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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識8歲女孩我帶她回家,請她看家裡照片,發現她和我兒時長一樣

天微微亮,列車站台邊已經熙熙攘攘擠滿了人。

阿悅瘦瘦弱弱一個人,什麼行李也沒有帶,在人群中橫衝直撞拼了命擠上這趟列車。

好險,終於上來了。這趟列車開往流浪人的家鄉,總是有無數的旅客搭乘。阿悅長舒了一口氣,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坐了下來。

車上的人大多同她一樣,頂著黑眼圈,沒有多少行李,又孤身一人,形單影隻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整趟車上都沉默得死氣沉沉。

車子轟隆發動的聲音響起,人群安靜之中,突然有一個聲音吵吵嚷嚷響起,人們並未抬頭看,阿悅睜眼,車門口竟上來一個滿頭大汗的小女孩。

小孩子約莫七八歲的模樣,穿著一身粉嫩的衣裳,扎著兩個翹起來的小辮子,吃力地拖著一個印著巨大的行李箱上了車。

奶聲奶氣的小娃娃,路過那麼多個座位,偏偏一屁股坐在了阿悅旁邊,還眨巴著大眼睛問她,「大姐姐,你也要回家嗎?」

阿悅點點頭,面無表情。

「要回家你不開心嗎?」真是童言無忌,瞧著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阿悅怎麼也無法生氣,只好悶悶不樂地苦笑,「其實也不算回家,只是回到以前住的地方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小小的人兒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她激動地捏住阿悅的手道,「我也是我也是。我要回家去看媽媽,這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阿悅此刻仔細打量,小孩兒的衣服穿得歪歪扭扭,頭髮也梳得凌亂,一瞧就是她自己對著鏡子笨手笨腳收拾的——她的媽媽為何不在她身邊,為何讓她一個人出了這麼遠的門做一個流浪兒童?

小孩一臉興奮地說個不停,「我媽媽長得可美了,她穿好看的裙子和高跟鞋,還會給我扎各種各樣的辮子……」

阿悅的腦殼驟然一疼,腦海中回蕩起不好的回憶,肩膀顫抖起來。

她的媽媽和這小孩描述的模樣有幾分相似,只不過不同的是,她的媽媽穿著漂亮的裙子和高跟鞋,塗脂抹粉,做的卻是那種生意。

媽媽總是坐在妝台前,手裡拿著一把小梳子,將髮絲梳得細密柔順,然後將阿悅抱在懷中,輕輕指著鏡子笑,「阿悅,好看嗎?」

小小的阿悅會拍手,得意地說「好看,好看」。她眼中的媽媽,是天仙一樣的美人。

她沒有爸爸,家裡總是有很多叔叔來來往往,有的西裝革履,有的穿著拖鞋,也有人戴著黑框眼鏡。

媽媽總會說,阿悅,你去給叔叔倒杯水,然後快睡吧。

她迷迷糊糊睡,隔壁的媽媽和叔叔們在忙碌,她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麼,但叔叔走的時候,總能留下一些錢。媽媽捧著錢很高興,會帶著她出門,吃最好吃的冰淇淋,買最漂亮的裙子。

多年前,她在青春期懂事之後,才從旁人的閑言碎語和鄙夷目光中明白,媽媽不是個正經女人。

她不信,她奔逃回家。本該是上學的日子,她不在,媽媽就沒有鎖門。門被她撞開,裡面的景象讓阿悅覺得萬般的恥辱。

天轟隆就塌了,她跑出門去,心跳得快飛出來。路上每個人都似乎在恥笑她,她是誰呀?她是不正經女人的孩子,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一幕像夢魘一般,時時刻刻纏繞著她,讓她不得安寧。她從那時開始變得孤僻,在學校也總是低著頭,不敢同別人說話。每個人的表情在她眼中,都成了張牙舞爪的嘲笑與鄙夷。

小女孩格格的笑聲將阿悅從這痛苦回憶的深淵拉了出來,小娃娃在座椅上扭身子扭了半天,終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被擠扁的毛絨玩具,將那隻已經掉毛得有些禿、褪色的小兔子緊緊抱在懷裡。兔子的右邊眼珠已經掉了,剩下空空蕩蕩一個黑洞。

真是個極丑的玩具。

「這是我過生日時媽媽給我買的,媽媽說,有小兔子波比陪在我身邊,就像她每天抱著我一樣。」當真是小孩心性,一邊說一邊將頭湊近兔子的腦袋,表情看起來頗為陶醉。

阿悅想起來,她的小房間也滿滿當當堆滿了毛絨玩具,可在她長大了懂事後,這些東西都被她塞進了一個角落,擠在一起吃灰。

媽媽曾送給她一個陶瓷小鳥,小鳥有碧綠的羽毛。那是她一次高燒退了之後,神色懨懨的,媽媽帶著她出門散心,在集市上瞧見了做陶瓷的小鋪子。媽媽親手帶著她一起做了一個陶瓷小鳥,泥在胚子上轉呀轉,轉得圓潤。她很喜歡那隻小鳥,就放在床頭。

在一次激烈的爭吵以後,她轉身回了房間,將門摔得「哐當」作響。然後她又風風火火出來,將那隻小鳥捏在手裡,當著媽媽的面將它狠狠摔在地上。

小鳥碎了一地,媽媽本來也是劍拔弩張的吵架模樣,突然便紅了眼眶低頭去撿。

那天,她很解氣。

她突然有些妒忌這個抱著兔子的小女孩,這樣破舊的東西竟能讓有這般溫暖。

「呶……」阿悅滿懷思緒,戳了戳快睡著的小女孩,「你媽媽對你這麼好,怎麼會讓你這麼小就離家?」

小女孩低頭沉默不語,只是手裡將兔子玩偶捏得更緊。

阿悅心裡驀然升起一股幸災樂禍的感覺,不依不饒追問道:「你媽是不是不要你了?」

大人很喜歡這樣逼問小孩,阿悅想起小時候無數次,媽媽為了接客將她帶出門去,也曾在冰天雪地中走街串巷,也曾在弄堂口兒走來走去踢石子發獃。鄰居總是三三倆倆走出門來,這樣說,「你媽不要你了。」

小孩兒「噌」地將頭抬起來,一臉敵意道:「你不許胡說!媽媽對我那麼好,媽媽最愛我!」

阿悅惱火了,她心中的「母親」實在處處糟糕,瞧著這小孩一臉幸福模樣她就來氣,氣上心頭,她的眉皺成一團,伸手捏住了小孩的肩膀,惡狠狠責問道:「那你說,她為什麼把你扔在這種地方?為什麼啊?」

「你說啊!」阿悅決不罷休,她就是要逼問所有人,天下間的「母親」,哪個沒有壞的一面,哪個是全心全意愛你的,不可能的。

母親她只是愛她自己而已。

小孩的臉憋得紫紅,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有出口,只是氣鼓鼓地將頭側過去,不再同阿悅說話,手中的兔子被捏得越發緊。

車子顛簸著駛過,窗外是一片昏暗的濛濛霧氣,阿悅解氣地偏過頭靠著座椅睡著了。

沒錯,這小孩也不過是太過稚嫩,才將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當做了不可替代的愛。可阿悅比小孩年長這麼多,最是知道,這些所謂的「愛」表象之下,是多少稀爛的泥沼,她恨她生於母親的懷抱,更恨這綿長又難熬的痛苦。

夢中,阿悅似乎是回到了十幾歲時分,耳朵里又開始回蕩那些散不去的污言穢語。她像是站在一片孤島上,岸上的人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不用仔細聽她都能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他們說,「那種人家的女兒怎麼會是好貨色。」

他們還說,「有其母必有其女。」

阿悅驚慌失措,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她不過是在青春時分談了一場朦朧的戀愛,卻要遭到這般誅心的言語將她千刀萬剮。她的眼眸濕潤,隔著一汪泥潭遙遙望著自己陌生又疏離的母親,抬起頭渴望生她養她的母親能救她出這泥沼。

可她只是瞧見母親皺起了眉,與萬千的人站在一起,對她口誅筆伐,生怕她逃出生天。

這萬丈泥潭,她深陷其中,她想在這裡將自己溺斃。身體一寸一寸向下沉去,她不掙扎,笑著沉溺,再沉溺。

窒息的感覺漸漸傳來,身體漸漸輕了。阿悅猛然醒來,滿頭大汗,呼吸急促。她瞧一瞧,自己原是坐在這一趟回鄉的列車上,身旁有個粉粉嫩嫩的小孩睡得東倒西歪。

她長長嘆了口氣,咬緊了唇。旁人回鄉,是去探望許久不見的親人的。

她卻早已將母親當成了仇人。

來到這流浪者之地後,她本想此生就在這裡遊盪,永遠不再見到母親。但前些日子,有人托話來勸她。

托話的人這般說,「她好歹是你媽,已經活不了多少日子了,你還是回去看看吧。」

阿悅點頭應承,下定了決心要回去。

但她回去,卻是想站在那張病床前,冷眼看著母親受盡痛苦與折磨而死。她惡毒地想像著這樣的畫面,想像著老邁的母親沒有生活自理能力,在醫院孤零零一個人,病床糟污不堪,她煎熬地忍受著病痛,但卻歪斜著嘴角,連一句話都發不出聲。

想到這裡,阿悅就覺得心中有莫大的慰藉。多年前母親將她丟進痛苦的地獄,這麼多年的流浪生活,早帶給她了一顆冷酷無情的心。她想得越惡毒,心裡就越高興,彷彿這麼多年的痛苦就可以藉此稍作開解。

到了,車窗外漸漸泛起光亮,多年未見陌生又熟悉的街道,石板路,小巷子。身旁的小孩也被這光照醒來,艱難地提著箱子掙扎著要下車。

阿悅驚訝了片刻,原來這孩子竟然同她算是個老鄉。她沒有行李,跟在小孩身後緩緩下了車。小孩搬著箱子出了滿頭的汗,阿悅只是冷眼瞧著。

正當日頭,小孩子突然向後縮了縮,抬頭望她,怯怯道:「我忘記回家的路了。」

阿悅漫不經心,心中突然生起一個更加惡毒的想法,她歪了嘴角笑了笑,蹲下身來對小孩道:「那你跟我回家吧,你先瞧瞧我媽媽。」

小孩遲疑片刻,拉緊箱子點了點頭。

阿悅在前面走,小孩在身後緊緊跟著。阿悅冷笑一聲,她要讓這個小孩看到,她要怎樣報復自己的母親,她要以怎樣惡毒的手段對待她許久不見的母親。更要讓小孩看見,什麼是虛假的母女之愛,什麼又是赤裸裸的滔滔恨意。

這樣,你還會記掛著拋棄你的媽媽嗎?

越走越近,阿悅先拐進了巷子中的家門。

門竟然沒鎖,她和小孩先後踏入,家裡空無一人,但裝飾擺設還和她離開那一年一模一樣。

客廳里的沙發矇著線織的罩子,桌子上依舊放著透明玻璃,玻璃下壓著一些老照片。

小孩踮起腳探頭去看,指著一張照片開心地蹦了三蹦,歡快道:「快看快看,這是我過四歲生日的時候!」

阿悅皺眉,那張照片上分明寫著阿悅四歲生日留念,上面是一個小孩穿著一身紅棉襖,眉心點了一個紅點,笑得和這小孩一樣燦爛。

照片多得很,從滿月到十幾歲,一張一張按著順序,小孩把阿悅小時候的照片反覆觀摩,信誓旦旦地自豪道,「這都是我的照片,媽媽帶我照的,好看吧!」

阿悅冷笑,頓時覺得這小孩萬分可憐,也許她這麼小就被拋棄,心中存了許多臆想,將別人的溫情都當做自己的。或許,她懷裡那隻丑兮兮的兔子,來源也只是存在於想像。

阿悅不拆穿小孩,任由她在這房間中東竄西竄,蹦蹦跳跳。小孩躥進了阿悅的房間,阿悅心頭一緊,跟了進去。

房間竟和她離開那年的陳設一模一樣,牆上的明星海報歷經了好多個年頭,顏色早已泛黃。小孩迫不及待地翻開衣櫃,發現了掛了一柜子的漂亮衣服。小孩伸手撥拉著各式裙子,眼中充滿羨慕:「我也好想要這麼多漂亮的衣服,你媽媽對你真好。」

阿悅漠然走過去將柜子合上,這些東西就是「對你真好」的證據嗎?

可笑!

柜子門沒合嚴實,一隻毛絨兔子從中咕嚕嚕滾了出來。小孩撿起那隻兔子,眼中突然充滿水霧。

她懷裡死死抱著的兔子,和阿悅衣櫃中掉出來的兔子,竟然一模一樣。

小孩哭得抽抽搭搭,委委屈屈,「你的這麼新,我的卻這麼舊了。」

阿悅被吵得不耐煩,這種大街上四處可見的兔子玩偶有什麼稀奇?她冷冷道:「那跟你換,你都拿走。」

阿悅撿起那隻兔子玩偶,卻突然盯著它出了神——兔子玩偶的右眼珠掉了,只有空空蕩蕩一個黑洞。

居然和小孩的兔子玩偶分毫不差。

阿悅皺起眉盯著自言自語的小孩,「你到底是誰?」

她第一次認認真真打量小孩的眉眼,又跑回客廳去瞧那些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小孩的眉眼和照片上竟然十分相似。

阿悅突然明白了,為何自己的衣櫃里會有這麼多玩偶,為什麼自己離開那麼多年,房間依舊還是從前的陳設——而沒有改成媽媽和那些男人的家。

原來,原來……(小說名:《流浪歸途》,作者:蘇子澈。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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