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排隊槍斃的年代，橫著站還是豎著站曾經困擾著拿破崙

作者/白衣 本文系騰訊獨家未經授權嚴禁轉載。

在現代步槍誕生之前，戰士們主要使用滑膛槍作為武器。滑膛槍存在裝彈時間長、射擊距離近、精度不足等缺點，只好通過戰士高密度地站在一起來進行彌補。

由於士兵組成的隊列需要站著互射，生死完全取決於對方彈丸的態度，也被廣大網友戲稱為「排隊槍斃」。不過排隊槍斃的隊列也要根據戰場形勢進行變換，每種姿勢都會產生不同的效果。

一、布薩科的噩夢

1810年，有「帝國勇士」之稱的米歇爾·奈伊元帥率領6.5萬法軍來到了布薩科。位於葡萄牙中部的的布薩科是一片多山地區，如今已成為著名的旅遊勝地，而在當時複雜的地貌為抵抗侵略的葡萄牙人提供了庇護。

為了遏製法國的資產階級革命，長期在幕後進行經濟輸血的英國直接派遣5萬人入場助戰。大部隊剛剛在布薩科集結完畢，奈伊就帶領著法軍殺到，一場惡戰避無可避地發生了。

當6萬法軍已經在山腳下擺好陣型時，疊巒的山地之間只排列著零星的英軍方陣。奈伊粗略地數了一下，就這幾個人再乘以10也到不了5萬規模。感覺上當的法國元帥不禁痛罵「無能」的情報官，而且毫無章法的部署顯示出英軍戰力水平的不足。稀少的人數加低下的表現，讓奈伊不出所料地產生了輕視之心。

奈伊元帥一直充當拿破崙的救火隊員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總要拿點出場費回去。為了早點完成工作回家吃飯，奈伊親率1個軍的兵力猛攻對方中路，企圖把敵軍線撕裂成兩半。

對方的陣型設在山坡上，為方便仰攻，奈伊命令手下組成了常用的縱隊。源源不斷的士兵幾下便衝垮了敵軍陣地，事情彷彿進展地很順利。當成群的法國人爬上布薩科高地的頂峰時，映入眼帘的卻是一排長長的紅色軍服。

誰也不會想到山頂上竟然躲著敵軍的主力！此時奈伊能說的也只有一句髒字了，因為躲在山頂半天的英國人沒有打算給對方留下太多的思考時間。當指揮刀揮動的時候，一串串長長的白煙從槍口噴出。

站在最前邊的法國兵紛紛中彈，躺倒的屍體連累了後面還在爬山的戰友。而英軍在近距離發出暴風驟雨般的齊射之後，便端起刺刀果斷地發起衝鋒。「帝國勇士」的手下們抱頭鼠竄地跌下了山。

布薩科成為了奈伊元帥一生的噩夢。因為他實現想不通，為什麼英軍的方陣要橫著站。

二、「合縱」與「連橫」

拿破崙時代的法軍多是大革命之後為了抵抗外國侵略匆匆成立的軍隊。這樣的軍隊伴隨著士兵缺乏訓練、紀律不嚴格、士氣不高昂等要命的缺點。

縱列隊形總給人一種排山倒海的感覺

為了提高士兵們的勇氣，大家被要求前後排列密集地形成縱隊，出於「從眾」的心裡暗示可以消除一部分人的恐懼。而且這樣站隊顯得方陣人數非常多，敵軍常常因為看到縱隊龐大的規模而感到害怕。

由於拿破崙一生經歷的戰役幾乎都是以少打多，他需要通過不停地運動對敵人進行分割從而各個擊破，這就需要屬下擁有超強的行軍能力。而縱列隊形正好解決了這個痛點，它可以順利通過複雜地域。同時，面對敵軍騎兵地衝鋒，憑藉自身縱深距離大的優勢，也可以保證隊形不容易被騎兵突破。

三段擊的發明奠定了橫隊的統治地位

而英國等其他國家更喜歡運用橫向站隊，就如同電影里展現地那樣，士兵站成長長的一排，前後共有三排或者兩排。射擊時第一排下蹲，第二排站立射擊，這樣的隊列叫做橫隊。

而明成祖朱棣、織田信長、腓特烈大帝等都不約而同地用「三段擊」、「六段擊」甚至「九段擊」來完善橫隊戰術。通過第一排射擊，第二排準備，第三排裝彈的步驟保證了滑膛槍最大的射擊頻率。這也是橫隊的優勢，它可以最大限度地發揮單位方陣的火力。

但橫隊也只有上述一個優點而已。寬闊的排面對地形的要求極高，任何高低不平都有可能導致隊形不穩。部隊在攻擊前進時士兵很容易掉隊、絆倒甚至動搖，所以每個方陣指揮官時不時就要讓隊伍停下來以便整理隊形。更糟糕的是，面對騎兵衝鋒，纖薄的厚度讓橫隊非常脆弱。如果敵軍騎兵能夠從一端進攻的話，那麼整個隊伍幾乎無力抵抗。

但又怎麼樣呢？在線列步兵時代，火力就是衡量一切的標杆。東方和西方的領導者遠遠隔著重洋進行相同的選擇一定是有原因的。況且西歐平原的地形在大多數時間都幫助橫隊消除掉了地形上的牽絆。

三、實戰檢驗一切

事實證明，英軍橫隊幾乎總是能擊敗法軍的縱隊，哪怕後者人數是前者的三倍、四倍，甚至五倍。因為縱隊只有最外層兩排的士兵能夠開槍。如果一個縱隊方陣由滿編營組成，那麼510人會以每排30人的要求組成17排，那麼只有最前面兩排的60人，以及每一排兩翼的2人能夠向敵人射擊。

所以在510人中，只有不到1/4的士兵可以開槍。如

果這樣一個縱隊逼近敵人的橫隊，火力就會遠遠不如敵人，因為橫隊中的每一個人都可以開槍。

橫隊持續的火力無可抗衡

英軍步兵的橫隊一般是兩排，但如果周圍有敵軍騎兵，他們有時會調整為四排，橫隊四排組合可以有效地遏制騎兵攻勢。四排的橫隊通常有兩種防禦方式，一種為前兩排開槍，後兩排的人只負責裝填子彈，將填好彈藥的滑膛槍交給前面的人。

另一種為最外面的第一排呈跪姿，不開槍，而是將滑膛槍的槍托插入地面，端著槍，刺刀向外，形成一面刀光閃閃的屏障；第二排蹲伏著，也端著上了刺刀的槍；後面兩排可以越過前方兩排舉著刺刀的戰友的頭頂射擊。

對騎兵來說，無論哪一種都是令人生畏、無法逾越的障礙。兩名騎兵之間至少要有1米的間距，如果他面對的是一個滿編營方陣，那麼衝鋒的正面就只能有16或17名騎兵，而他們卻要面對至少200人，其中一半會在非常近的距離射擊。騎兵想要突破這樣的橫隊方陣簡直難於登天。

不過「登天」的事情也確實發生過。在西班牙的加西亞埃爾南德斯,英軍的騎兵部隊在付出了巨大犧牲之後突破了兩個法軍的橫隊陣列。而且事情也非常巧合，一匹死馬及其背上的騎兵滑入了方陣正面，在法軍戰線打開一個缺口，後面的騎兵藉此沖了進去。

防禦騎兵的四層橫隊方陣

土崩瓦解的方陣讓裡面的士兵四散奔逃，大家不約而同的跑到了附近的方陣，企圖尋求保護，這樣恰恰破壞了第二個方陣的完整性。速度更快的騎兵緊追著第一個方陣的倖存者，乘勢殺入第二個方陣。第三個方陣察覺不妙，用槍將戰友和敵人全部阻擋到外面才保住了自己。

看到這裡大家或許會問：法軍什麼時候開始用橫隊了？

其實在連續遭到英國、葡萄牙和西班牙等軍橫隊的重創後，法國人也進行了反思，部分將領將自己的陣型從縱隊變成了橫隊。

只不過在滑鐵盧，拿破崙堅持用自己駕輕就熟的縱隊陣型，沒想到還是敵不過威靈頓的橫向隊列的火力。

參考資料：《拿破崙大傳》，艾倫·肖姆（美），

2009年江蘇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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