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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香港電影,24個版本《倩女幽魂》,為何王祖賢這版無可超越

奈河,是一條傳說中的河;蘭若寺,是一個荒涼的寺廟;王祖賢,是一個傳說中的名字。

人們所談論的,人們所懷念的,人們所非議的,和那個隱身楓葉之國的中年女人已然無關。

她只存在於電影當中,或許,確切地來說,她只存在於那麼一兩個特定的類型電影之中。

那些光怪陸離,猙獰凄美的影像,原來,只是她在奈河中的倒影。

身後,鑼鼓喧天,已在催人起程,飲下孟婆湯,忘卻那些前塵過往,閉上雙眼,任由腦海之中雲霞明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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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路,美夢似路長,路里風霜,風霜撲面干,紅塵里,美夢有幾多方向,找痴痴夢幻中心愛,路隨人茫茫」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聽過「倩女幽魂」這四個字,迷迷糊糊知道是《聊齋志異》里的故事,記得也是一部電影的名字。

興許是在什麼地方看過的緣故,每每想起《倩女幽魂》,腦海里就不由自主地蹦出「人生路...」的配樂聲。

畫面是窗扉打開,一個秋波流轉的長髮女子,直勾勾地看著書生,她的神情幽怨又動人,攝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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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頭熟悉的旋律瞬間把我拉回到那個時代,那個香港黃金十年的起始年代。

那個曾經瘋狂迷戀的時光,那個屬於徐克、吳宇森、張國榮、周星弛、周潤發、成龍、梁朝偉的時代...


其實我們所感動的應該是時間,是一部經典電影觸發的回憶。

再看《倩女幽魂》,已是而立之年,成為港片迷,徐克迷,理想主義的年齡,喜歡美,渴望愛,新看懂的東西,包括孤獨,包括浪漫。

包括郭北縣裡交頭結耳等著看寧采臣如何掛掉的男男女女,以及看到寧采臣忙說著「品位高身份低的人又來了」把畫都翻過來的小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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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東與徐克聯手打造的凌空舞蹈御劍飛行不只是感官上的刺激,而是內心渴望自由的暗合。

只不過我們自己無能為力,只能在銀幕上跟隨著偶像做夢,這是一個夢想終結的時代。

對於過去的時光,稍縱即逝。

但有些東西,居然無法被限制,也不會隨著推移而變化。

光線從正午到夕下,它就傲然橫在那個時代斜睨著各種版本與臉孔的橫縱溝壑,剝去所有外遺的琳琅,劃開無心留下的粗陋,它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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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錯過,或者回首相逢,它還在。

比如屬於香港電影井噴年代的那股,充沛狂放的元氣。

比如87版的《倩女幽魂》。


比如只有銀幕上的一切仍然不老,即使在人世間已經不復存在的。但還是在看過新版後慨嘆,「世間已無張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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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究的話,這部徐克監製程小東導演的電影談不上是如何嚴謹的古裝片。

其中穿越的台詞數來比比皆是,奚仲文給兩位男主角安排的打底褲有著極潮的布紋;

也不能完全算武俠片,片中貌似沒有江湖,其中那個武藝高強的燕赤霞並不是為了行俠仗義而呆在蘭若寺抓妖,而是為了離人遠一點;

它該也不能算恐怖片,至少那些超出常理的鏡頭並不是真的為了驚嚇觀眾而存在,好像就是點點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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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每個人都是希望按照自己的價值觀去做一些讓自己開心的事:

夏侯要爭武功排名,燕赤霞要躲是非,寧采臣要收賬,姥姥要收陽氣,江湖人要抓通緝犯以求賞金;

就連王晶扮演的那位眼睛都張不開的縣官,都是很真摯地時刻惦記著賄賂的事。

要說這部電影在講愛情,細心數數看的話會發現,寧采臣和小倩之間真正的對話,其實不超過30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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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到底是一部什麼電影呢?

關鍵就在這裡,在如今的市場大談所謂類型時,優秀電影會證明其實一部商業片是否迎合了儘可能多的方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口氣看下來會覺得它真的好看。

《倩女幽魂》有足夠豐富而又渾然天成的元素,而且是在編導的安排下無比自信地一一出場。

打鬥,情色,懸疑,喜劇,重口味,也依然有動人的情緒,有爽利的恩義,嬉笑怒罵全不顧,要留喧囂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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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片先後獲得第16屆法國科幻電影節評審團特別獎、葡萄牙科幻電影節最佳電影大獎、第24屆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改編劇本等獎項。

《倩女幽魂》雖說是改編蒲松齡的 《聊齋》,但已跟其古典原著相去甚遠。

其大刀闊斧改為再創作的程度,是非常港產片及徐克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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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這是一段凄慘的人鬼戀故事:

一個男子所鍾愛的女子嫁人了,而新郎不是他,他傷心欲絕,準備爬上斷崖一死了之。

斷崖上有一個寺廟名曰白雲,在男子跳下去的一剎那,白雲寺的方丈拉住了他,「施主,方丈掌心合十輕輕地說,你想不想隨我來,看一些東西你再跳也不遲。」

男子疑惑地隨他走進了禪房,方丈拿出一個缽,用袖子隨意地拂了一下,男子探過頭去,他發現缽里是另外一個世界

一個女子赤身裸體僵死在路旁,過往的行人要麼掩鼻而過,要麼只是輕輕地搖一下頭,但沒有人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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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路過這裡,他實在不忍心看到女子赤著身任人觀望,遲疑了一下,便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女子的身上才轉身離去

又過了一些日子,另外一個好心的過路人,募集了一些銀子買了一口棺材,埋葬了女子。

缽里的畫面至此漸漸隱去了。

男子還是不解。


「施主」,老方丈搖了一下頭說,「這就是你的前世今生啊。路邊躺著的女子,是你今生所鍾愛的人,你,是第一個路人,那個趕考的書生。」

「而娶她的,是第二個埋葬她的人。你與她有緣,因為她要還你前生的一衣之恩,所以她今生要陪你走過這一程,可她最終總要離去,因為她今生需要以身報答的,卻是那個前世埋葬她的人。

「那麼,你還要跳嗎?」方丈閉口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男子徹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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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采臣(張國榮飾)赴郭北縣收帳,逢大雨,躲入傳說紛紜的蘭若寺投宿,但為寺內道士燕赤霞(午馬飾)所拒,於是寧采臣偷偷潛入寺中。

入夜,寧采臣被一陣琴音吸引,邂逅少女聶小倩(王祖賢飾)。

聶小倩突露殺機,幸燕赤霞趕到,救下寧采臣一命。

聶小倩感其正直,心生愛意,但被燕赤霞阻止。

寧采臣卻誤認燕赤霞為殺人犯,欲與聶小倩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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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精姥姥(劉兆銘飾)逼聶小倩殺寧采臣,聶小倩不肯。

姥姥命眾魔欲殺寧與小倩,燕赤霞再次出現,救下二人,姥姥重傷。

此時寧采臣才知聶小倩原是一遊魂,因屍骨被棄荒野而受姥姥控制,每夜四處尋找壯男為姥姥吸引陽精,增益延壽。

為免聶小倩再次受辱,寧采臣答應將其屍骨送回鄉間安葬。

不料聶小倩卻被地府石妖搶去為妻。燕赤霞經不住寧采臣相求,再次出手,終於救回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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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述起來極其恐怖的一個畫面,在《倩女幽魂》中,卻處理得如仙境一般美妙空靈。

音樂細碎幽遠,一個溫柔的女聲百轉千回地吟唱,黑暗中輕紗舞動,長發白衣的美女飄然而至。


很多電影里為了烘托女主角的形象,不會讓女主這麼快就登場,但是《倩女幽魂》以短短几個鏡頭就造足氣氛,四擊頭一亮相,已經艷動八方。

王祖賢當年芳齡二十,演過幾部無聲無息的電影,只做花瓶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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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掛縞素的裱糊紙燈籠,被愈夜愈迷人的燭火香龕燃起凄迷的妝,氤氳開一陣傷口般殷紅如注的絕色胭脂,洇成陰翳的蜜酡色的血漬...

寒冷得好似被老時光棄在腐朽的雕花木棱上深絳色的陳舊窗花,鬱郁綴著些蜘蛛網的寡歡氣息,多少有了破敗的跡象。

但掩不住的風流,是剪裁得艷冠亘古。

我們知道的,小倩就是王祖賢,都總懸浮著一絲薄涼的厭世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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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寺的檐鈴腥膻的銅銹,貪婪地噬嚙著骷髏的白斑。

神鴉掠過,茫蕪粉飾的黑,化作它翼側一根烏羽輕墜,錦緞般,每一綹都刺滿人未白頭。

霜已蔽日的寸寸惦念,揮灑著無法丈量不能洞悉的愛意。

從香港電影最鼎盛時期拂過來的那抹白紗,汪著淚海滔滔,朗潤了一個書生的來路同歸途——小倩。

古絹里臨水照花的華麗弧度,是黎明不要來的夜宮中消逝不了的蠢蠢欲動。

聶小倩,王祖賢,好像太適合拿來寫進戲裡,電影內外命中注定的糾纏交織,她們是彼此的囹圄桎梏,悠長的苦,湊成一出如斯完美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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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美術指導奚仲文回憶:《倩女幽魂》劇組一早選定男主角為張國榮,對女主角卻猶疑難決,甄選了許多日本女星以及港星如羅美薇等,倒是從來沒考慮過王祖賢。

因為她是籃球隊員出身,身高體壯,一米七三的高度,踮起腳尖足以超過張國榮,哪裡像個弱質纖纖的女鬼?

然而王祖賢有心有眼力,聞得女主角遲遲未定,主動上門毛遂自薦。

一個造型下來,令全劇組眼前一亮,立時板上釘釘。

這個選擇影響了王祖賢的一生,使她一舉成為一線演技派女星和女鬼專業戶。

當然你也可以說她不該輕易被定型,但是一部電影讓一個演員從此成為扮演此類角色的不二人選,誰說這不是驚人的成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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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如果換個人來演寧采臣的戲份,恐怕早就被觀眾罵死了。


這小子打一出場就晦氣連連,禍事不斷。他吃饅頭,饅頭硌牙;砸饅頭,砸壞了石頭;踢饅頭,踢破了鞋;迷了路,指南針像陀螺一樣亂轉;大野地里,暴雨淋頭,成為他一路親水遭遇的開始;

眼見他辛苦地拔出傘來撐開,我們都以為可以舒口氣了,誰知一個特寫,滿傘都是破洞。

難為這小子憨頭憨腦恍若不覺,繼續跋他的山涉他的水,就算在山坡上走得連滾帶爬,也毫無怨氣,只掛著一個憨厚的傻笑。

看過哥哥扮演的寧采臣後,之後誰演,都覺得那不是寧采臣。

也難怪,在新版《倩女幽魂》片尾謝幕中,出現了一句「永遠致敬張國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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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寧采臣終於找到草亭避雨,略做安頓,音樂卻轉為扣人心弦的快節奏——有人來也!

一場血腥的廝殺在小書生的目瞪口呆中上演。

每當影片映到此處,觀眾必是爆笑,尤其當你看到夏侯大爺手起刀落,一股鮮血噴上小書生的臉。

他猝不及防地一縮肩,一瞬間全然不知所措,帶著滿臉血污,無辜地望向那殺人的劍客,一雙眼裡全是嚇到極至的茫然。

我個人覺得這一場恰恰這部電影中演得最為精彩的細節之一。

因為實在太逼真了,完全不像是演出來的,而且效果恰到好處,更顯哥哥小書生的可愛與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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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直覺得《倩女幽魂》是張國榮早期演得最好的電影之一。

雖然其後被提名影帝的《英雄本色II》和《胭脂扣》也都有很突出的演技,但是《倩女幽魂》勝在讓你根本留意不到他的演技。


哥哥的憨直,單純,怎麼看都是出自天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造作,危機臨頭的慌亂,強作鎮定的勇敢,美女面前的手足無措,義無反顧的一片痴情都是如此令人信服。

不似許多演員扮演這種質樸青年時都有裝傻的痕迹在。

倘若這個人根本就是涉世未深,演成這樣或許可以說是本色表演。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在演藝圈浮沉將近十年的張國榮,是聲勢無兩的偶像巨星,見慣風雨世故的江湖中人,怎麼會演出這樣天真的氣質,真是令人難以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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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倩女幽魂》分明是紙醉金迷的惡業塵俗間一炷香的覺悟,挖到了世人頑固的痴根,無常般,默默觀望著金風玉露的年華中港片同它身下一個女人的大喜大悲。

張國榮割斷了所有來路,決絕地縱身一躍,忽略了滿世界的不舍;

而王祖賢,卻似乎比他離開得更早,也走得更遙遠,詭譎的一聲「咔」,她關閉了窺探的門,扼住了一切林林總總尋覓的迴響。

這部英文名喚作「A Chinese Ghost Story」的「人妖殊途戀」成就了徐老怪與程小東顛倒芸生的遊藝場。

當然,在充斥著冥冥變數的光陰海嘯的侵蝕下,亦做了寧采臣聶小倩的失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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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褪盡了蒲松齡志怪小說拙樸莊重的一江煙雨,一簾春夢,卻飛舞起佻盪的恣肆豪幻——重如崩磐,輕如蟬翼,捷如銀閃,澀如蒼栢,露如奔湍,蓄如菩薩,剛如鑿鐵,柔如嫩荑,嫵媚中見遒勁。

移天縮地,煙霞舒捲的亂世,蘭若寺斑駁落漆的窗哽咽啜泣。

王祖賢的小倩清風出袖,皓月入懷的凝眸,妍妖幽艷,矢矯奇突,映帶縹緲,流美飛颺,儀態萬方,不可端倪。

陰曹酆都的鬼魅之美竟然可以自在地縱橫捭闔,灑遍我記憶的藏書閣滿紙雲霄。

你還記得台榭參差,紫藤蔭覆,半檻泉聲,碧波浮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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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沾與戴樂民高山流水的古箏曲奏起,彈撥的王祖賢,高冠長梳,青絲遮額,一襲梔子花白的銀泥羅裳襦裙,墨青有暈,逗雨堆煙的窈然雙眼。

如一闋清婉宋詞,玄韻淡泊,逸氣虛裊,像一尾深草暖水中迷窟的魚。


伯牙子期,秋雨梧桐,平沙落雁,漁舟唱晚,二泉映月,梅花弄影,這些拴綁著故事的音符律調,此刻都萬籟俱寂,啞然無聲,做了微不足道的裝點。

只有小倩指間宮商角徵羽的弦,還在若即若離地顫。

到底她眼底,好像已透出了些許人生。小倩和白素貞,徐老怪鏡像里,她何曾超生,被愛淹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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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采臣,一個替人收賬為生的落魄窮書生,雖然他傻傻的,且比較膽小、懦弱、晦氣不斷,但他卻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

與小倩的相遇相知到相愛,他克服自身的恐懼,打蛇騙燕赤霞斗姥姥拼黑山老妖,他不顧一切地反抗,始終對心愛的人不離不棄

有如此深情的男人在,小倩又怎能不為之感動呢?

小倩對寧采臣的一腔情意,也是感天動地,她比寧采臣更加知道樹妖姥姥的殘暴和威力,在這種情況下仍然多次捨身保護寧采臣

在最後關頭更是用僅余的法力送他一個人逃生,完全放棄了自己的再生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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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輕照下,長長的棧橋和白紗飄蕩的水中樓閣,疑幻疑真,如詩如畫。托寧采臣的福,在這裡我們第一次看清了小倩的真面目...

其實王祖賢本人是一個非常有現代感的美女,粗濃的眉發,爽朗的五官,健康,陽光,充滿青春活力。


但是《倩女幽魂》不知是塑造出還是發掘出她那份幽遠的古典美,眼波凄冷,神情哀怨,絲絲縷縷散發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端坐在水閣中撫琴的她,清純又柔媚入骨,性感又惹人憐愛,那姿態不似女鬼,更似天仙下凡。

雖然從現在的眼光看,她的妝略有些濃,減弱了一點出塵的味道,造手也略有些生硬,不過當然也可以解釋為是對寧采臣的有意勾引使然。

她對這書生真是出盡百寶,想方設法投懷送抱,而寧采臣依然不解風情,反而因為她臉太白手太冷,好心腸地想送她去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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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不禁要贊一下本片的造型和服裝設計,它開創了中國古裝片中的新時尚。

致使以後的古裝片中,許許多多的書生都是寧采臣的樣貌,女鬼都有聶小倩的影子。

《聊齋志異》中的年代應該是清朝,李翰祥版《倩女幽魂》設定在明末清初。

到87版《倩女幽魂》,就秉承了徐老怪一向的作風——模糊了背景和年代,更好地貫徹借古諷今的理念。

當然,我們本來也可以猜測這部電影的故事多半發生在明朝,起碼是在南宋以後,因為片中寧采臣吟的馬鞍詩謎出自南宋末年。

不過在徐克的電影里,這些都做不得數的,畢竟東方不敗還吟過「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呢,較真你就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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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年代模糊,造型就可以無拘無束天馬行空了。

小倩身上大開領的性感長裙是以往任何朝代都不可能出現的服飾,但是在此片中效果一鳴驚人,被之後的眾多古裝造型仿效。

當年記者探班時問起張國榮身上穿的長袍,張國榮隨口說:好似日本時裝設計師三宅一生的風格。

後來的一次採訪中美術指導奚仲文也透露,確實是借鑒了三宅一生的某些元素。

小倩的高髻和寧采臣的黑帽也是個抖亂朝代不問出處的大雜燴,倒是寧采臣一路背著的帶遮陽棚的竹簍是經過確切的考據。

據說出自古人長途跋涉的必備行裝,唐玄奘取經圖上就背著同一款的式樣...


這些充滿想像力和創造精神的組合增添了全片的浪漫色彩,亦使古裝片兼具時裝片的美感,看上去飄逸動人,賞心悅目,何需追究他們是否合理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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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聊齋志異》的原作中,寧采臣是一個「性慷爽」的平民,燕赤霞才是書生。

在電影中兩個人的身份互換,燕赤霞更成為一個豪氣干雲的大俠,一個退隱江湖的捕頭,和一個胡作非為的道士。

為什麼說他胡作非為呢,因為這道士古怪地穿著日本浪人才穿的和式短打,踩著夜行大盜才踩的厚底靴,念著和尚才念的「般若波羅蜜」和《金剛經》,一邊喊著「天地無極乾坤借法」,一邊大叫「心靜有佛」!

午馬通過燕赤霞這個落寞大俠的角色,帶出了蒲松齡《聊齋志異》原著所沒有的江湖情懷以及世道滄桑。

燕赤霞在片中說過「我躲在鬼地方只是為了躲開江湖上的恩怨」,還說「鬼跟人一樣,為了利益互相利用」

不得不說,老戲骨午馬的演技真的是沒一點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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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一句,新版古天樂飾演的燕赤霞也很不錯。)

午馬的燕赤霞,彈劍作歌,唱出「道道道,道可道,非常道...」。

電影里為他替聲的是另一位天才黃沾,他是真正的燕赤霞,是生活中的俠者。

《道道道》這首歌,是他與徐克在飛機上邊喝酒邊聊,聊出來的作品,真是高山流水般的令人神往的佳話。

林青霞回憶,黃沾有一次在喝酒時說,死是不值得傷心的,他要錄一盤帶子,一開場就哈哈哈一陣大笑。

然後告訴大家不要悲傷,要開心,準備錄了等到自己葬禮上放給大家看。

林青霞說,每次提到黃沾,總是想起他那滄海上的一聲笑。而我們,也應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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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鬼片,也少不了鬼影幢幢的樹林,只是在《倩女幽魂》里,連陰森的樹林都充滿了笑料。

樹林中的劇情有許多飛來飛去的鏡頭,和武打戲一樣都採用低角度拍攝,運動軌跡千變萬化,拍得流麗而有氣勢。

有趣的是每當小倩飛天,例必盤旋兩百七十度才抱住樹榦,盡展嫵媚姿態。

而寧采臣就一律是直上直下,在草叢中奔跑時也是上躥下跳,沒一處不是手忙腳亂。

這一節里他去引開鬍鬚佬,竟然想出裝扮野雞的法子,「咕咕咕」連叫帶撲騰,那幅憨相不僅讓觀眾爆笑,連樹上偷看的小倩都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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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還有一場戲特寫深刻,

一次入夜,寧采臣高舉三隻燈籠和一隻大棒,有備無患地衝進樹林,一路吟詩壯膽,不脫書生本色。

但是書生色厲內荏,一聽狼叫立即狂奔,連詩也忘了個乾淨,用「一二三四五六七」來充數。

口袋裡已經有了錢,仍然冒如此大的風險回到蘭若寺來睡,自然是愛情的力量使然。

水閣里巨舌翻卷,樹妖姥姥在等人上鉤,虧得小倩的琴聲一路引他到自己的居室。


這一場戲裡寧采臣基本都是在水裡度過,因為一個妖和兩個鬼在缸外鬥智斗勇,他沒機會現身。據說這個時候的張國榮還不怎麼會游泳。

《倩女幽魂》拍攝的時候正是嚴冬,片場氣溫只有十餘度,水缸這段戲足足拍了三天

張國榮當然患上了重感冒,拍戲的時候在片場,不拍戲的時候在醫院,種種辛苦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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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閣中漏雨,寧采臣脫下衣服遮擋,與小倩並肩而坐。

長鏡頭特寫在寧采臣的臉上,眉清目秀,輪廓分明,更有一臉水珠未乾,襯得皮膚如玉琢一般透亮。

小倩的深情在這一幕里也發揮到了極至,事實上她比寧采臣的擔憂更多,心思更重,更渴望也更絕望...

這一切都以一雙眼來含蓄地表達,作為一個出道不久的新人,王祖賢的表現超乎尋常。

黑夜的水閣里,微風吹拂,髮絲輕掃,陰陽隔界的一對情侶完全忘卻塵世喧囂,沉入無盡浪漫之中。

看的觀眾只希望天不要亮,就這樣看著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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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幽魂》中特技場面極多,它被美國影評協會編寫的《一生必須要看的1000部電影》列為僅有的九部華語電影之一,其重要原因就是出神入化的特技。

其實如果採用如今的先進影像技術,再複雜的場景也不在話下。


可是在1987年,劇組卻是憑藉鋼絲、乾冰、塑膠、樹枝等土辦法拍出了這些驚心動魄的畫面。樹妖姥姥這條舌頭就是塑膠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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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老妖則主打概念化形象,黑乎乎的一個身影顯得神秘莫測、高不可攀,被消滅時從身體里飛射而出的人頭,更是極具驚悚感和視覺衝擊力;

而燕赤霞和妖魔的鬥法,通過煙火爆炸和簡單的電腦渲染將動作戲營造得格外大氣,達到了傳統武俠片和功夫片沒有的壯觀效果。

這些充滿想像力的場面不知道是徐克還是程小東的傑作,在如今看來仍然令人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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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最後,青華縣是小倩指定的埋葬地,或許是她的家鄉。

寧采臣實踐了自己對愛人的諾言,理好她的墳,充滿希望地問燕赤霞:「不知小倩投了胎沒有?」

而燕赤霞就最後一次展示了他的臭嘴巴:「其實做人,生不逢時,比做鬼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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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采臣聶小倩的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而作為一個電影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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