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人憎惡的毒蛇到人見人愛的大菩薩，它經歷了些什麼？

佛學 01-30

皆仁法師

我們常常聽說眾生皆有佛性，但是具體是如何的，卻未必人人都能了知。在大藏經中，有一部經，名為《佛說龍施菩薩本起經》，裡面就講述了一條有善根的毒蛇的自我修養歷程。它從一條蛇，到人見人愛的大菩薩，它在其中經歷了些什麼呢？

下面，我們就一起來領略它的別樣人生，不，別樣蛇生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修者在山林之中精進修行，心無所著，他常懷悲愍之心，具足慈悲喜舍四無量心。他飢食瓜果，渴飲泉水。他不羨慕世間的榮耀，也對世間之事不懷絲毫的貪念。

他已經得到了五種神通：眼睛能夠見到世人見不到的東西；耳朵能夠聽見世人聽不見的東西；身體能夠飛行在空中；知曉世人的各種根器；知道自己的宿世因緣。

他常常在山中讀誦經典，習學經義，晝夜六時都不懈怠。

親們以為他是主角嗎？不，主角不是他。主角馬上就登場了。

當時，本文的主角，一條毒蛇，正躲在樹叢之中。它見到五通修者晝夜精進，讀誦經典，心中很是歡喜。

於是它遊走出來，到修者面前，頂禮致意。

它常常含水灑地壓塵，口中銜草打掃修者住處，勤勤勉勉地侍奉修者，沒有絲毫地怠慢。

它常常待在修者身邊聽經，把修者所讀的經典內容，一一都記在心裡。

光陰似箭，暑往寒來。

冬天終於來臨了，天氣漸漸變得寒冷，樹木和花果都慢慢凋零殆盡了。

修者心中想道：「冬天來了，樹林中的花果也慢慢消失了，食物也越來越少了。也到了返回人群中的時候了。」

於是，他拿了自己的衣缽，就準備離開叢林。

毒蛇見到修者要離開，忍不住流淚對修者說：「尊敬的老師，您要到哪裡去？」

修者回答道：「天氣越來越冷了，叢林里沒有房屋可以避寒，而且可以作為食物的花果也已經沒有了，所以我打算回到城中去。」

毒蛇聽了修者的話，心中更加悲傷，它對修者說：「老師在這裡，我心中就有所依靠，晝夜都能聽聞老師您說法，我的心才能安住。現在您離我而去，我心中再也沒有依怙了。願您可憐可憐我，留下來吧！」

修者嘆息了一聲，為難地說道：「唉，我也不想離開此處。只是，我還有四大幻有之軀，還需要衣食滋養它啊。現在山林里沒有可供我生活下去的資具，就算我空有一腔慈心，也不能棄這個身體而不顧啊。」

毒蛇悲傷地說：「老師，您看山中樹木參天，泉水潺潺，百鳥嚶嚶而鳴，是多麼的自在？您為何要捨棄這裡呢？如果老師您堅持要離開，希望可以帶上我，讓我有機會繼續侍奉您。如果您把我拋棄在這裡，我再沒有聽法的機緣，就只能悲傷至死了。」

修者眉頭深鎖，嘆息著說道：「唉，我也很想帶你離開。只是你是毒蛇，人見人憎。見到你的人，都想殺死你，不會對你生起絲毫愛樂之心。如果你和我一起入城，也許會在路上遇到虎、狼、毒蟲之類的惡獸惡蟲傷害你。雖然我也很不捨得你，但是我也很無奈啊。願你在這裡可以好好精進修行、忍受逆境，我們來年再見吧！」

修者說到這裡，最終還是灑淚而去。

毒蛇淚流滿面，不能自已。它目送著修者遠去，心中依依不捨。等到修者離開自己的視線，它又忍不住爬上樹遠遠望著修者，看著修者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修者的身影了，它又繼續往上攀爬，直至爬到樹頂，再也看不到修者的身影了。

此時，毒蛇心中滿滿都是悲傷，它自責地想道：「唉，我因為這具人見人憎的身體，而失去了依止修行者學習的機會。我過去生中太過愚痴，造作了種種惡事，或是縱慾放蕩、或是嗔恚傷人、或是冥頑不靈、或是放逸、或是懈怠、或是無知，不知道精進修行，心中迷亂而失去了方向，錯過了佛出現之世，遠離了正法，失去了大智慧。在無盡的痛苦中煎熬，遠離了波羅蜜，還墮入了惡道之中，變成了蟲蛾、蚤虱。現在輾轉投在蛇身之中，人見人惡，這都是這具醜陋的身體所致，並不能怪別人。世間豪富之人尚且會受無常之禍，又何況是我這具區區毒蛇之身呢？生命就像車輪一樣，輾轉在生死路上啊。」

毒蛇一邊在自省自身的過失，身與意都安靜下來，它想道：「我這危脆的蛇身根本就不足以貪惜，如果我連這具身體都可以捨棄，那還有什麼可以牽絆我呢？」

它正想到這裡，突然身體失控，從高高的樹上滑了下來。正巧掉在了樹枝分叉的地方，把它的身體分成了兩半，而它也藉由這一因緣，上升到了兜率天中。

當他沐浴在兜率天的無盡光明之中時，他靜靜地思惟著自己的過去生：「我過去生中曾經化為蛇，因為侍奉修行者，行持正法而遠離邪道，精進不懈，所以能夠降伏自己的心魔，看待自己的身命，就像對待泥土和沙子一樣。因為洞悉了生命無常之後，不慎在樹上滑下，由此因緣終結了蛇身，而投生到了兜率天中。」

他想到這裡，於是從天上帶著天子和天女們下來，受持香花灑在毒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