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行者》這部用三台手機拍攝的旅行見聞式的難民紀錄片
聖2019丹斯電影節上,《午夜行者》這部用三台手機拍攝的旅行見聞式的難民紀錄片,令人感到心痛。
每個不同的民族中都存在著難民——他們可能是自然災害、宗教迫害、國家內戰、經濟問題或者任何艱難處境下的受害者。只不過,在當下多災多難的政治社會環境下,有太多的難民和那些處境極其凄慘的人,都被不同程度地妖魔化了。
在2019年聖丹斯電影節上進行了全球首映的《午夜行者》,針對外界對難民的漠視與仇恨提出了強烈的抗議。影片通過強有力的第一視角呈現了難民流離失所的艱難現狀,捕捉了一個在逃亡途中的家庭所面臨的危險和彼此間的愛。這部由阿富汗導演 Hassan Fazili拍攝的作品,全片由三台手機拍攝完成,記錄下鏡頭中一家人在3年多的時間裡跨越3500英里卻仍未完成的神奇旅程。
當塔利班對Fazili和他的妻子發出通緝時,這家人被迫帶著兩個年幼的女兒Nargis和Zahra逃離阿富汗。他們在尋找簡單安全同時能夠長期居住的避難所的過程中,一路上藉助火車、計程車甚至步行來到歐洲。這段漫長的旅途使得他們不得不面對殘酷的戶外環境、人口販子、保加利亞種族主義街頭幫派、重重發難的政府機構、骯髒的難民營等多重困難。
Fazili 用當下最流行的方式拍攝完成的這部電影,幾乎完全避免了同類電影中常見的煽情,但同時也在影片中提供了一種隱晦卻深刻的情感。比如電影中有一幕里,一個小女孩周身都是被臭蟲咬的傷口,這個畫面讓人從心裡感到不安和不適。《午夜行者》是一部很優秀的電影,關鍵就在於它將Fazilis一家的日常遭遇和對他人的關心變成了一種普遍性的現象,這使得人們願意在他們的故事中投入情感。
電影中的女孩們很少被問到探索挖掘式的問題,一般來說,導演們都會用這個當作影片的噱頭,事實上,電影中出現更多的是阿富汗國內很多看似正常無比的鏡頭,讓你對那個地方有一種粗略的印象,然後再添加一些特別的片段。比如Fazili與女兒們玩耍的鏡頭,還有一幕是Zahra大概在三四歲的時候告誡她的爸爸要穿得像塔利班的成員一樣,以便更好地融進社會。在另外一個畫面中, Nargis正在水裡愉快地玩耍,然後很自然地談起了希望某一天可以淋浴洗澡的話題。之後, Nargis實事求是地說,她希望在長大後可以忘掉旅途中所有的痛苦和艱難。
《午夜行者》中令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它清晰的剪輯,這一部分則要歸功於影片的製作人兼聯合編劇Emelie Mahdavian。這部橫跨數年的故事被剪輯成了不到90分鐘的電影,所以有好幾次時間線一下子跳躍了好幾個月,但並不會讓觀眾感到突兀。
事實上,《 午夜行者》非常聰明有效地利用了家庭成員貢獻的旁白來推動敘事的發展。有一段對話是在簡單陳述 Zahra的失蹤, Fazili形容著具體的情況,畫面則在拍攝一輪低懸著的月亮的長鏡頭。在某一個瞬間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幕場景,在這一幕中他發現了自己女兒的屍體,看到這裡時人們可以聽出他語氣中的自我厭惡。
他談到自己此刻多麼憎恨攝影機,質疑他到底做了什麼才讓他的家人遭遇這樣的處境。這個充滿自我懷疑和自我評判的場景,是令人心痛到無法忍受的一幕。《午夜行者》可以說是今年聖丹斯電影節最好的紀錄片之一,這對於導演來說也是一項特別的成就。影片對不人道的世界提出深刻的控訴,同時希望大家可以對他們的遭遇感同身受,而這也是難民問題最好的解決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