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舊勢力火拚，歸國偶像花路不好走

文 | 申敏（烹小鮮）

「大換血」之後，新一季的「奔跑吧」已經開始了錄製。而幾天前，跑男官宣新一季MC大換血，加入了朱亞文 、王彥霖 、黃旭熙 、宋雨琦，立刻登上熱搜。前兩人在影視綜都有代表作，路人緣還算不錯。可後兩個小透明是誰？

男孩黃旭熙是韓國SM公司上個月推出的中國男團威神V的成員，女孩宋雨琦是韓國CUBE旗下出道不足一年的韓國女團(G)I-DLE里的中國成員。目前，兩人的作品只有一兩張專輯和少許韓國綜藝。如今，兩個在韓國發展的偶像一歸國就喜提了國民綜藝的固定MC，開掛的資源足以讓同輩艷羨。

有趣的是，同天登上熱搜的還有歸國四子里的吳亦凡、黃子韜、鹿晗。緣由是前兩人鼓勵恐高的鹿晗坐飛機，後者還特意在紀錄片片尾鳴謝了一番。巧合一起來，彼時在美國出席格萊美頒獎禮的「另一子」張藝興也搶奪了熱搜的一個席位。

一邊是，曾同為韓國頂級男團EXO成員的四人粉絲起內訌——張藝興粉絲吐槽其他三人糊咖抱團才能上熱搜；另一邊是，來勢洶洶的新一代歸國偶像輕鬆掀起了話題。

兩大新舊勢力的相遇，並非簡單的交接儀式，而預示著一場充滿血腥味的殘酷廝殺正在上演。這場前輩與後輩的對峙在熱搜整整掛了一天。海歸偶像們前仆後繼闖蕩中國娛樂圈，花路真的那麼好走嗎？

同根不同命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在韓國同窗打拚的戰友，回國卻變成針尖對鋒芒的競爭對手。撇去當事人意願這層因素，市場環境、輿論風向、資本追逐、粉絲簇擁等外因擰成的強大外力，似乎為每個人規劃好回國後的發展路線。

2014年是那道分水嶺，在韓國發展的「天朝四子」進階為「歸國四子」。

同年5月吳亦凡回國，走上了表演先行、綜藝與音樂同步的路子。接連拍了《有一個地方只有我們知道》《老炮兒》《致青春》等影片之後，在《挑戰者聯盟》《七十二層奇樓》綜藝里頻繁露臉的同時，前往美國創立音樂工作室，製作的幾張專輯創造了華人在北美音樂市場的佳績。

所以，當音樂與真人秀結合的《中國有嘻哈》面世時，身為製作人的吳亦凡展現出的專業說唱才華與極為嚴苛的音樂素養，圈了一波路人粉。秉持做音樂的初心，吳亦凡今年繼續將工作重心放在這方面，正在籌劃舉辦個人演唱會。

多次創造吉尼斯紀錄的鹿晗，絕對堪稱四子里的頂流。蘆葦為偶像用金錢和時間構築的流量江山，為他帶來超高的商業價值，各種優質資源接踵而來。比前隊友吳亦凡回國時間晚了5個月的鹿晗，發展路線是先音樂、綜藝，再涉足表演。

跑男幫鹿晗怒刷存在感，這份矚目卻消解了他掛上演員頭銜的神秘感，成為表演上的障礙。《盜墓筆記》（電影版）、《擇天記》《甜蜜暴擊》把他推到小鮮肉演技渣的風口浪尖。今年將公映的科幻片《上海堡壘》，即便有舒淇給他「作配」，但前景仍不明朗。

儘管風評下滑，但鹿晗卻是熱搜常客。這要得益於楊天真這位幕後功臣。去年初，鹿晗與壹心約滿後不再續簽，演藝事業全部由個人工作室打理，加上戀情公布爆發的大型脫粉。不得不承認，現在的鹿晗已經失去了頂流的頭把交椅。

2015年4月回國的黃子韜是四子中的「異類」，因為只有他一人在歸國之際經歷過「全網嘲」。幫他刷高國民度的不是代表實力的作品，而是表情包。EXO時期，黃子韜的人氣低於吳亦凡、鹿晗一大截，給他回國底氣的是豐厚的家底和父母的無條件支持。某種程度上，註定了黃子韜一開始效仿前隊友的流量路線是行不通的。

好在熬過了那段低潮期，打通了流量的任督二脈，黃子韜演戲、綜藝齊頭並進。影視劇合作對象為楊冪、易烊千璽這類流量演員，同時又憑藉直率的真性情在綜藝《這就是街舞》《創造101》吸了一批粉。

相較以上三位，張藝興的身份最為特殊，至今仍是EXO的一員。2015年4月，他一邊以組合身份在韓國活動，一邊成立個人工作室，在國內開展各項工作。兩頭燒的張藝興身體亮紅燈，於是決定2016年起將主要精力放在開拓國內演藝事業。

彼時，國內四大三小流量偶像的格局基本定型。要想見縫插針，佔得一席之地，必須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於是，張藝興在影視綜音均衡發展，將微博名「努力努力再努力」的精神發揚光大，可是成績卻不樂觀。幸好《極限挑戰》之後，他拿出《偶像練習生》和《一出好戲》的代表作，人氣扶搖直上，成功晉陞流量第一梯隊。

為了穩固現有流量地位，在繼前隊友鹿晗與壹心分道揚鑣後，張藝興決定牽手營銷大拿楊天真再創輝煌。果不其然，《吐槽大會》一播旋即將多個熱搜收至麾下。只是好像有往黑紅髮展的跡象。

在國外打下堅實粉絲基礎再回國發展的四子，有流量打底，戰場轉變不會水土不服，反而能發揮主場優勢、大打情懷牌。得到粉絲高呼「歡迎回家」的同時，將路人的同情心轉化為好感度。

反觀那些在國外沒站穩腳跟的新一代歸國偶像，現階段因缺乏代表作，國民度與商業價值匱乏，在代言方面明顯遜色。因此，綜藝和打卡式的各大晚會活動，成為Ta們回國後開疆拓土的首發戰場。比起一鳴驚人，先混個臉熟留下姓名為日後鋪好路才是緊要。可弔詭的是，在一些領域卻逐漸出現新人甫一登場就「替代」了前輩的徵兆。

無論是作為新鮮血液入駐跑男的黃旭熙、宋雨琦，還是在偶練里當導師的周潔瓊、程瀟，亦或是最近網曝將加盟某一線綜藝的賴冠霖，綜藝已成為新生代歸國偶像切割前輩的首塊蛋糕。

另一塊被新撬動的領域則是影視。當網劇開始青睞這些價廉的「新演員」，周潔瓊出演了人生中首部大女主劇《大唐女法醫》，程瀟在大男主劇《天醒之路》里甘做紅花，賴冠霖擔任一番的演員處女作《初戀那件小事》即將開機……

不過相比歸國四子用一部部粉絲向作品在娛樂圈炸開的巨大浪花，粉絲基礎薄弱的新海歸派偶像，在國內猶如N線小透明，究竟能製造多大聲量？儘管披著一件鍍金外衣、端著一張上有精緻韓式妝容的面孔，但如果沒有過人本領，與本土偶像又有何異？

美麗卻荊棘密布的花路

在韓國娛樂圈打拚的中國年輕人眼裡，偶像意味著什麼？

「偶像就是年輕好看會唱會跳，又有很多粉絲簇擁的職業，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需要粉絲，但不能讓粉絲左右我的人生。」曾為Super Junior核心成員的韓庚作為初代歸國偶像的代表人物，在《圓桌派》里如是說道。

既當又立的言論，立即引發群嘲。當然，偶像的定義，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作為第一批赴韓發展的中國偶像，韓庚的解讀，確實從側面映射出「留洋」偶像的生存現狀——顏值、唱跳是圈粉的「殺手鐧」。

在跑男新MC黃旭熙回國發展前，他的韓國粉絲就在社交網站上表示了對偶像一去不復返的擔憂。在她們看來，酬勞、話語權、機會，是吸引偶像轉換戰場的最大「誘惑」，也是對他們付出心血最好的獎勵機制。

不可否認，對在韓國發展的中國偶像而言，胡蘿蔔與大棒並不會一視同仁地奏效。重返祖國，或許能找到扭轉星途的鑰匙。

去年偶像元年激活市場、粉絲經濟被多元開發，國內娛樂圈向這些外來者們敞開了懷抱。恰逢此時「入境」的盤靚條順小哥哥小姐姐，一次性滿足了粉絲被養大的胃口。

以前是偶像冒著解約風險回國，一邊名不正言不順地在國內發展，一邊與原經紀公司打漫長的官司；現在是韓國經紀公司識時務地將藝人當作進軍中國娛樂市場的武器，不遺餘力配以各種優質資源力推，成為歸國新偶像的強大靠山。

什麼節目火上什麼節目，沒有常駐嘉賓、飛行客串也行，露臉是關鍵；什麼雜誌銷量高上什麼雜誌，封面不夠格、拍內頁來湊，讓品牌爸爸看到才是重點。出EP、獻唱影視劇歌曲，要是還能撿個小角色，那就更完美了。影視綜音時尚全面發展，才是新時代的「優質偶像」。

當事人們自然樂此不疲，回國後待遇飆升、酬勞加碼、機會滿天飛，被剝奪的話語權也有了曙光。把前人走出的花路微調一下，假以時日，似乎就能穩操勝券。

可殊不知，粉飾得再完美無瑕的絢麗烏托邦，也會有破綻——體現身價的商業代言。

如果說影視綜音時尚是努努力、靠人脈和資源置換就能完成的KPI。那麼，品牌代言作為衡量新一代歸國偶像知名度與人氣熱度的試金石，會讓他們原形畢露。畢竟，實打實的粉絲購買力才是讓金主爸爸願意掏錢請偶像代表自己的硬指標，生意人可不會讓花掉的真金白銀打水漂。

然而，偶像的高身價並非朝夕間就能速成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早期的歸國四子便是流量時代的成功產物。如今流量池已近乎飽和，想再支撐起寶塔頂端的那顆明珠，離不開人品、藝德、實力的牢固基座。初代流量的紛紛轉型，就是最好的證明。這也給新歸國偶像上了一課——命運饋贈的任何禮物，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時勢還能造英雄嗎？

時至今日，歸國四子仍未摘掉偶像的帽子，可曾經享有的紅利巔峰卻一落千丈。去年流量洗牌，冒尖的兩個新晉頂流蔡徐坤、朱一龍加速了偶像江山的改朝換代。

微博熱搜作為衡量人氣的最直觀體現，他們從曾經的常客變為如今的稀客，入榜的方式也從單打獨鬥變為捆綁抱團，不禁令人感嘆花無百日紅。

歸國四子趕上了國內偶像市場的空窗期，創造了閉眼也能批量收割粉絲的奇蹟，但也滋生出浮躁橫行的畸形市場。陰霾籠罩下，即便有前輩踏出的花路與血路做參照，新歸國偶像就一定能趨利避害、步步高升嗎？

不見得。因為流量開始降溫。

IP 流量 大製作的影視劇爆款公式已經被驗證撲街，政策對明星天價片酬、稅務風波正揮出重拳嚴懲，整治肅清是為了重塑市場的正常秩序。綜藝節目的大換血就從側面印證了一些流量明星因紅線不得不忍痛拒絕放在嘴邊的肉。

此外，黃渤、沈騰、吳京三位票房百億演員均為中年實力派，叔圈101的崛起，對年輕流量們造成了衝擊碾壓。況且，大眾對前流量形成的刻板印象會強加在這些新歸國偶像身上，他們要用更多努力拿出代表實力的作品，才能摘掉旁人的有色眼鏡。

流量的失效，也令資本退場觀望。如果這些新歸國偶像不能順利通過考察期，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未達巔峰便已過氣的黯淡謝幕。更遑論演變成偶像產業里一枚耀眼的文化符號。

更為殘酷的是，本應抵禦種種外患的偶像「後宮軍團」——粉絲，也正經歷著忠誠度的挑戰。一次偶像違背契約精神的失格，便能輕鬆摧毀曾經堅如磐石的粉絲帝國。一旦星粉關係出現裂痕，就再難修復如初。

而作為幕後推手的經紀公司為了快速變現，看似給了藝人最好的一切，實則是埋下一顆隨時爆炸的雷。被各種資源捧到神壇的新偶像，根基還未打牢，難免不會引發德不配位的群嘲，進入惡性循環。越用力過猛，藝人摔得就越慘。

可見，歸國偶像的掘金路不再暢通無阻。

當百花園裡爭奇鬥豔，外來的和尚也不再好念經。不拿出點真本事，休想渾水摸魚。很難說，2019年的娛樂圈，新舊歸國偶像誰更有競爭優勢。因為前人有根基護體，後人有新鮮感突圍。但可以肯定的是，坐吃山空、固步自封註定死路一條，所有想走捷徑就獲得回報的想法都是痴人說夢。

前一輩歸國偶像究竟是被取代、淪為過氣商品？還是穩中求變、屹立不倒？而新一代歸國偶像是後發制人、佔領高地？還是宛如流星、轉瞬即逝？時間會給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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