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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記憶中的年味——過油鍋

文/何清平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散文:記憶中的年味——過油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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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故鄉的過油鍋承載著太多的濃郁的年味。

故鄉在東江河畔,一座湘南普通習見的村莊。進入臘月,按照習俗,家家戶戶男女老少都忙碌起來,趁著短暫放晴的冬日,備置各種年貨。

隨著春節的腳步一天天臨近,農家戶主都掐算著日子安排年事:殺年豬、熏腊味、做年糕、蒸糟酒……一件一件依著順序,雖緊鑼密鼓,卻忙而不亂。

過油鍋是繁瑣事務中農家最隆重位列頭等的一件年事。在我印象中,各家可以延晚推遲,但和祭祖、祭灶一樣不可缺少。

偶爾有家庭執意不興,除夕前夕還是門庭冷清,會立即招來長輩的斥責:「大過年的,冷鍋冷灶,無響無動,這哪像戶人家,簡直給老祖宗臉上抹黑」。鬧得這戶人家灰頭土臉,來年都遭人白眼。

過油鍋的準備工作繁複而漫長。

一入冬,婦女們就開始張羅。選優質秈糯,碾米磨漿,製成冬粉,晒乾收藏,接著是做團饊、切糕皮、打窖餅……家中搬出所有盛具碼放。大小簸箕、筲箕、米篩、竹席一排排擱在牆角下,擺在村巷口,架在禾坪上,晾曬在冬日下,琳琅滿目、五顏六色,形成鄉村一道獨特的風景。

我和夥伴也向父母領受了任務——屯集柴火。這樣我們挎柴刀扛柴擔,每天起早貪黑往返于山中,奔走在柴路上。劈柴被斬成一段一段,碼放在牆根。柴堆一天天增高,終於堆垛成一座座小山。有時換來吧嗒著旱煙的父親的誇獎,少年的我頗有成就感。

過油鍋一般選擇在除夕前三五天進行。殺年豬後,酥魚酥肉已和上麵粉調料腌在瓷盆里。新鮮的豆腐也已壓制出箱,一版版白如凝脂,散發著豆香。盤制窖崽的工作也已完成,擠搭成梅花、蝴蝶、剪刀形各式圖案,一層層鋪滿了整張案板。漏瓢、勺子、笊籬、長竹筷等一應炊具齊整地擱在鍋沿上。

掌燈時分,廚房裡的過油鍋會戰打響了。

按照父親的指揮,一家人分工明晰,由父親掌勺,母親搬送,兩個姐姐負責盛放,我和妹妹坐在灶膛前,掌管燒火。

父親將整桶10多斤新鮮茶油傾入鍋內,我則往灶膛猛添劈柴,將火勢燒旺。

茶油入鍋後,至七成熟,父親投入了幾個團饊。團饊一下鍋,立即呈現出神奇的一幕,剛才還是巴掌大的米餅,在熱油高溫的擠壓下,一粒粒稻米發出巨大的張力,米餅瞬間向周邊快速擴張,五倍甚至十倍不斷膨脹,等到漏瓢翻轉擠壓後撈上來時,一個個團饊膨化成了一頂頂碩大的斗笠。

父親欣喜地說:發了。母親接著說:發了。我們兄妹都異口同聲說:發了。

炸糕皮也如此。舀一瓢下鍋,瞬間糕皮由小變大,由薄變厚,密密麻麻,爆滿了一大鍋。父親雙手揮瓢左右開弓,一個勁地往外撈,還是鬧了個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接下來是炸含水份的窖餅、窖崽、油棗、豆腐塊。灶膛的火通火透亮,鍋中的滾油咕嘟咕嘟翻轉沸騰。年糕、年菜在油中盡情洗浴,被炸熟炸透,擠兌出最後一絲水份。出鍋時形色俱變,已完成華麗轉身。等到酥魚酥肉炸完,一家人已經忙碌到深夜。籮筐、簸箕、木盆、瓷缸都裝滿了年糕年貨,整個廚房金黃燦燦,滿室生香。

散文:記憶中的年味——過油鍋

而晚餐就是間歇時往嘴裡塞幾塊年糕,啃幾塊油豆腐,吃幾坨酥魚酥肉片,就著一碗開水就算整頓了。不用說,金黃色的年糕,嘎嘣溜脆、清香爽口。而酥魚酥肉外焦里嫩、酥脆香醇,回味濃郁綿長,讓人感覺這就是年的極致味道。

第二天,母親挑選了各樣年糕,用瓢勺裝盛,往隔壁鄰居送去嘗鮮,自然也少不了清冷門戶的那一份,母親說:「逢年過節大人冷場,可不能委屈了孩子。」

歲月一晃,四十多年過去了。如今又近年關,老家的父老鄉親是否又在為過油鍋而忙碌操勞。而都市的上空,年味越來越疏淡。

記憶中故鄉的過油鍋承載著太多的濃郁的年味,承載著我揮之不去的鄉愁。

散文:記憶中的年味——過油鍋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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