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畫，真的不難！三步就夠了

你平時怎麼看畫？

博物館裡走馬觀花，隨手拍發朋友圈？Yes

美術館裡轉圈圈，隨手拍發朋友圈？Yes

書店裡頭胡亂翻翻，隨手發朋友圈？Yes

….

要不呢，沒人在旁邊解釋，我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欣賞作品（當然，發朋友圈也是目的）。

實際上，看藝術品，品畫作，並沒有那麼難，也絕不是需要很多知識儲備的「弔書袋」——真的，三步就夠了。

這話不是我說的，上世界美國德裔猶太學者，著名藝術史家潘諾夫斯基（Erwin Panofsky）（1892年3月30日—1968年3月14日）就為初學者提供了的藝術作品研究策略：「三步讀畫法」，雖然是入門級策略，但其邏輯和結果卻是專家級別的。該方法的提出是潘諾夫斯基在研究德國著名畫家丟勒時發明的。

我們試一下：

下圖是現藏於美國大都會博物館的《蘇格拉底之死》。

第一步.拼湊主元素，畫了什麼

當我們在博物館裡看到這件作品，第一反應是：這是副歐洲的古典油畫。主要元素就是一大群彼此有故事的人……

從畫面判斷：畫面中央的人正義威武，一手指天；右邊是一群低頭垂目，恭敬傾聽的人；而左邊一位年輕人遞給中央人一個酒杯，而他的神態是後悔且痛心的；另外花邊最左邊還有一位無奈，僵呆的老師。隨著景深的縱深，畫面其後是一位穿著藍衣服的年輕人，他趴在牆上，彷彿痛哭，傷心；而再往後，則是一些離開房間的人….

總的說來，這是幅歷史畫作，看衣服應該是古希臘時期。畫表現的是一個有訴說，有傾聽，有悲傷的故事。

好了，這些都是我們能直觀看到的。而這也是第一步我們要做的：對畫了些什麼內容的解讀，找出核心元素和關係。

第二步.主要元素都是誰

第二層的解讀就要靠些工具了：其一是畫的標籤信息，這些信息一般能夠在博物館的畫邊被找到；第二，知識或者搜索工具。我們發現，這件作品的名字是《蘇格拉底之死》。

蘇格拉底是哪位？為什麼被殺？

蘇格拉底（希臘語：Σωκρ?τη?，英譯：Socrates，公元前469-公元前399年）是泛文化研究躲不開的人物之一，作為古希臘最最著名的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他和他的學生柏拉圖，以及柏拉圖的學生亞里士多德並稱為「古希臘三賢」，被後人廣泛地認為是西方哲學的奠基者。他因塑造「新神」——提出宇宙的最終之神是「理性」，被雅典法庭以侮辱雅典神和腐蝕雅典青年思想之罪名判處死刑，這被後世成為「基督歷史的污點」。

為了捍衛真理，他放棄逃亡的機會，選擇飲下毒堇而死。

這件作品表現的就是這個驚心動魄的瞬間。

好了，故事明白了，人物關係也就知道了：畫面中，左手指天的人就是蘇格拉底。畫面左邊人物陷入深深的悲哀的學生們；而給他毒酒的人則更加悲痛欲絕。為了突出蘇格拉底不屈不撓為真理而鬥爭的精神，畫家有意在畫面前景地面置一打開的鐐銬和散落的手卷本，這引起人們對蘇格拉底鐵窗生涯的想像，增加了對英雄的認識和崇敬。

第三步.查看細節

事實上，對於大部分人而言，看到第二步，畫家的基本創作意圖和風格已經掌握。但藝術家畢竟是藝術家，藝術作品也不是新聞稿，其隱藏的大量信息和背後故事通常暗藏在細節中，這時就是第三步的時候了。而這也是精細觀看者通常提出問題的地方：

為什麼蘇格拉底要一手指天？

為什麼給他酒的人要做出那樣的姿勢？

為什麼要畫成這樣，為什麼人要坐著？

為什麼選擇這一時刻？

…

所有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指向一個——以史為鑒。翻開歷史，我們都知道，關於歷史的藝術，無論文學，繪畫，雕塑還是其他，都是為了「前車之鑒」，大衛創作這幅作品也是一樣。作為「宮廷畫家」和「御用畫家」的大衛，是拿破崙政治的美化好手。處於對革命追隨和對拿破崙的愛戴，他創作了大量美化拿破崙和拿破崙政治的作品（如下）。

理所當然的，他會諷刺拿破崙所謂「民主政治」的背面——封建基督政權。這件作品的創作目的正是如此：蘇格拉底是被愚昧無知的封建政權害死的，這個政權理當被消滅；而這個政權反面的民主政治，則是天道趨勢。蘇格拉底以象徵「權力」的左手指天，也正是對其理念的再一次重申：

「我只知道自己一無所知」，「只有神才是智慧的。」

這種方法，對傳統藝術有價值；在欣賞相對複雜多變的現當代藝術，也同樣適用，而且更簡單。下面這件是英年早逝的現代波普畫家伊夫克蘭因的作品：

第一步：主要元素是白色底板上的藍色人體。

第二步：作品屬於其「人體測量」（Anthropométrie）」概念：在巨幅的白色畫布上，用塗滿被命名為「國際克萊因藍」（International Klein Blue，簡稱IKB）顏料的裸體女模特，在克萊因本人創作的《單交響曲》（Symphonie Monotone）的伴奏下，在畫布上翻滾、位移，將單一的藍色印痕留在畫布上。

第三步：這就是一種實驗性的藝術表現手法。

【品·見】

大家試試用這三步來看看劉小東拍賣過千萬的巨幅油畫《三峽新移民》。

熟悉的題材，熟悉的故事，熟悉的人物…

當有熟悉的解讀。

圖文來自：未央藝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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