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仗,他嚇得大病一場!此仗意外陞官,不料戰後和司令軍法受審
1947年6月30日,晉冀魯豫大軍渡過黃河,挺進中原,震驚了南京。國民黨陸軍總司令顧祝同急調整編32師、66師、58師3個整編師又1個旅,連同整編70師,共四個整編師,組成第二兵團,由鄭州總部的王敬久為司令官,緊急增援魯西南,企圖一舉殲滅劉鄧大軍。
王敬久立即兵分東西兩路,西路58師守曹縣城,其他三個師為東路出擊,企圖向北鉗擊劉鄧側後,迫其背水作戰。
1、婚禮上的槍炮聲
這時兵團司令官王敬久已經45歲。
這次回兵魯西南,作為老家豐縣的他,多少有些衣錦還鄉之感。來到金鄉縣,他出人意外地辦了一場喜宴——與屬下新聞處女少校結婚。
就在婚禮上,遠處響起槍炮聲。起初大家以為是鞭炮聲,發現情況不對頭後,立即中止婚禮,進入指揮部。王敬久獲悉東路的整32、66師和整70師被劉鄧大軍分別分割、包圍。
眾人面面相覷。
王敬久立即下令:「命70師向南,66師向北,雙方與32師靠攏。」
但對方同時回電:「不可能。」
王敬久一面怒責對方,一面電國防部與在徐州的陸軍總部顧祝同告急。
2、司令冒死闖進包圍圈,並作出一決策
王敬久意識到了問題之嚴重。
不久前,在孟良崮戰役中,他遙控指揮,弄得手下將帥不和,屬下的第5軍邱清泉和整11師胡璉都不聽他的命令,以致救援不力,74師師長張靈甫兵敗身亡。蔣介石對他大發脾氣。王敬久滿腹委屈,只好請假醫牙,潛入上海公寓暫避鋒芒。
不料蔣校長盯著他不放,一個月後就派人把他逼回山東戰場。如今,他再也不能蹈前轍,否則新賬舊賬一起算,決無好下場。
於是,王敬久下定冒死的決心,闖進包圍圈,來到了與金鄉最近的羊山集的第66師師部。
師長宋瑞珂與王敬久交往很深:20年前北伐時,陳誠是團長,王敬久是營長,宋瑞珂是連長。不過,見到王敬久後,宋瑞珂倒比較樂觀,說:「我的185旅負責羊山集的全面守備,兩個團控制羊山嶺上的三個高地,一個團作為預備隊,13旅配署在葛嶺以南的小村,作為機動之用。這個羊山,山雖不大,卻是座孤山,四周平地都在射程之內,退可固守,進可朝任何方向出擊,估計問題不大。」
王敬久放心了,於是決定以靜觀動,以逸待勞,先不輕舉妄動。但是,他下令各師派出一個團,進行武裝偵察。各團限兩天回師報告,各師第三天報告兵團司令部。最後,他說:
「到第三天,兵團部就耳聰目明,可以作出部署決策,各師就知道這個仗該怎樣打了。」
3、兩個意外
數十萬大軍對陣,身為兵團司令官的王敬久竟然胸無甲兵,無令可司。並且,這麼一拖,反而恰恰給了劉鄧以充分的調兵時間。
第二天,王敬久就不料,在謝家集的66師派出的偵察團(即38團)一出動,就被劉鄧大軍二縱首戰消滅。他大吃一驚,自恨發現劉伯承的主力太晚,但也無計可施,急令整70師開到六營集附近,與32師結為一體,避免各個擊破被殲。
可是,整70師前鋒140旅行至六營集以北2.5公里處,被劉鄧大軍緊緊包圍,寸步難行。
王敬久又急令70師撤到萬福河南岸佔領陣地,全力阻止解放軍合圍進攻。
第70師師長陳頤鼎率部激戰兩天兩夜,招架不住,急呼求救。王敬久的回答是:
「70師與32師同時迅速向金鄉靠攏。」
而隨後王敬久得到的反應,又出乎自己的意料。
4、兩個師長不聽司令官的指揮
陳頤鼎,是黃埔第三期學生,屢建戰功,且是顧祝同的嫡系。現在的70師,隸屬國軍五大主力之一第5軍。32師師長為唐永良,原是雜牌軍、三等軍閥商震的老部下。32師本來是軍,唐永良是軍長,抗戰後被陳誠整編成師,唐永良也變成了師長。
幾個月前,32師在豫北戰役中險遭覆滅,唐永良嚇得害了一場大病。至今他還心有餘悸。
此刻,面對壓頂而來的劉鄧大軍和王敬久庸碌的命令,他更加惶惶不安。於是,打算找陳頤鼎商量。
獨山集與羊山集之間的電話已被切斷。獨山集與六營集的電話尚能聯繫。唐永良同70師師長陳頤鼎終於對上了話:
「老兄接到平總(王敬久字又平)的電令了嗎?」
「彼此彼此。」
「尊意如何?」
「我看,不如你我兩師合在一起,往嘉祥集中,較為有利。」
「很對。嘉祥的工事還好。你們70師在嘉祥駐有部隊吧?」
「有。是278欠一個營。」
「好。請老兄稍待,我這就動身去六營集面商。」
唐、陳二將面商的結果,聯名給徐州陸總發一急電:
「南趨金鄉是下策,東撤嘉祥、濟寧為上策。」
兩個師師長居然不聽王敬久的命令了。
並且,他們的意見獲得了陸軍總司令顧祝同的贊同。
5、又一個意外不期而至
唐永良率32師開到六營集與70師會合。
兩人正準備擰成一股繩一起向東突圍時,忽然接到最高統帥部空投的緊急手令:
「指定70師歸唐永良指揮,迅速救援羊山之66師,或堅守六營集待援。」
此時此境,唐、陳二將唇齒相依,並肩作戰,宛如一對孿生兄弟。而誰也沒有料到,正當生死攸關協力赴難之際,唐永良竟然獨得蔣介石的恩寵,臨危受命。
這個突如其來的點將易帥,使得唐永良和陳頤鼎兩個人一個受寵若驚,一個失寵若驚,也使在徐州的顧祝同目瞪口呆:
雜牌唐永良居然指揮王牌第5軍的主力師師長陳頤鼎了!
6、這個結果,所有人都沒料到!
為報委座的厚愛,唐永良提槍督陣,血戰一天,結果,被劉鄧大軍吃掉了他的139旅。可是,他還是沒能打開通往羊山集之路,只得退回六營集。
時已黃昏,唐永良汗漬未乾,下令連夜突圍東撤,命陳頤鼎速率其70師與32師同時行動,準備兩個師並肩衝出重圍。
陳頤鼎當面毫無異議。
可是,他回到師部駐地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在南京的蔣校長發出了一份急電:
「卑職執意遵示死守六營集待援,惟唐某堅持突圍,學生無權違抗,乞鈞座明鑒。
寒(14日)叩
陳頤鼎(簽署)」
此時,最高統帥蔣介石正在南京官邸客廳與陳布雷等要人密商《中美售讓船舶合約》的細節事項。因為第二天就要舉行簽字儀式。侍從送來電報時,他未理會。略遲片刻,談話告一段落,蔣介石拿起電文一看,臉色猶如猝然中電,立即從沙發上立起,走到寫字檯邊提起毛筆,怒筆疾揮:
「著將唐永良軍法會審槍決,改令32師與70師由陳頤鼎指揮。
蔣中正(簽署)寒酉」
7、最後的結局:師長和司令官一起軍法受審
三個星期之後,魯西南會戰勝利結束後的第十天,即1947年8月8日,唐永良中將與第二兵團司令官王敬久中將,同時同車被押送到南京受審。而陳頤鼎中將就在蔣介石宣布他的新職之夜,和他的全師人馬一起,準確無誤地當了劉鄧大軍的俘虜。
據抓他的解放軍班長說:「他很乖,很聽話,未給解放軍增加麻煩。」
對於魯西南戰役,後來劉伯承有一句話總結:「1947年夏魯西南戰役是我們一次得意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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