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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耒很經典的一首詞,渾然天成,令人叫絕

紅塵陌陌,幾許歡樂;四季輪迴,太多惆悵。醉意人生,歲月迷離;詩意生活,愛恨相擾。不怨吃住簡單,只怕無人相伴,王昌齡描寫閨怨,「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不圖衣錦還鄉,卻懂紙短情長,魚玄機思念情郎,「春來秋去相思在,秋去春來信息稀。」北宋一位大才子漂流在外,也懂得這一份深深的思念。

風流子

宋代:張耒

木葉亭皋下,重陽近,又是搗衣秋。奈愁入庾腸,老侵潘鬢,謾簪黃菊,花也應羞。楚天晚,白蘋煙盡處,紅蓼水邊頭。芳草有情,夕陽無語,雁橫南浦,人倚西樓。

玉容知安否?香箋共錦字,兩處悠悠。空恨碧雲離合,青鳥沉浮。向風前懊惱,芳心一點,寸眉兩葉,禁甚閑愁?情到不堪言處,分付東流。

張耒,字文潛,號柯山,人稱宛丘先生、張右史,他是宋神宗熙寧進士,也是蘇門四學士中辭世最晚而受唐音影響最深的作家。詩學白居易、張籍,平易舒坦,不尚雕琢,語言香濃婉約,風格與柳永、秦觀相近,著有《柯山集》等。後被指為元佑派人,數遭貶謫,晚居陳州。

這首詞描寫遊子思婦的相思之情,從詞中用語「重陽、搗衣、庾腸、潘鬢、錦字」等來看,可能是作者被貶外州時所作。時近重陽,秋意深濃,樹葉紛紛,飄落一地,婦女們都忙著為親人捶打寒衣。

「搗衣」聲聲,由近及遠,最易引起閨婦對徵人的痛苦思念。而遊子也易想到妻子在家搗衣的情景,痛苦又溫暖。「木葉」,即樹葉;「亭皋」,即水邊平地。每逢佳節倍思親,夫妻分隔兩地,相思之情愈益濃厚。

接下來四句,抒寫詞人思家之苦。愁緒縈繞心中,白髮又現於鬢角,如果還輕慢地把黃菊插在發間,菊花也該感到羞辱吧。「庾腸」,化用庾信羈旅北地,而不忘家國的典故,指思鄉的愁腸。「潘鬢」,化用西晉潘岳「三十有二,始見二毛」的典故,指中年鬢髮初白。詞人由於憂傷深重,鬢衰將不勝簪。

作者心中充滿鄉愁暮感,遙望楚天晚空,白蘋盡頭、水氣繚繞,水邊深處、紅蓼開花。「芳草有情,夕陽無語」,緊承上句,詞人可見橫渡水濱的大雁,卻望不到故鄉,只好倚著西樓,心往神馳。這幾句詞意含蓄,畫面完整。

下片換頭「玉容知安否?」點明所思之人,揭示了詞旨所在。「玉容」二字,極言容貌如花似玉,即指倚樓遙思的對象。由於香箋錦字,兩處悠悠,碧雲已合而佳人未來,青鳥杳然而音書全無。詞人以鋪敘寫法表達兩地分居、不見來信的悵怨,愈加顯出內心的深沉挂念。

接下來詞人轉以想像之筆,設想妻子思念自己時的痛苦情狀。她也許在花前月下,芳心懊惱,眉頭緊皺,卻止不住百無聊賴的愁思。「情到不堪言處,分付東流」,相思至極,欲說還休,倒不如將此情交付給東流之水。

這首詞上闕首尾寫景,中間穿插議論。秋景自然引發鄉愁,「庾腸」、「皤髻」等連續用典,悲嘆年華已逝。下闕寫妻子思夫,想像對方思念之苦。結尾「情到不堪言處,分付東流」更是悲苦之極。全詞六副對偶,渾然天成,也令人叫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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