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前，以軍強攻「聖城」制高點

■ 以軍從「彈藥山」俯瞰耶路撒冷舊城

1967年5月，埃及、敘利亞和約旦三國得到某超級大國的情報，聲稱以色列要發動奇襲，於是這些阿拉伯國家實施軍事動員，尤其埃及派兵封鎖了蒂朗海峽，阻止以色列船隻進入紅海。上述舉動被以色列總理埃希科爾視為戰爭行為，6月4日，他召開內閣會議，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對阿拉伯國家開戰，第三次中東戰爭爆發。

約旦被「騙」進戰爭

6月5日，以色列空軍發起「聚焦行動」，以孤注一擲的方式摧毀了埃及空軍，奪取了制空權，隨後以軍地面部隊向埃及西奈半島挺進。按照以軍構想，在進攻主要敵人埃及之際，對反以色彩不太濃的約旦採取拉攏政策，避免腹背受敵。為此，埃希科爾通過中間人向約旦國王海珊遞話，稱只要約旦不主動進攻，以色列就不會攻擊包括「聖城」耶路撒冷（舊城區）在內的約旦河西岸。

巧的是，海珊也不想與以色列打仗，但在開戰10分鐘後，埃及傳來的消息讓他有些按捺不住了。埃及電台宣布，埃軍擊落了以軍75%的入侵飛機，以軍在西奈的攻勢受阻！與此同時，海珊的案頭還有一張雷達影像圖片，顯示一隊「埃及戰機」正去轟炸以色列，後來證實，這張圖片顯示的其實是一隊轟炸埃及後返航的以色列戰機。

「形勢一片大好」，海珊國王頓時來了精神，決定在約旦河西岸開闢「第二戰場」。6月5日早晨9時30分，駐耶路撒冷的約以軍隊開始出現摩擦，雙方從機槍對射升級到迫擊炮互轟。半小時後，約軍開始動用美製加農炮轟擊以色列腹地，一些炮彈甚至打到經濟重鎮特拉維夫。以色列沒有「打不還手」的習慣，儘管正與埃及打得難解難分，但以國防部長達揚還是決定對約旦發起反擊，首要目標就是奪取約旦人手裡的耶路撒冷舊城。

兩眼一摸黑

早在1948年第一次中東戰爭後，宗教聖地耶路撒冷被以約兩國分佔，其中新城為以軍佔領，舊城則在約軍控制之下。之後的十多年間，雙方隔著密布鐵絲網和地雷的無人區對峙，互不相讓。這一回，以色列政府決定不打則已，要打就拿下舊城，把整個耶路撒冷收入囊中，而奪取位於舊城西北郊的「彈藥山」高地是成敗的關鍵。

這個高地之所以叫「彈藥山」，是因為山腳下有一所約旦警察學校，而學校的彈藥庫就設在山上。早年，英國委任統治當局曾在那裡修建要塞，轉交約旦人後，山上的防禦設施進一步強化，以一座巨型地下掩體為核心，周圍設置了十幾處火力點，並有火炮壓陣，而三條戰壕將這些火力點連接在一起。

主攻「彈藥山」的是以軍第66傘兵團C連，該連2排的列兵雅克·哈伊姆維奇後來回憶：「我們對『彈藥山』一無所知，直到開戰前四小時，團里的情報官才拿著一張小小的航空偵察照片向我們介紹情況。我們在照片上只看到兩條戰壕，可情報官說應該還是一條，但具體位置不清楚。他說山上有三處小型建築，可是等我們打進去才發現這些建築規模都很大，而且結構堅固，其中一處還是約軍的大本營。事實上，我們在『兩眼一摸黑』的情況被趕上戰場的，手裡連張像樣的地圖都沒有。」

兩個連非死即傷

6月6日凌晨2時，以軍動用坦克和火炮轟擊位於「彈藥山」下面的約旦警察學校，但叮叮咣咣打了近一個小時後，以軍才發現校園裡空無一人，約旦警察學員早就跑到山上找正規軍去了。

看了半天熱鬧的C連開始在友鄰的D連配合下向「彈藥山」運動，約旦守軍用機槍和迫擊炮拚命朝山下射擊，躲在舊城街道里的約旦散兵游勇也不時地打冷槍。哈伊姆維奇回憶：「團里得到的情報顯示，『彈藥山』上的守敵只有一個排約50人，但事實上這個數字應該擴大三倍——那裡駐守著約旦王牌海珊團的一個加強連。」

C連命令2排從西側向「彈藥山」主陣地攻擊，其餘的人從正面吸引約軍的火力。哈伊姆維奇說，2排的側翼迂迴起初還算順利，約旦人沒有察覺，「我們在無休無止的槍炮聲中向山頂運動，我跟在隊伍末尾，猜測自己會不會到戰鬥結束也沒機會開槍」。但幻想很快破滅了，當哈伊姆維奇快步趕到排頭，把一支「巴祖卡」火箭筒送給排長時，一發子彈正擊中排長的額頭，2排的行動終於被約軍發現了，子彈如雨點般潑灑過來。戰後統計，除C連和D連的連長外，攻打「彈藥山」的以色列軍官全部陣亡，主要的戰鬥大都在士兵指揮下完成的。戰後統計，以軍兩個連的傘兵非死即傷，配屬的坦克也大半被摧毀。

列兵指揮少尉

時年21歲的哈伊姆維奇正是這樣一名士兵，當排長陣亡後，他向戰友大喊「跟我沖」，隨即投入到激烈的混戰中。戰鬥完全在狹小的戰壕或掩體內進行，雙方士兵有時甚至來不及開槍就扭打在一起，哈伊姆維奇說：「好幾次，我都覺得自己會被擊中了，但神奇的是，沒有一顆子彈打中我。黑暗中，我突然看見一個巨大的洞口，那肯定是我們要佔領的主陣地碉堡。」此時，哈伊姆維奇身邊的戰友已經被打散，不過很快碰到一名「巴祖卡」火箭筒射手，他讓射手朝碉堡里打了一枚火箭彈，可只在牆壁上炸出一個小坑。

幾秒鐘後，兩個人身邊又多了一個夥伴，哈伊姆維奇抬頭一看，新戰友居然是個少尉軍官，「這個軍官比我還沒主意，一直在說怎麼辦，我朝他猛吼，去找炸藥來！」然後，這名少尉真的向山下跑去，很快抱著一堆炸藥回來。這三個人趁約軍射擊的空當把炸藥布置在碉堡入口處，然後成功引爆。

清晨6時30分，硝煙散去，約軍的抵抗隨著主碉堡被炸毀而逐漸平息下來，「彈藥山」戰鬥宣告結束，守衛高地的約旦軍隊幾乎全部陣亡。雖然以軍佔領了「彈藥山」，但神出鬼沒的約旦狙擊手讓他們整整一個上午都躲在戰壕里，直到下午才向耶路撒冷舊城發展進攻。此時，約旦軍隊已無險可守，7日，以軍幾乎未受什麼抵抗就佔領了整箇舊城，從宗教情感和政治意義上來說，這是以色列在第三次中東戰爭期間取得的最大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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