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再會安倍，俄日領土問題會有突破嗎？

1月22日，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再度訪問俄羅斯，並與俄羅斯總統普京舉行會晤。根據媒體報道，俄日首腦會談持續約三個小時。會談的主題十分明確，即簽署《和平條約》問題。

近年，俄日兩國領導人見面十分頻繁，每年在各種雙邊和多邊場合會晤四到五次。安倍晉三連續訪俄，其推動俄日雙方簽署《和平條約》、解決領土問題的意願十分強烈。在俄日關係好轉的大氛圍下，去年以來雙方高層都釋放了解決歷史遺留問題的意願。11月新加坡東亞峰會期間，普京與安倍晉三舉行會晤，雙方同意在1956年《蘇日聯合宣言》基礎上加快《和平條約》談判進程。有日本媒體稱，日方希望俄羅斯歸還「北方四島」中較小的兩個島嶼，並簽署《和平條約》。一時間，俄日雙方即將解決領土問題、簽署《和平條約》，甚至在本次「安普會」上就將達成一致的聲音充斥國際輿論場。

當前俄日關係之所以取得不少進展，安倍晉三本人推動俄日關係發展的強烈意願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安倍稱，2018年是俄日關係的「突破年」，而2019年將取得更大進展。為了在6月普京訪日出席G20峰會時取得實際成果，安倍還計劃今年春天再度訪俄，足見其推動俄日簽署《和平條約》的決心。然而到目前為止，包括此次首腦會談在內，俄日雙方並未就領土問題取得實質進展，雙方只是確認將繼續在各層級就簽署《和平條約》問題展開磋商。主要原因在於，俄羅斯方面缺乏歸還島嶼的意願和理由。

首先，俄羅斯實際控制「北方四島」已經數十年，對四島的控制十分牢固，且已建立起軍事設施。四島已成為俄羅斯在東北亞地區的安全前哨。在這種情況下，日本方面難以提供俄羅斯足夠感興趣的籌碼，來促使俄方「還島」。

其次，俄羅斯十分關注國家安全，特別是軍事安全問題。由於美日同盟的存在，俄羅斯十分擔心歸還島嶼後，美軍將駐紮在「北方四島」上，從而對俄羅斯的國家安全構成嚴峻挑戰。

最後，俄羅斯國內一致反對歸還島嶼。根據「列瓦達中心」去年底的民調，74%的俄羅斯人反對將歸還部分島嶼作為簽署《和平條約》的先決條件。當前，俄羅斯總統、議會、政府等的支持率都因為退休金改革問題大幅下滑。國內經濟短期內也無法快速增長，因此普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冒著政治風險將領土讓與日方。普京在結束同安倍的會談後明確表示，俄羅斯和日本之間《和平條約》應該為兩國人民所接受且要得到公眾支持。

事實上，日本方面並非不知道俄羅斯的立場。根據民調，72%的日本人認為簽署《和平條約》的可能性不大。俄羅斯國際事務委員會學者斯特列利佐夫也認為，安倍晉三也知道讓俄羅斯在領土問題上讓步並不實際，日本改變立場只能是向俄方進一步讓步，至於日本是否準備放棄對兩個島嶼的要求，目前還不得而知。

從俄羅斯的角度看，其對日關係的考慮的優先方向並非是解決領土問題或簽署《和平條約》，而是要利用當前安倍晉三改善的迫切願望，改善、夯實好俄日關係。經濟上，日本是俄羅斯遠東地區主要的貿易夥伴和投資來源之一。良好的俄日關係能夠促進日本資本、技術進入俄羅斯市場，特別是遠東地區，從而助力俄羅斯經濟發展和遠東開發。政治上，近年俄羅斯「向東轉」的亞太外交取得不少成績，已進入全面拓展階段，除中國外，日本、朝鮮半島、東南亞等地也是俄羅斯亞太外交的重點，良好的俄日關係有助於提升俄羅斯在亞太特別是東北亞地區的影響力。此外，烏克蘭危機後，日本雖然追隨美國腳步對俄羅斯進行制裁，但實際上對烏克蘭問題的關切不大，制裁力度也有限，可以說是西方「制裁鏈條」的薄弱環節。俄羅斯也希望通過改善俄日關係，為撬動俄羅斯與西方關係提供支撐。

展望未來，由於雙方存在共同意願和利益需求，俄日關係發展仍有一定的進步空間。但是，領土問題的解決並非易事，短期內取得突破的可能性不大，這也將限制俄日關係發展的前景。（陳宇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歐亞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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