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秀的書法 悲苦的人生

凡是喜歡書法的人無不了解趙孟頫的書法藝術。那出神入化、娟秀嫵媚的行、草、真、隸，不知令多少人為之傾倒、陶醉。其實，他不僅僅書法好，其詩、詞、畫、樂、律、考古均堪稱一流。其文章、經濟也卓有建樹。據《元史》載：「孟頫之才，頗為書畫所掩，知其書畫者不知其文章，知其文章者，不知其經濟之學，人以為知言云。」可見趙孟頫是一位全天候的才子。另外，讓人稱羨的還有他娶了一位詩賦俱佳、姿容妙曼的可人夫人——管道升，與他朝夕相伴、天倫承歡。

按說他對自己的人生應當感到滿意了，然而，人人都有一本只有自己才能讀懂的心經啊！趙孟頫自己為自己釀造的一壇苦酒，他自己默默品嘗了一生，直到69歲去世。

趙孟頫出身宋朝宗室，是宋太祖趙匡胤的十一世孫，秦王趙德芳之後。南宋末年，他為真州（今江蘇儀征）司戶參軍 。南宋滅亡後，趙孟頫回到他的家鄉吳興（今浙江湖州）苦讀詩書，伴著自己的老母過著十分清貧的生活。

趙孟頫投靠忽必烈為官，雖然在北京生活條件優裕，但心情卻一直不好。當時，宋朝人看不起他，因為他叛宋；元朝人也看不起他，因為他降元。統治集團內部也藐視他，一次他因為犯了一點小過竟然被他的上司桑哥扒掉衣服在大庭廣眾之下實施鞭刑，這使趙孟頫感到是一種極大的人身侮辱。還有一次，忽必烈召見他，問他大宋投降過來的兩個人葉李和留夢炎兩個人誰好？趙孟頫半天無法回答。他知道這是忽必烈有意警告他，要他在元朝做官時要老老實實聽話。因為葉李、留夢炎都是大宋投降過來的，等於他們二人一個是漢奸甲一個是漢奸乙，而趙孟頫則是漢奸丙。既然都是漢奸，還談得上什麼好壞？他們的共同之處即都是漢奸而已。這次談話後，趙孟頫實在不願再呆在京城了，他要求外調，企圖避開風口浪尖，到一個十分邊遠的地方棲身。回想自己自從出仕以來所遭的冷遇：侄子同自己絕交了，長輩友人畫家錢選也對他的行為不滿。有感於自己背棄了家世之重託，1289年他作詩《罪出》 以自譴，宣洩自己胸中的隱痛與苦衷，對自己的「降元」深表懺悔。其詩曰：

在山為遠志，出山為小草。古語已云然，見事苦不早。

平生獨往願，丘壑寄懷抱。圖書時自娛，野性期自保。

誰令墮塵網，宛轉受纏繞。昔為水上鷗，今如籠中鳥。

哀鳴誰復顧？毛羽日摧槁。向非親友贈，蔬食常不飽。

病妻抱弱子，遠去萬里道。骨肉生別離，丘壟缺拜掃。

愁海無一語，目斷南雲杳。慟哭悲風來，如何訴蒼昊。

想想自己以前是可以自由飛翔的「水上鷗」，而今卻變成了一棵任人踐踏的「小草」，成了「籠中鳥」。他投靠元朝無論是被迫還是被誘騙，或者是自投羅網，今天想來他都感到十分懊悔，後悔自己當初的出山成了自己一生一個難以原諒的過錯。

1296 （元真二年)趙孟頫休病於江南老家，這年他43歲。從此以後他一直在江浙等處儒學提舉任上致力於書畫，直到58歲才又回到大都（北京）任集賢侍講李士（從二品）、中奉大夫。管夫人也被封為吳興郡夫人。1316年，（仁宗延佑三年）63歲的趙孟頫官至極品，是他一生事業的極盛時期，但他心情依然沉痛，這年他寫詩《自警》曰：

齒豁童頭六十三，一生行事總堪慚。

惟余筆硯情猶在，留與人間作笑談。

可見他到老也總是高興不起來。

1319年4月，管夫人病重，孟頫得旨還家，離開大都。不料，管夫人在臨清舟中病逝，孟頫父子護柩還吳興。將她安葬於東衛里山(今洛舍鄉東衡山)。趙孟頫為她親筆撰寫了《魏國夫人管氏墓誌》。此後他一直在老家生活，每天應酬求書者，體弱眼暗，老病交侵。書《度人經》以悼念亡妻。1322年6月16日，孟頫仍觀書作字，談笑如常，至黃昏，逝於吳興。這年他69歲。其子將趙孟頫與管夫人合葬於德清縣千秋鄉東衡山。

從反面略述趙孟頫一生，就忽視了他偉大的一面。元滅宋是漢文化融合了少數民族，在這民族大融合中，有趙孟頫的貢獻。傳承了漢文化，功不可沒。若今人尚食古不化，就真的可悲。

趙是個多方面都很優秀的人。書法更是承上啟下。書畫同源，也讓我們對用筆之說更加著重研究，不難看出其字，正是體現他的說法。 個人認為，通過對趙的研究可以更容易的讓我們了解魏晉時期的書法。雖然我一直在追尋法度，但這無疑是一條捷徑。趙的生平雖想過著隱士般的生活，但是一直在朝為官，但這對於整個歷史的發展來說，這一點點的不如意，又何足掛齒。歷史回記住它的事迹。趙的書法可以說是實用的書法，而今的書法大多作為一種藝術形式，這無疑在我們學習趙的同時，讓書法回歸本源，有著實際的使用價值。從書寫技法，及運筆速度方面都是一種啟發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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