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去哪裡賺錢最多：美國超級明星城市

新聞 02-23

圖片來源：PETER OUMANSKI

記者 Christopher Mims

科技正在創造出一種新的經濟形態：超級明星員工進入超級明星公司工作，公司又把他們集中到超級明星城市，於是出現了近百年來從未有過的一種現象——財富在地理上的高度集中。

舉個近期的例子：蘋果公司12月宣布將投資10億美元，在人才高度集中的城市（得克薩斯州奧斯汀）建設可容納多達1.5萬名員工的新園區。亞馬遜先前也打主意將兩個新總部設在超級明星城市：紐約和華盛頓（儘管落戶紐約的方案已撤銷）。

經濟學家所謂的「超級巨星」，指的是一種20世紀80年代初被首次提出的現象。它起初是大眾傳媒的產物，後來又由互聯網推波助瀾。在這個時代，我們創造的各種事物的影響力都超乎以往，於是像銀行家、首席執行長、程序員、Instagram網紅這些精英階層乃至只要是身懷熱門專業技術的人，其收入增速都遠超普通中產階層。

公司被人才吸引，人才又被公司吸納，於是呈現出一種自我強化的趨勢，即越來越富裕、生活成本越來越高昂的大都市地區在經濟上一騎絕塵。諷刺的是，許多公司所擁有的互聯網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它本該消弭距離，卻無法取代快速創新所需的高質量面對面交流。

包括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Federal Reserve, 簡稱：美聯儲)委員在內的人士警告說，地域不平等的加劇和城鄉差距深化正威脅著美國發展。有人因此稱美國農村是「新的貧民區」，飽受貧困、毒品和「絕望至死」的困擾。這種財富向城市轉移的類似情形似乎正在全球各地上演。

在20世紀的大部分時間裡，這種分化並不存在。

「1980年開始，變化產生了，」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大都會政策項目(Metropolitan Policy Program)的高級研究員兼主任Mark Muro說。「個人電腦出現了，」他補充道，「在此之前，城市之間彼此越來越相似。收入趨於一致，行業的地理分布越來越廣。」

從20世紀70年代初到80年代，IBM、Digital Equipment Corp.和蘋果等企業以大型計算機、小型計算機乃至個人電腦，提高了公司以及第一批技術嫻熟的超級明星員工的工作效率。Muro稱之為作工作「數字化」的第一波浪潮。

人們曾以為互聯網會引領人類走向勞動力分散的黃金時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如此：遠程辦公者的比例如今達到了至少20%，並且還在增長。

然而，超級明星公司卻堅持讓最優秀的員工集中到全球總部，至少也要是大區辦事處，置成本和擁擠於不顧。

Facebook的新辦事處是全球最大的開放式辦公空間，但員工們大多討厭它。這個位於加州的新總部設計之初就旨在讓員工相互碰撞、合作。亞馬遜原本可以創設一個完全虛擬的「2號總部」來節省資金。畢竟，能找到技術人員的工具（大多數是在線工具）不挑地方，不管是阿肯色州還是印度的優秀程序員都能籠絡旗下。

然而，哪怕是最先進的通信技術也有局限：它們承載的信息不如真實生活中面對面協作時那麼豐富。Slack、電子郵件和即時消息無法傳達語氣，導致誤解產生的例子太多了。

一家公司越依賴創新——把所從事領域中的技術利用到極致——超級明星員工的合作也就越緊密。眾所周知，谷歌唯二的「11級」工程師（一般是 1到10級）是坐在一起編程的，他們注視同一塊屏幕，使用同一個鍵盤。

同時聘用了遠程工作和現場辦公員工的技術專家對這一現象進行了深入的討論與分析。他們的經歷可以歸結為風投資本家Marc Andreessen的名言：「執行效果提高10%會帶來巨大的溢價。」即員工集中在一個辦事處辦公雖然要付出很高代價，但哪怕只是提高了生產率，也是值得的。

Mozilla Firefox前任副總裁Johnathan Neggle指出，雖然遠程辦公長期看來是可持續的，然而對於一家創業公司而言，在最初幾年裡，任何減緩發展的舉措都可能意味著輸給另一個更迅速的競爭對手。不管情況是否如此，這已是科技領域公認的一種思維方式，各家公司——甚至只是「以創業公司方式思考」的大企業都將其奉為金科玉律。

人們試著將矽谷外的城市改造成科技中心，再造一個超級明星城市，結果成敗參半。大都市地區利用現有人才的情況取得了成功。Muro表示，亞馬遜選擇田納西州納什維爾作為大型區域辦事處的原因之一，是它原本就已經是醫療信息技術和電子病歷中心。

Muro與同事利用聯邦政府對時間使用情況的調查數據，創建了全美各大都市地區的排行榜，排名依據的是各地區工作者完成工作使用電腦的時間長短。據此可以衡量出所調查的每個工作、行業以及城市的數字化程度。

結果有意料之中的（矽谷排行第一），也有意料之外的。「硅坡」(Silicon Slopes)高科技園所在的鹽湖城在榜單上排行第12，位於科技中心舊金山之後，但位於鍾愛科技的西雅圖之前。而蘋果所在的奧斯汀則名列第九。

與房地產價格、風投等排名不同，布魯金斯學會的排名不僅展示了那些發展情況良好、生活成本高不可攀的城市，更展示了目前還住得起且未來發展可期（按照超級明星邏輯）的城市。

數字化都市區

依據布魯金斯學會對聯邦數據的分析，以下是2016年美國數字化程度平均得分最高的12大都市區：

1. 加利福尼亞州的聖荷西-桑尼維爾-聖克拉拉

2. 馬里蘭州的加利福尼亞-列剋星敦公園

3. 阿拉巴馬州的亨茨維爾

4. 科羅拉多州的博爾德

5. 北卡羅來納州的達勒姆-教堂山

6. 新澤西州的特倫頓

7. 弗吉尼亞州-馬里蘭州-西弗吉尼亞州的華盛頓特區-阿靈頓-亞歷山大

8. 馬薩諸塞州-新罕布希爾州的波士頓-劍橋-牛頓

9. 得克薩斯州的奧斯汀-圓石城

10. 加利福尼亞州的舊金山-奧克蘭-海沃德

11. 密歇根州的安阿伯

12. 猶他州的鹽湖城

並非人人都同意科技是地緣不平等的主要驅動力。非營利組織「地方自立學會」(Institute for Local Self-Reliance)的聯合主任Stacy Mitchell認為，政策的變化更能解釋這些趨勢，自20世紀80年代初以來，政府以各種不同的方式給予大公司自由合併、主導市場、獲得政府補貼和稅收減免的機會，並在總體上以犧牲中小企業和地方企業的利益為代價，擴大了這些大公司的規模。

「尤其是1982年頒布的併購指南明確指出，在反壟斷問題上，唯一重要的考量就是經濟效率，具體體現為消費者福利和低價，」她補充道。

創業公司最多和獲得投資最多的城市往往有更多公司成立，但長期挑戰也潛伏於此：如果超級明星城市過於龐大，那些沒有吃到發展紅利的服務人員將被擠出城市。最後，這種情況將限制這些城市的規模——至少在機器人取代取代這些工作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