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化 > 讓廖老師魂牽夢繞的魅力中國白

讓廖老師魂牽夢繞的魅力中國白

專家為您掌眼

廖文偉

湖南醴陵人,1942年生,從事新聞出版工作多年,退休前為某雜誌副主編。90年代初進入收藏行業,曾被湖南電視台聘為《藝術玩家》古玩顧問,欄目組創辦的收藏沙龍「玩家雅集」經理、專家鑒定團常務副團長。編著有《打撈歲月─廖文偉古玩叢談之一》、《打撈歲月─廖文偉古玩叢談之二》、《古玩》、《收藏之旅》、《民間藏珍》、《古董拍賣集成精品點評》10集以及《東方奇人》《湖南旅遊10萬個為什麼》等。《收藏》《收藏界》《中國收藏》《東方收藏》《文物天地》等知名形收藏刊物發表5000字以上鑒賞文章80多篇,是《收藏快報》特聘刊外鑒定專家之一。域鑒平台鑒定(雜項)專家

險些錯失「梅花杯」

有緣終歸有巧遇

那一年的深秋時節,我同原省博物館館長熊傳薪、省收藏協會秘書長張敏,組成調查組一道趕赴桃源縣,了解當地收藏界發生的一件事情。事後,我們一行三人在當地收藏組織的陪同下,訪問了幾位頗有成就的收藏者。在一位收藏者家裡與他暢談了許久,正要握別時,他忽然拉開大櫃下端的抽屜。

「這些零七零八的小東西,不瞞幾位領導,我都喜歡收藏。」抽屜里果然全是些小杯、小碗、小罐蓋之類的小器件,完整的、破損的、恐怕有百十來件。他別過臉來望定我們,笑一笑,接著又說:「說不定哪一天,你們中哪位的壺呀罐呀的就缺個蓋,儘管找我,當真可以在這裡面找得到原配也不一定……你們說,是不是?」

我們都說「極有可能,極有可能」,事實上確也極有可能,並非附和之聲。

我呢,平日里便有在不經意間發現「大玩意」的巧遇,見到這一抽屜的小玩意,自然多看了兩眼。突然間,那些小杯、小碗中,有件白釉色澤很是搶眼的東西一閃,白得柔潤,很可心,腦海深處的記憶屏幕上,隨即跳出三個字:中國白!於是我站住,回身,走近前去蹲下找,立即便找到了那東西,果真不錯,就是德化窯中國白中的象牙白梅花杯!

梅花杯雖有些許傷損,卻是「大開門」的古氣氤氳,分外精巧。

象牙白這東西呀,不怕讀者諸君笑話,我還當真單相思多年了,料不到相逢在三湘腹地的小縣城桃源,豈肯任它擦肩而過?

「這杯子賣不賣?」我小心翼翼的撮起那梅花杯,起立,笑問主人,然後將梅花杯托在掌上。

「當然賣啰。」他那神態很不以為然,回答說,然後又「嘿嘿」的笑著補充了一句,說:「這麼個小玩意,你廖老師要,送你吧,哪能要你的錢呢。」

看情形,他對象牙白並沒有多少興趣。儘管如此,我仍然堅持著要給錢,心裡滿滿的喜悅,竟按主人的要價多給了兩倍。

多年單思暗戀之物,料不到會在這樣的小縣城、這樣的小場合巧遇而獲得,誠為人生一大快事。倘若,主人在我們臨別時不隨意提這麼一句,梅花杯今日安在?

下午五時許,我們一行回到長沙,行裝甫缷,我便一頭扎進我的獨羊居,把玩欣賞我的梅花杯了。

象牙白上雪梅開

梅花杯之所以逗人喜愛,造型之巧妙是很重要的。它高僅6厘米,口部最寬處8·4厘米,杯體呈圓錐狀,口楕圓,外侈成喇叭形。杯口以下緩緩內收,杯底成半球形,由透雕的寒梅枝幹和山石相托為足。藝人真的是別具匠心,杯口一側外侈稍稍多些,線條柔婉,帶著些些犀角杯的神韻。這種外侈的角度很小,稍稍粗心些許,便很容易被人忽略。恰恰是這「一側外侈稍稍多些」的形態,打破了獃滯而克板的平衡格局。於是乎,形態的優雅之外,便帶著些些捉摸不定的飄逸了。

梅花杯通體呈象牙白色,釉色滋潤如脂,瑩亮透熟,給人一種凝厚清寧的甜美感覺,可謂是香色古盎了。其胎骨細膩,潔凈無瑕。舉杯迎光端祥,杯體微微泛出淡淡的肉紅之色,溫馨而和暖。

圖一 作者收藏的梅花杯

圖二 作者收藏的梅花杯

梅花杯的一側,貼塑著三朵盛開的五瓣梅花(圖一),瓣與芯分明,清白中閃著冷艷;另一側貼塑三朵梅花花蕾,欲放而將放,表現著勃勃生機(圖二)。其枝條則指天瘦勁,於是,其花朵輕送暗香,其花蕾滿含活力。瓷藝工人匠心獨運之處,是三朵盛開的梅花之中,兩朵正面五瓣之外,卻有一朵側面三瓣的,一下子便完全去卻了平鋪直敍的俗麗。襯托雪白的花和蕾的,當然是白雪也似的器壁。這種映襯,不由得會令人想起,宋人盧梅坡有一首詩,其中兩句是「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梅俗了人」;象牙白上雪梅開,不正是「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嗎?

歲月滄桑之劍,真的是無情的。乖乖可愛的小小梅花杯,同樣免不了被它剌割的傷痕。每每窗前獨賞梅花杯,我不覚得那是傷痕,它是歷史的流淌,它是文化的詮釋,它是藝術的新生,誠為真正的古色古香。於是,看它,便總也看不夠了。

其實呀,關於福建德化窯的考古發掘和研究,新中國建立之初,1953年便邁出了第一步,兩年後便有宋伯胤先生撰文發表代學術刊物上。根據德化窯遺址出土的殘瓷分析,德化窯並非只有「中國白」,其釉色有純白色、白中帶青、白中閃紅的乳白色、牙黃色四種。白中閃紅的乳白色器,也即豬油白了,就出土在被稱作奎斗宮,後來被定名為屈斗宮窯遺址的「甲杯山」。牙黃色則出現在碗坪崙遺址,同樣的白中閃紅,也即今天稱作象牙白的。豬油白、象牙白演繹出來的蔥根白、鵝絨白、建白,是德化白瓷的不同色別,域外通稱為中國白,這個稱呼的「發明人」不是中國人,是法國人。

圖三清代中國白

圖四 民國中國白

2001年早春,我在清水塘古玩商鋪見到一個大如巴掌的梅花杯,開口3000元,說是「建窯中國白」,有人還價到2800無仍不出售。但該杯造型拙劣,釉色白潔,顯見得為近些年的追摹者之作。又見有小如我獨祥居梅花杯的,造型、釉色亦差強人意,看著不能賞心悅目。它們之中,清代(圖三)的有,民國(圖四)的有,今天的藝術品亦有。梅花杯誠然是要看梅花的,但這些梅花杯,不是僅僅只有兩朵梅花,便是三朵五瓣皆為正面,絲毫無變化。亦有僅僅美其名曰梅花,托在掌上看,稱桃花亦可,稱梅花也行,是花而己。至於造型工藝,則不可望明代梅花杯項背,不是侈口太大又過於圓正,失卻了犀角杯的神韻;便是杯口過大而嫌杯身過矮,忽略了勻稱而見粗俗。有的更是將托舉杯體的枝幹揑塑得參差懸殊,顯得生硬而雜亂。這樣的造型,優雅顯然是無從談起了,倒有些「濛濛亂撲行人面」的感覺,尤自覺得不甚舒心。

有位朋友珍藏著一隻沉香雕琢成的梅花杯,還真別說,把杯一刻,滿手芬芳,如同喝了口梅花酒,陶醉得人忘乎所以。

曾與梅花醉幾場

梅花杯把酒,終不成有什麼特別的喻意深情?

圖五踏雪尋梅

人們大都記得,張岱所作《夜航船》,便記了件孟浩然踏雪尋梅的佚事,後代丹青妙手,寫「踏雪尋梅」的數不勝數。其實,關於梅花的故事又何止於此。

南北朝時期,南朝宋武帝自家就發生過一件奇事。壽陽公主正月初七在含章殿檐下小臥,一朵梅花輕輕飄落額上,竟然任你如何的拂拭都不掉落。直到三日之後,又試著用清水洗擦了幾次,那梅花才脫落乾淨,卻留下個淡淡的梅花影印。不料,春風「弄拙成巧」,這小小淡淡的梅花影印,竟然給公主嬌媚的容顏憑添了幾分清麗。宮女們見了,很覚得有些怪異,紛紛的去仿效,在額上添畫上一朵小小梅花,後人相傳為梅花妝。

圖六 梅妻鶴子

北宋著名詩人林逋,喜歡梅花,真的喜歡得入了骨。他在杭州西湖小孤山梅林中結廬隱居,栽植培護梅花,還養了幾隻丹頂鶴。有朋友來訪,林逋在梅林中迎候,前呼後擁的是梅,一左一右的有鶴。朋友擔心他結廬獨居會寂寞孤單,他哈哈一笑,揮手指指身前身後,笑說道:「不寂寞,不寂寞,有梅妻鶴子相伴啊。」

古往今來,梅之讓文人雅士痴迷,是因為她的傲雪,她的清艷,她的暗香。宋代名相王安石,就曾作過一首小詩,說「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寥寥二十個字,便將梅的這種品格寫的入了微。

唐代著名詩人白居易,他在杭州時,也曾去後來林逋隱居的小孤山賞梅。離開杭州後,他追記為詩,說「三年悶悶在杭州,曾與梅花醉幾場。伍相廟邊繁似雪,孤山園裡麗如妝」。詩中一個「醉」字,一個「麗」字,便將與之相伴相依之梅,便將裝點庭園之梅,活生生烘託了出來。

這便足可以為佐證了,將梅花搬將上德化象牙白小酒杯,斷斷然的,必定是文人雅士們出的主意。

宋代詩人姜夔作《除夜自石湖歸苕溪》,其中有寫到梅花的,說是「細草穿沙雪半消,吳宮煙冷水迢迢。梅花竹里無人見,一夜吹香過石橋」。然而,梅花並非真的是四季飄香的,將她搬上小小酒杯,無論何時何地,不便是四季把著梅花了,這種種的詩情畫意還能不襲上心頭?

逢著個月朗風輕之夜,帶上幾個梅花杯,邀三兩個至愛親朋,斟一壺葡萄美酒,把著「象牙白」,觀賞著雪白的「梅花」,在小樓憑窗小酌,又會是怎樣的閑情逸逸呢?而大家雅興正濃時,推杯換盞,笑邀明月,醉指嫦娥,又是如何的愜意?這種時候,儘管梅花尚未帶著香來,杯上梅影,不是照樣飄香,照樣可以陪君醉幾場嗎?

作者: 廖文偉

編輯:楊濤

主編:龔勇

域鑒APP

快樂收藏·輕鬆入行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YU鑒 的精彩文章:

孔明碗?諸葛碗?古代中國的保溫碗

TAG:YU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