,成天工作、上班,卻依然很窮,不是因為沒有掙到錢,而是住房等基礎性商品的價格偏高,使得青年人處於「吊絲」狀態。只是與20世紀對資本展開批判和反思、進而走向不同的社會合作之路不同,當下的青年人更多地退縮到自己的房間,變成宅男宅女,不表達,不反抗,處於自作自受的狀態,這也是小確幸得以流行的根源,既然得不到大的幸福,只能精神上自我撫慰一下,在這一點上,阿Q有了精神傳人。

文章原載於社會科學報第1641期第8版,未經允許禁止轉載,文中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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