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品讀 | 沒想到十幾年後,我成了畫《火影忍者》的人

品讀 | 沒想到十幾年後,我成了畫《火影忍者》的人




作者:黃成希


來源:

《品讀》2019年第3期




我是一個很容易


被動畫台詞感動的人



大家好,我叫黃成希,是一名在日本動畫界工作的中國動畫人。


我的工作是原畫師,剛剛成功「上位」,在《火影忍者》系列《博人傳》第65集當上了「演出」。



「演出」這個職位在中文裡的意思類似單集執行導演。一個系列動畫片會有很多集,每集由不同的導演來做。



其實說起來還有點小激動,因為我是內地第一個在日本動畫界做到這個位置的中國人。



原畫師的工作是根據分鏡和導演的意圖,確定每一個鏡頭的構圖、背景、角色表演、特效等,所以我們有的時候是群眾演員,有的時候是主演,有的時候是爆破師,有的時候甚至還要扮成動物。



打個比方,有一次我接到一個項目,裡面有一段說唱的表演,我平時根本沒有唱過rap,所以只能自己做動作,慢慢找感覺,然後根據自己的這段動作畫出需要的畫面。



有時候我們要自己動手找工具,比如說主人公非常帥氣地抬頭綁頭巾這樣一連串動作,這些動作要畫出來其實非常麻煩,為了讓自己找到靈感,我去公司廁所撕了一條廁紙,綁在自己頭上。



我跟動畫最初的緣分,可以追溯到25年前。當時我5歲,還在上幼兒園,《龍珠》是我看的第一部動畫片。大家知道小孩子一般晚上8點就睡覺了,唯獨星期六的晚上10點半,我一定會守在電視機前看這個動畫片。


就是這些染著金毛的「殺馬特」,為我打開了新的人生大門。

當時我就指著電視里的畫面跟父母說:




「我以後也要畫這個。」



然後屁顛屁顛地報了美術班,開始學畫畫。


在動畫片的影響下,我在童年做了許多有趣的嘗試,我也變成了一個外表害羞、內心「中二」、很容易被動畫台詞感動的人。





「不相信自己的人,


連努力的價值都沒有」



2004年春天,星空衛視引進了《火影忍者》系列動畫。這部作品一經播放就火遍大江南北,並且改變了我的人生,也徹底改變了我們那一代人的跑步姿勢,下課去廁所要是不用那個姿勢跑都覺得沒有氣勢。



後來的每個星期四,都是我等更新的日子,這一追就是14年。如果人生只有一個星期,我的星期四就叫《火影忍者》。



《火影忍者》中我最喜歡的人物是李洛克,小李是一個沒有才能、沒有自信,卻拚命努力的人。他陷入絕望的時候,他的老師跟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不相信自己的人,連努力的價值都沒有。」



我靠著這句話熬過了中考、高考,進入廣州美術學院學習動畫,這條路是我5歲那年就決定了的。在大學學習了4年動畫,我卻發現自己學得越多,不會的越多,於是決定去日本,更深入地學習動畫製作。拿到本科畢業證3天之後,我就到了日本。



我在日本剛開始住的宿舍是什麼樣呢?大家應該都知道哆啦A夢睡覺的那個衣櫃,我就睡在那種柜子里。



人們常說貧窮限制了人的想像力,但恰恰是貧窮激發了我的創造力。



這麼一個兩平方米不到的小衣櫃,裡面五臟俱全,學習、睡覺、吃飯,門一關就是一個小型家庭影院。


那是我第一次遠離家鄉、遠離父母,整個人都充滿著危機感。但就是這種不安,讓我變得異常發憤。到日本的第一年我幾乎沒有其他生活,拚命地學日語、打工,找各種辦法去動畫工作室實習。



經過一年半的努力,我終於成功「出櫃」,進入日本動畫界。這個行業的壓力非常大。入行以前我就知道做動畫非常苦,但沒有想到做動畫還特別窮。工作的前半年,我的全職收入甚至比之前半工半讀時的收入還要低。



當時支撐我堅持下來的,一方面是我對動畫純純的愛,另一方面就是自己的那一點點虛榮心。

每一次參與的動畫片尾出現我的名字,我都會截圖存下來。其實在電影結尾那個長長的字幕播放的時候,每個動畫師都會緊緊地盯住自己的名字,自我陶醉。




我在公司里住了


整整兩個月



日本動畫界有個對我職業生涯有巨大影響的人——山下宏幸。因為他非常低調,所以很少有人認識他,其實他是《火影忍者》整個系列的主力原畫。



《火影忍者》系列第一次進入中國大陸院線的《博人傳》大電影,就是他導演的。他被火影的漫畫原作者岸本齊史稱作「為火影而生的男人」,為什麼呢?因為他十幾年來都在做火影,大家都不知道要是火影完結了他還能幹什麼。



2015年9月3日,我終於有了一次能跟他本人面對面工作的機會。

當時是一個作畫會議,但場面被我搞得像粉絲見面會,我把所有能拿得出手的畫、所有的聯繫方式都給了他,確保有朝一日就算我在非洲他都能找到我。



4個月後,我收到他的邀請,正式進入《火影忍者》的動畫團隊,從一個外包男孩變成了主力原畫。



製作非常善解人意,把我的位置安排在了山下宏幸的旁邊,我也是那種臉皮特別厚的人,每天拿一個小橘子笑嘻嘻地過去跟他「尬聊」、向他請教。



總之,為了練習日語也好,為了提升我的作畫實力也好,我用盡了一切方法,終於在送了一年的橘子之後,和他發展成了師徒關係。



加入團隊後的兩年多,我一直在山下宏幸身邊學習、修行。直到2018年年初,我在一個比較特別的時刻獲得了擔當演出的機會,在製作周期緊張、戰力不足的情況下第一次挑起了大梁。



「演出」到底是做什麼的?在我們的工作中有一樣東西叫卡袋,每個卡袋都裝著對應某個鏡頭的所有作畫素材。我的工作之一就是要檢查它們,對它們進行監督和修正。但其實幾乎每一天的工作量我都沒辦法全部完成。



通常一集18分鐘的動畫片,大概會有250個到300個鏡頭,動畫的張數在3000張到4500張左右。

但我接到的這一集有點像脫韁的野馬,因為我是第一次擔任演出,又很有野心想要做好,鏡頭數達到了510個,作畫張數直接到了18000張。



當我把分鏡頭交上去的時候,監製蒙了,他帶著「你要完蛋了喲」的眼神對我說:「好好乾吧。」我當時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

END







作者:

黃成希


來源:

《品讀》2019年第3期


摘自:《讀者·校園版》2018年第23期



主編:孫愛東 | 版式、編輯:張初




愛我,就給我

好看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半月談 的精彩文章:

致敬!堅守崗位的你們,值得擁有最美好的「敬業福」!
辛苦了!他們當「人體閘機」控制人流……

TAG:半月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