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夢澤奇遇

「是的，你和我，要在這裡生活，」星澤微笑地看著她，動人的雙眼彷彿看穿穆芊的慌亂，「這是我們的領土啊，四季常青，鮮花不敗，泉如甘醴，就像夢中的伊甸園。」

隨著星澤用磁性的嗓音描述，穆芊也禁不住慢慢環顧四周，見到葳蕤的奇花異草，還有不知名的參天古樹。古樹上綻放的花朵，碩大如碗口，皎潔如月光，隨著角度和光線變換，折射著彩虹般的光澤，美麗得讓人炫目。

穆芊仰頭看著，只覺得芬芳撲鼻，甚至有些心馳神往。

「我從小就喜歡大樹，小時候，覺得大樹才是自己的媽媽，大樹才是自己的家……」穆芊有些忘情，竟說了不該說的話。要知道，她和星澤只模糊地見過幾面，雖然那個夜晚……但還沒有更深入的交往呢。

「來，握緊我的手。」星澤沒有繼續問，而是再次牽緊了她的手。

穆芊似乎感到一陣微微的電流，經由星澤握著的手傳遍全身。她覺得腳下越來越輕，越來越輕，低頭一看：雙腳已經離開了地面！

四周的花草越來越低，耳邊微微有些風聲，她這是……飛起來了！

「啊——」穆芊禁不住緊閉雙眼尖叫起來。

「別怕」，星澤另一隻手臂環抱過來，將她緊緊摟進自己的懷裡，用溫暖的聲音說：「在夢澤，我們是可以飛的哦，只要你想飛。不要怕，睜開眼睛，看看屬於我們的夢澤。」

剛才受到驚嚇的穆芊，此刻在星澤的懷裡安定下來。她慢慢地張開眼睛，只見身體已飄在空中，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在星澤英俊的臉上，他的眸子幽深如星空，睫毛在她額頭輕輕閃躍。

穆芊的臉微微泛出桃花色，她輕輕推開星澤的懷抱，只任他牽著她的一隻手。此時她彷彿肋生雙翼，居然輕盈自如地飄飛，就像兒時在大樹上睡著，夢裡發生的一樣。

星澤帶著她，飛進參天古樹茂密的樹冠，輕輕落在一根斜橫出來的粗大枝幹上，兩人並肩坐在一起。

這棵古樹上，開滿了皎潔如月的花朵，穆芊嗅著醉人的芳香，感到從沒有如此放鬆過。

「看！這是我們的夢澤，廣袤，動人，」星澤遙遙地指向遠處說，「你會愛上這裡的，也會和我一起守護這裡。」

穆芊看向星澤手指的方向，一時竟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們所在的古樹，是森林裡最高的，而這根枝幹提供了很好的視角。除了背後被濃陰遮擋，她可以看到三面的風景。

一面是連綿不絕的林海，從近處那些開花的大樹，一直在腳下延展開去，就像一條迷人的錦繡，鋪陳到天的盡頭。

一面是被山半擁的花園，只覺得那裡花團錦簇，奼紫嫣紅，蘊藏著無盡的春色，彷彿所有的春天，都源自那裡。

一面是平靜無波的湖水，巨大的睡蓮漂浮在水面，彷彿在世界的盡頭沉睡……

「夢澤，夢澤……真的像夢一樣美啊……」穆芊眺望著三面的美景，禁不住在心中自語。

「所以才叫夢澤啊。」星澤應道。穆芊嚇了一跳：她的話根本就沒說出口，可星澤無疑是聽到了！

星澤好像又聽到了她的心語，帶著淺淺的笑容說：「你生活在雲杉，是否察覺到，人們總是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可是在夢澤，我們可以真正『聽到』對方的心聲，『看到』對方的自我。」

星澤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時而望向森林盡頭，時而看向穆芊的臉，當他眼波流轉時，睫毛跳躍的瞬間，彷彿在灰藍色的眸中，泛起動人的漣漪。

穆芊曾經以為，她在現實中見過的最美的臉，是孿生姐姐穆妍的臉。可當她這麼近地看著星澤時，才突然明白，「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該是何樣的容顏……

一時間，穆芊居然看得出神，沒注意到自己的失態。

這張痴痴獃獃的臉，被星澤注意到了。他止住了自己的話，輕輕地側過臉來，溫柔地注視著穆芊。

穆芊這才突然驚醒一般，這次臉紅得像大蘋果，她趕緊用雙手捂住臉頰，一邊羞羞地低下頭，一邊偷瞄著星澤的反應。「壞了，他能讀懂我的心，剛才居然犯了花痴，恐怕被他看穿了。」

他會馬上嘲笑她吧，或者以後在她面前，多一些驕傲的成分。她覺得自己回復了卑微，又是走廊盡頭辦公室里，那個戴著眼鏡的、刻板的、平凡的小編了。

可是星澤什麼也沒說，只是像從心底泛出微笑，牽動兩個嘴角向上揚著，而那雙迷人的眼睛，也眯得如月牙一般，連帶著輕輕搖了搖頭。

「唉！傾國傾城……」穆芊差點兒在這笑容中迷失，感到臉上的溫度直線上升。

「咳……」為了緩解尷尬，穆芊假裝咳嗽了一下，試圖轉移話題，「我不是第一次來這兒嘛，想知道這個地方，在……在哪個省份啊。」

「哪個……省份……」星澤重複了一下她的話，半天沒能吭聲，臉色由白轉紅。

「就是……我下次來，要坐什麼車……」穆芊不確定地問。

「要坐……什麼……車……」星澤繼續重複著，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

「或者，坐船……坐飛機！哪個航班，到哪個機場……」穆芊關注著星澤的神色，問得越來越心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星澤喉嚨里憋著的笑，一下子爆發出來，他笑得前仰後合，差點兒失去平衡。

這爽朗豪放的笑，一點兒也不傾國傾城，是真正的開懷大笑，好看的眼睛甚至泛出了淚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看著穆芊又羞又驚的臉，帶些歉意地抿了抿嘴唇，輕輕地攬著她的腰說：「我們的夢澤，距離不近也不遠；位置呢不在東南，也不在西北；她不屬於任何省份，地圖上沒有標記；乘坐任何交通工具，都無法抵達這裡。夢澤，只屬於我們。」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那把鑰匙……就是打開夢澤之門的。」

穆芊下意思地捂住胸口，感到那枚紋樣火熱地灼燒。

天邊的暮色漸生朦朧，那如夢似幻般的晚霞，漸漸轉為濃郁的底色。星澤牽起穆芊的手說：「走，我們該回去了。」

穆芊一邊隨著他輕輕飛起，一邊獃獃地問：「回到哪裡去？」

「回到我們雙宿雙飛的地方，夢雲軒啊。」星澤說著，帶著她向雲霧繚繞的地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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