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城曾是美國的「銷金窩」，紙醉金迷半世紀，擁有最奢靡消費場所

文 ｜劉瀛璐

哈瓦那大劇院現為古巴國家芭蕾舞團所在地，1838 年建成

1964年，古巴和蘇聯合拍了歌頌古巴的「詩電影」《我是古巴》，開頭經典的屋頂派對長鏡頭裡，一段美國往事被驚艷地呈現出來。鏡頭會時不時掠過遠處充當背景的高層建築，那是20世紀50年代中期建起來的Focsa大廈，121米的辨識度很高。

美西戰爭讓西班牙將古巴拱手相讓，那句名言「可憐拉美，離上帝遠，離美國近」。用在哈瓦那身上，也不為過。前腳獨立，後腳就進了美國的手心。古巴把美國控制下的共和國那段時期稱為「偽共和國」，紙醉金迷的50年，哈瓦那連邁阿密也瞧不起了，說那兒就是「鄉下」。

哈瓦那的城市建設一點點向西擴張，老城和中城以普拉多大道為界。和西班牙馬德里的那條普拉多大道同名，林蔭大道旁分布著模仿了馬德里，巴黎和維也納風格的建築。這條大道上出鏡最多的兩處無疑是國會大廈和大劇院了。在這座新巴洛克風格的大劇院里，2016年，美國總統奧巴馬發表了著名的「和解」講演。

一戰後，古巴在糖業上賺得盆滿缽滿，國會大廈就在這時候建起來。從遠看幾乎是華盛頓國會大廈復刻，很是魔幻。92米高的穹頂，俯視哈瓦那，在耗費了5000個工人、3年時間、1700萬美元後，於1929年建成。大廳里有高17.54米的世界第三大室內雕像鍍金《共和女神》，正對著穹頂的地板中心上鑲嵌著一顆25克拉鑽石的複製品，據說真身屬於俄國沙皇尼古拉斯二世，土耳其商人得到後賣給了古巴，被盜後又在1946年輾轉返回，這裡是古巴零公里的起點。直到20世紀50年代，它一直是哈瓦那最高的建築，1959年古巴革命後國會被廢除和解散，這裡改成古巴科學院。

革命廣場中央，109 米的何塞·馬蒂紀念碑，高聳獨立，「沉思的」何塞·

美治下的那些年，整個哈瓦那的風氣變了。剛實施禁酒令的時候，一大批美國人來到哈瓦那繼續買醉，夜夜笙歌。國家飯店1930年一開業，風光無限，是整個加勒比地區最奢靡的消費場所。無數富翁、政要、名流湧入其中，1946年12月，《教父2》里那場著名的黑幫大會就在這舉行。美國黑幫勢力漸漸滲透，「黑幫會計師」梅耶·蘭斯基把這裡作為他賭博帝國的全新拼圖，甚至建起了里維拉酒店，複製他在拉斯維加斯打造的傳奇。這種持續了半個世紀的瘋狂，隨著1960年卡斯特羅政府的建立而漸漸退散，只留下了無數的美國往事，還有一座「老爺車博物館」。

整個20世紀50年代，古巴變成了美國的「銷金窩」，大量的美產汽車湧進了哈瓦那。被「遺棄」的古董車後來成了哈瓦那街頭最具年代感的布景。艷麗的外表和破舊的發動機配合著，在著名的海濱大道上拉風賓士。沿著普拉多大道一直向北走到海岸線，就能到達8公里長的馬雷貢海濱大道。當地人把這裡叫作哈瓦那的沙發，形形色色的人坐在防汛堤上，面朝佛羅里達，做著不知是美國夢還是古巴夢，導彈危機的時候，整個大道上都是高射兵器。巨浪偶爾撲上岸，潮打邊樓，臨街的許多建築已經被海水侵蝕得破敗不堪。但人們依舊喜歡在這放空、表達、享受音樂。正如《老人與海》里所言：「那位漁民從遠海經過搏鬥之後，回來的時候看到遠遠地平線上有一條白色的光帶，那條光帶就是海濱大道。」1959年，新革命政府當權後關閉了賭場，原來的美國人經營者也陸續被遣返，馬雷貢的海畔恢復寧靜，曾經富麗堂皇的酒店住進了貧民，城市變得十分寡淡。權力回到了古巴人自己手裡，對於新世界的嚮往和渴望，把哈瓦那重新變成了一座被革命熱情淹沒的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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