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女僵賞月，半夜跳牆！

女屍

紹興有個姓徐的人家。徐家最近新典了一處大宅院居住。這處住宅的後院里是個小花園，亭台水榭一應俱全。正房為書房三間，徐家主人把它闢為館師章先生設帳教讀之所。

那天晚上，章先生秉燭夜讀。二更鼓之後，整個大院里已經是一片寂靜。忽然，章先生聽得東樓里有開窗戶的聲音。章先生就疑惑是鬧賊了。他借著窗戶的縫隙偷偷往外看：只見一位穿著淡雅的少婦正在院子里漫步，抬頭賞月。不大功夫，她已經緩步登上假山，又借著假山石攀拉樹枝，越過與鄰居相隔的院牆，倏地就不覓了。章先生以為這是少婦不耐空房，逾牆私奔了。讀書人那有功夫理睬這些？索性放下書卷，熄燭登床，睡大覺去了。

雞叫之後，章先生醒來，但天還沒有大亮。章先生又聽見假山上的樹枝簌簌有聲，似乎是哪位赴陽台（指男女合歡之所。語出戰國楚朱玉《髙唐賦》）幽會的少婦歸來了。早晨，書僮給章先生送進漱洗水來，章先生就問他說：「這東樓里是何人居住？那屋裡是與內室相通的吧？」書僮說：「東樓與內室並不相通，那裡是閑房，歷屆房主都鎖著，從來沒有人住！」章先生一聽這話，又對照咋天夜裡的所見所聞，就更加疑惑叢生了。

章先生漱洗已畢，就走到東樓門前去觀察：只見樓門緊鎖，窗戶也關閉如故。從破漏之處往屋裡一看：一口棺材就赫然擺在屋子中間。到了夜裡，章先生又留意觀察，那少婦依然是跳窗而出。她先是在院子里散步賞月；繼而又登上假山，攀援樹梢，逾牆而去。章先生等那少婦消逝之後，就擎著蠟燭跳窗進入東摟。發現那口棺材的蓋子已經斜錯開一道縫，棺材裡已經空空一無所有了。章先生把那棺材蓋子完全掀開，又回書房來取一本《易經》，拆開釘線，一頁一頁密密麻麻地鋪滿在棺材沿兒上。而後，自己登上東樓，居高臨下，觀察那少婦回來後如何進入棺材。

五更以後，那少婦果然逾牆而歸。她攀樹落地，從假山緩步走下石階，從窗戶處一躍，進入東樓。她一見棺材沿上鋪滿了《易經》，嚇得倒退了好幾步。隨後，又繞著那棺材轉了一圈兒，徬徨四顧，焦灼萬分。她偶爾一抬頭，發現章先生正坐在樓上，就已經猜出這《易經》大概是章先生布下的了。於是，她向章先生拜了又拜，哀求他把《易經》陣撤去。章先生只是笑，卻總是搖頭拒絕。女鬼焦急起來，警告章先生說：「您若是再不肯下樓來，收拾這爛攤子，我可就要上去了丨」章先生估量她沒多大咒兒念，依然冷漠不睬。那女鬼忽而失去了那綽約艷麗的姿色，一忽兒變作個披頭散髮、青面獠牙的厲鬼。章先生這才感到害怕，但是為時已晚。那女鬼已經騰躍踏欄而上，一下就把章先生抱住。章先生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身體已經墜向樓下。此後，他就昏迷不省，沒有任何知覺了。

等到書僮給章先生送上早晨的茶點來，尋遍了書齋，也不見章先生的蹤影。書僮慌忙將此情報告徐家主人，主人攜奴僕從外廂樓梯登上東樓，從樓上往樓下觀察，看到東樓地下似乎有人，於是，下樓之後破門而入，只見章先生和一具女屍同時仰卧地上。摸一摸章先生，身體尚且溫熱。急命僕從將他抬回書房，灌些湯藥急救。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漸漸蘇醒。他不能再隱瞞，如實地向徐家主人講述了這兩天來的經歷。

徐家主人無奈，只好將此案報了官。官府査喚女屍的親屬前來領埋，可惜，原來的房主已經舉家遠走。他們憂慮無人看家護院，因此才以廉價將房宅典租給別人。而這座宅院轉典到徐家手裡，已經是三易其主了。只為這女屍的親屬音訊渺茫，她無依無靠、無人祭祀，這才出來作祟。

於是，奉官府之命，就地焚燒屍棺，並將骨灰遠棄溝壑。此後，不但本宅得以安寧。後來聽說鄰家一位經常被鬼纏身的公子，不治自愈了，估計當時女屍就是跳出牆外找這位公子的吧。

屈丐者

蘇州的楓橋鎮（在今江蘇省蘇州市閶門外三里），乃是本省及全國各地旅遊客商和運糧船的集散之地（唐代詩人張繼的名篇《楓橋夜泊》，描繪的就是此地的夜間景色）。

楓橋鎮的村頭兒上有一座古廟，是一個姓屈的叫花子長年居住的地方。這屈某人兩腳生病，麻木不仁；走起路來一遙歪斜，即便如此，他仍然堅持早出晚歸，以乞討來維持生活。但是，他的行跡永遠也離不開這楓橋鎮。

有一天早晨，屈某發現古廟附近一間公共廁所的牆角下，扔著一個帆布袋子，急忙趕上前去拾起來，他打開一瞧，裡面卻是白銀數百兩。屈某想：這一定是那位來往過客丟失的。我一個叫花子命薄，那兒有福氣享受這麼大的財氣？但不知丟失者為誰，這筆款項又有何用場？倘或這銀子的去路重要，丟失者萬分急切，因此而鬧出人命案來也未可知！於是，他就把這帆布袋子藏在身後，坐在廟門口的台階上耐心等待。

直到將近中午，只見有位客人慌慌張張而來。他東張西望，頓足捶胸，倉惶失措，表現異常焦灼。屈某見他這作派，就料定他心中有事，便主動問道：「先生莫非是丟了什麼東西？」來者一聽這話，眼睛就一亮，立刻打躬作揖，說：「是呀，在下正丟失一錢袋，您可曾見到否？」屈某說：「不錯，我是拾到了一個布袋子。不過，先生須把布袋子里裝的什麼東西，數量多少一一交待清楚，如果一一對號兒，我才能歸還給您。」來客大喜：當時就說那是個白帆布袋，內裝白銀十六封，每封五十兩，共八百兩；銀封用黃蠟紙，等等。屈某從身後拎出帆布袋一檢驗，竟是絲毫不差。便痛痛快快地把這銀袋歸還給來客。來客失銀復得，感激得幾乎落下淚來。馬上分出袋中銀子的一半，作為酬謝贈送屈某。屈某笑道：「先生這麼行事，自己覺著傻不傻？我若是個貪財之人，把這袋銀子全密起來，豈不比這更好？何必坐在這兒苦等失主，進而貪其一半呢？再說，您因此而損失掉一半兒銀子，豈不害了大事？您還是快點兒走吧，別耽擱了我討飯的功夫！」失銀客萬不得已，隨手撿了幾錠銀子，強塞進屈某的懷裡，匆匆告別而去。

叫花子屈某又歪歪扭扭走上大街，去討他的飯吃。他來到十字路口，發現那裡與往日不同，圍了一大圈人。人圈之中，一個頭上兩個小抓髻的少女正倚偎著父親痛哭失聲。她年可十四五，眉清目秀，頗具風雅。屈某上前一打聽，才知道這位父親欠下債主曹某一筆債。曹某逼迫他本利一次還清；這位父親一時償還不起，曹某竟強迫他以女兒抵債了。屈某向人打聽：「一共欠他多少？」有人就告訴他說：「不過是紋銀十兩」。屈某一聽這個數目，立刻怒上心頭，忿忿地說道：「只為了十兩銀子，就逼迫人家賣兒女，有錢人欺凌盤剝窮人也太甚了！這要是欠了官債，還不落得丟了腦袋？有錢有勢的為富不仁，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十幾兩銀子頂個屁用，還想逼得人家破人亡嗎？」

這位叫花子哪裡知道，債主就站在他身旁。聽了這麼刺耳的話，火頭兒一下就撞到了腦門兒上，指著屈某的鼻子罵道：「嘿，你這個喂狗都不吃的叫花子，活膩煩了是怎的？你今兒個活著，明兒個就不知要填那個土坑子，還有資格在這兒大言不慚地講說仁義？你他媽的吹呼了半天，能替這老小子還上這筆債嗎？」誰也想不到，這個不為人齒的叫花子，會慷慨地從懷裡掏出幾錠白花花的銀子來，當眾為那父女倆還清了這筆債。屈某從債主手裡索還了欠約，隨手撕個紛碎，把紙屑往天上一揚，飄飄洒洒猶如紛飛之蝴蝶。而後，他一瘸一拐，不顧而去。

債主曹某的根本意圖，是霸佔這位少女，而不在於收回這十數兩鋃子。屈某徹底破壞了他的桃花夢，恨得他咬牙切齒。常言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曹某花錢買通了當地的捕役，誣指屈某為賊，將他鎖拿交送官府。

吳縣令陳公，是位洞察秋毫的好官。屈某拘査在府，他就疑心這叫花子有冤屈。不久，那位失銀客聞得屈某被誣受審，立刻奔赴衙門，說明屈某手中銀子的來源，並請求為他昭雪。吳縣令聽了他的陳敘，感慨萬分，嘆道：「這是一位仁義之丐呀，本縣怎能叫他受了委屈？」於是，按律將兩名接受賄賂的捕役置之於法；又將曹某以誣陷反坐逮捕下獄。

隨後，又傳令楓橋鎮各米行的執事人到堂，訓令他們說：「屈某乃楓橋仁義之丐，堪為全鎮師表。為免其朝夕沿街乞討之苦，著令各行將每日出示之米樣賞給他為口糧。」又命給屈某披紅戴花，鼓吹著派一乘小轎抬他送歸古廟。

從此，屈某日受幾十家米行的樣米，每天得石米之利。他逐漸有了積蓄，延請名醫治病。有一天，來了一位道士，為屈某開出一紙醫足之方，其中有干荷瓣、茅莓、蒼朮等強筋壯骨之葯。屈某依此方煎洗數日，那足疾竟不期而愈，走起路來與常人完全一樣了。

不出十年，屈某公然購地建屋，娶妻生子，成了這楓橋鎮一位頗有名望的富翁了。未完待續，更多故事盡在微信公眾號：零點鬼話。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