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李國慶宣布離職，高調源於噹噹公開譴責，海航收購便做好準備

文|AI財經社 李介

編|梁夜

被噹噹網公開譴責近兩個月後，李國慶終於徹底離開了這家自己創辦的公司。

2月20日上午，李國慶以公開信的方式宣布離開噹噹，投入到新的創業項目「書友會」中去，用區塊鏈的方式探索內容產業。李國慶的公關經理對AI財經社透露，李國慶離開噹噹後將擔任CRYSTO公鏈生態旗下DAPP CEO。

離開創立了 19 年的公司，李國慶覺得或多或少都有些不適應。在公開信中，他回憶了噹噹發展的大致經歷以及夫妻二人想要把噹噹打造成一家改變中國文化產業、改變全民閱讀公司的初心。

噹噹網隨後發布微博稱，李國慶對二次創業抱有極大的熱情，從2019年1月起，李國慶不再擔任噹噹網的任何職務，仍是公司股東。董事長俞渝女士兼任公司CEO，噹噹網的日常管理決策由俞渝帶領公司高管完成。

實際上，在2018年12月底李國慶「口無遮攔」地對劉強東事件作出點評並引起軒然大波時，噹噹網就已經公開表示：李國慶已經離開公司決策層、管理層已有一段時間，其言論是其個人觀點。噹噹還要求李國慶將公司logo從其個人微博號等處刪除，以免公司形象和李國慶個人形象捆綁在一起。

李國慶也對媒體透露，「直到去年7月，我就全部交出了，包括最後一個部門公共事務，我就交出不幹了。」由此觀之，李國慶和噹噹此次的公開發聲更像是一場形式上的「官宣」。

公開離職源於噹噹譴責

公開信發布的同時，李國慶也在對媒體公開解釋自己離職的細節。他透露，春節前的5天，他把曾經的辦公室、車位、停車費都交了，只要求帶走那輛開了8年的破車，「因為沒車好嗎？」

李國慶稱，原本打算靜悄悄地離開，發布會不搞，內部也不宣布。他表示噹噹可以繼續給他保留辦公室、司機、秘書，但從2018年7月到12月，他5次提出什麼都不要保留，願意沒有羈絆的開創一些新的東西。

對於開發布會的緣由，李國慶依舊快言快語：「噹噹那個微博肯定就是俞渝寫的，到了半夜，寫完一字不改地發。實際上呢，它違背了我們倆的協議，被曝光了，那麼我說就必須搞一場，正式跟記者及公眾一個交代。」

他還提到，早在2018年海航發布收購噹噹的公告時，就已做好離開的準備，「當然要給人家一年的交接期了」。

2018年3月9日，海航旗下的天海投資發公告表示，正與噹噹談股權購買事宜，但具體方案仍在溝通協商中，交易完成後其控制權不會發生變更。實際上，這場收購已經談了一年多的時間，由於李國慶夫妻二人意見不統一才擱置了這麼久的時間。

李國慶希望噹噹獨立上市，但妻子俞渝想要賣掉。俞渝是噹噹第一大股東，持有噹噹64.2%的股份，比李國慶的27.51%多得多。最後天海投資於一個月後發布公告要以75億元的價格收購噹噹100%股權，但最後交易未能順利完成。

李國慶表示，在收購公告發出後，他引用了一首歌的歌詞說要淡出、遠走江湖，但情況後來又發生了變化。「可笑的是呢，我反對的這場收購就根本沒成功，不成功的原因就不用說了。因為對他來說拿出90億元收噹噹也不是小錢啊。」

事後他便開始找余渝商量，想要結束這種夫妻店的紛爭。原本應該隱秘、平靜的離開最終被公開化，那場紛爭或許也加速了李國慶離開的步伐。

李國慶的人事關係、勞動保險等很快就會轉到新的公司。他表示，新項目是創辦書友會，細分成10個讀書會，每個分會每年請幾十位名家講 52 本書,不同領域的專家分享自己擅長的知識。每個讀者可以以書會友, 閱讀達人可以在這個平台自發組織成千上萬書友會。「現在我的夢，是用 3 到 5 年達到年用戶 4000 萬人，再造一個互聯網文化生態。」

夫妻店的爭執多

1999年，李國慶和妻子俞渝創立了網上書店噹噹，李國慶任CEO，俞渝任董事長，從此成為模範創業夫妻，噹噹也成為許多人選擇的網購平台。此後20年的時間裡，多次有巨頭想要收購噹噹，但是不想失去控制權的夫妻二人均表示拒絕。

早在2004年，亞馬遜即提出要以1.5億美元收購噹噹70%到90%的股份，並表示價格在1億美元到10億美元之間都可以談。「當時我們兩口子在噹噹佔有50%的股份，賣了就能套現5億人民幣。俞渝興奮地在廚房裡來回走，我們很糾結。後來我決定不賣，想著再做三四年，以三四億美金再賣給亞馬遜。」李國慶事後回憶。

2010年，噹噹在紐約證券交易所正式掛牌上市，成為中國第一家完全基於線上業務、在美國上市的B2C網上商城。上市當天，噹噹市值高達23億美元，李國慶夫妻二人達到了事業的巔峰。

除了亞馬遜，騰訊、百度等均有入股的意向，但都被噹噹拒絕。此後騰訊轉投京東，在資本加持下京東開啟燒錢模式，噹噹最終落敗，市值嚴重縮水到只有5億美元，於2015年選擇私有化退市。如今的噹噹，市場份額已經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外界一度將李國慶夫婦視為模範創業夫妻，但他倆多次在公開場合表示，如果有再次選擇的機會不會再一起創業。噹噹私有化後，李國慶曾反思稱：夫妻創業苦不堪言，最大的問題是管理上很難說服對方，造成決策和執行效率低，更大的是會對生活造成損傷。

「我們弄了一堆規則， 回到卧室不談工作，結果沒說完，又回到廚房重新談。談得激烈的時候又回卧室睡覺，我倒頭就睡，她半夜三更還在翻來覆去。有時候，我一翻身，她以為我醒了，又和我談。」李國慶說，兩人都很強，有時候在總裁辦開會的時候，俞渝反對，他就拍桌子。

兩人在一些業務分工上僵持不下時，甚至還讓兒子當裁判。之後李國慶開始和俞渝進行分工，他負責新業務，妻子負責噹噹的全面運營。

李國慶在發布會上也提到了這場職能分工：「四年前呢，我跟俞渝有一場分工討論，最後徵求了兒子的意見。你管老噹噹，我做新噹噹，帶著1000萬美金來挑新的布局，噹噹這個發展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在2018年1月噹噹宣布組織架構調整後，李國慶的權力再度被壓縮。數據業務、網路文學等業務由噹噹副總裁陳立均掌管，CTO李海濤負責數字業務電子書開發業務，副總裁張巍管自出版、實體書店業務，李國慶分管的只有一個公共事務部，直到2018年7月。

「從4年前開始就相當於管著一堆新業務，包括實體書店、噹噹文學影業、網路文學等。直到去年7月，我就全部交出了，包括最後一個部門公共事務，我就交出不幹了。」李國慶在發布會上解釋道。

大嘴李國慶

李國慶有著「大嘴」的稱號，此次的高調離職也源於其「失控」的言論。

當劉強東性侵事件得到不起訴的結果後，2018年12月23日凌晨，李國慶在微博和微信朋友圈同時發聲，表示劉強東性侵事件不是性侵是婚外性，不是婚外情只是性，不是嫖娼，傷害小影響低。他還分享了自己的經驗，引起外界的巨大轟動和一致的口誅筆伐。

此時李國慶的微博頭像還是噹噹網的logo，對公司品牌形象影響巨大。由俞渝掌管的噹噹沒有置若罔聞，而是鄭重發布聲明譴責李國慶的不當言論，要求李國慶將噹噹logo從他個人微博號等處刪掉。

這當然不是李國慶第一次口不擇言，在過去十幾年裡，噹噹曾多次因類似的事件而付出代價。

2018年11月21晚，李國慶發微博力挺因「婦女墮落導致國家墮落」觀點備受輿論批評的俞敏洪，稱各持己見是開放社會的標誌。

此外，他還表示「在家庭範疇，俞敏洪講的有理」，但「在社會、整個國家範疇，就無理了，社會，國家各類精英的墮落才是導致社會墮落。」最後，他強調「老俞不用向女性道歉，因為他的觀點恰恰證明他是女權論」 ，還表示「當下尤其要謝謝老俞敢於講出自己觀點，為企業家樹立榜樣！」此言一出，李國慶便被貼上「一丘之貉」的標籤，還有網友直言「要卸載噹噹」。

力挺俞敏洪的李國慶其實也曾對其口無遮攔地開過火，直言同為北大校友的俞敏洪是「江蘇農村來的」「在北大的時候特菜鳥，英語說得臭」，在遇到大場面時會「嚇得跟個老鼠一樣」。

身為北大的高材生，李國慶也曾露骨地表達過自己名校的「優越感」。他在創業初期接受採訪時表示：「雖然租的是地下室，錢也沒掙到，但架子得在那。」在參加江蘇衛視某求職節目時，李國慶直接表示應屆畢業生只要985、211，此舉遭到網友抨擊，調侃稱：「馬雲也不是985、211畢業的學生，噹噹怎麼干不過淘寶？」

就在噹噹上市當天，股價曾大漲86.94%，李國慶突然覺得自己在定價上被欺騙了，於是在微博上開罵。又過了一個月，李國慶在微博爆粗口直接罵起投行。

一名自稱是噹噹上市承銷商摩根士丹利員工的女性在微博上稱，投行並沒有多拿噹噹一分錢，並嘲諷李國慶不懂商業，不懂英文，還吃軟飯。就這樣，兩人在微博上開始了用詞極其粗俗的罵戰。噹噹的股價也在此後的一年時間裡持續走低，影響巨大。

儘管高調宣布離開噹噹，但在過去的十幾年裡，李國慶已經與自己創辦的這家公司深度捆綁。提起噹噹網創始人，外界最先想到的還是他。那麼問題來了：出走後的李國慶再度開腔時，噹噹真的能「幸免於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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