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為友人寫祭文，其中一句得罪了唐朝四大詩人，卻挑不出毛病

在封建社會之中，有個「蓋棺定論」的說法，就是指人死之後，就應該將他的一生做個總結。包括謚號、墓志銘等等都是這個說法的衍生品，其中最為重要的還是祭文。祭文寫得好不好，關係到後人的臉面甚至前程，所以很被看重。

什麼是好的祭文？一是要褒揚優點，淡化缺點；二是要文采飛揚，讓人過目不忘。第一點好辦，中國人向來有著「死者為大」的觀點，只要不是太過於禍國殃民，總會給他留一點面子。第二點就必須是當時的高手才能了，因此寫祭文一度成為非常賺錢的行當。

韓愈就是箇中高手，據說他靠寫祭文收入頗豐。近來小珏讀《蘇軾文集》，發現其中有祭文四十一篇，這個數量甚至超過了韓愈現存的31篇。看來，蘇軾的祭文也給他帶來了可觀的收入。

在蘇軾所寫的祭文中，有一篇卻極大吸引我的注意力。倒不是因為這篇256字的祭文有多麼特殊的地方，而是因為它其中的兩句話實在可堪玩味：

元輕白俗，郊寒島瘦——《祭柳子玉文》

區區只有八個字，卻順手貶低了四位唐代大詩人。我們中國向來以謙虛為美德，不僅要對當世的人謙虛，更應該對前賢表達足夠的尊重。然而，蘇軾卻如此直言不諱地評價四大詩人，到底說得對不對呢？

我們首先要弄清他說的是誰，元是元稹，白是白居易，郊是孟郊，島是賈島。如果分個檔次，白居易應該是超一流的，幾乎可以與李白、杜甫比肩，而其餘三人也應該是一流詩人的行列。

我們再來看看蘇軾的地位，他是宋代的文豪、文壇領袖，在當時就是全民偶像，更有人會把他當作李白的轉世，或者是蓬萊仙人。因此，在身份地位以及文學成就素養上來說，蘇軾是完全有這個資格的。

更為關鍵的是，蘇軾這話雖然說得直接，卻一點都不牽強，完全講到了點上。元輕是指元稹的作品比較輕佻。元稹雖然是新樂府的推動者之一，然而他的詩最終出名的也就兩種，一是悼亡詩，二就是艷詩。而且，元稹寫出的唐代傳奇《鶯鶯傳》，現在看來是具有現實批判主義色彩，但在宋朝人眼裡，那毫無疑問是輕浮的作品。

白居易的地位非常高，儘管李白和杜甫到底誰第一誰第二很有爭議，白居易排第三卻基本沒有什麼疑問。白居易的詩，通俗易懂，相傳他寫完詩之後，要念給不識字的老太太聽，直到老太太都能聽懂，才算是滿意。

這種做法，一直都得到了讚許。然而此時，蘇軾卻說白居易的是俗的。我當然知道蘇軾和白居易的粉絲都很多，很想努力協調，但我不能為蘇軾做無謂的遮掩，他的意思就是嫌棄白居易的詩太過俗氣。俗本來就是白居易的風格，也是他的詩歌被灌注永恒生命力的原因。至於說蘇軾並不喜歡，只能說兩人在創作上的分歧。

郊寒島瘦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句成語，兩者有相似之處，我們就一併解釋了。蘇軾當時就認為，孟郊和賈島同屬於苦吟詩人，他們的詩，意境清奇悲凄，但同時因為過於強調和在意每個字的苦吟推敲，反而是放棄了許多應該表現的方面。他們的詩詞文章，在蘇軾看來，明顯格局不夠，根本沒法與自己的大開大合的作品相提並論。

你別說，雖然是貶低了這四位詩人，但一來蘇軾確實有資格點評，二來他雖然只用了八個字，卻字字在理，讓人無懈可擊，實在是宋朝第一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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