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想撤銷一部電影
今天,Sir想開門見山。
先說三個故事。
屬於三個人。
一,安。
國外漂了8年,安終於肯回家了。
8月5日這天,她把老弟扯上陽台,非要給他拍照。
看得出,雖然大了,老弟還是聽她話的。
嘴上說著不要,但還是配合地站在相機前。
僵硬地站直,嘴角不自然地扯著笑。
打開今日頭條,查看更多圖片快門按完,老弟立馬癱靠在圍牆邊,和姐姐聊天。
安這次回來得有點反常。
沒跟任何人說,回來也不說發生了什麼事,還帶回了之前嫌重不肯送弟弟的唱片機。
老弟嘴上不說擔心,陽台上的一波連環問暴露了。
是不是分手了、受氣了、辭職了、跟朋友吵架了……
姐姐呢,邊收著陽台上的衣服,一臉輕鬆地回:就是想回國了,所以把工作給辭了。
老弟跑到另一邊,收起晒乾的衣服,折好,疊在一邊。
(是誰剛剛說自己薪水很高、有朋友在國外混得很好了?)
衣服收好,安坐在一邊的躺椅上,叫住拿著煙要下樓的老弟。
明天我要騎你車出去一趟。
男孩擺擺手,你騎唄。
24小時後,弟弟恨死了自己的這個動作。
二,男孩鄧。
2016年9月4日晚,鄧來到喜歡的女孩蕾的住處。
站在門口,他怕大半夜敲門會嚇著她,所以撥了個電話。
隔著牆,他聽見裡頭的手機響了。
這頭沒人接,那頭沒人聽。
半晌,屋裡傳來了人聲,她放起了音樂。
呵,這是鐵了心不接。
想了想,抓緊時間吧,他敲了敲門。
他來,只想要她一句話。
可蕾連門都不開,拒絕了他兩次。
鄧沒辦法,最後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真的不說嗎?我就是跟你說聲再見。
不一會,門外就沒了聲音。
門前,只留下一束小花。
三,21歲女孩(姓名不詳)。
2017年5月23日,四個閨蜜開了一個酒店標間,度過大學最後一晚
第二天早上6點,一起畢業典禮。
姐妹幾個圍著沙發和茶几,或躺或坐,手裡都抱著罐啤酒。
女孩就是女孩,聊起星座運勢,大家一下都來了興趣。
星座這東西還真懸。
他們中有人被算準了出國留學,算到了生孩子,甚至連打算跟朋友合夥開店都料到了。
只有一個剛和男朋友吵完架的,埋怨說,「什麼感情順利,狗屁」。
拿起旁邊的筆,就自顧自在雜誌上塗塗改改。
要什麼運勢,自己寫。
已經凌晨1點多了。
女孩們還沒喝盡興。
一個女孩翻身去開沙發邊的小冰櫃,沒啤酒了。
閨蜜幫又推推搡搡,貪懶不肯下樓買。
但沒法,總得有人下去買。
於是只好……
女孩們怎麼也沒想到,命運會這樣為她們的大學時光畫下句號。
別怪Sir賣關子,故事只說一半。
這三個故事,三個主角,有同一個歸處。
社會新聞。
出自2011年至2017年六年間的社會新聞。
以上的三段影像,都是他們生命最後24小時內留下的。
第二天,他們走上了社會新聞的版面。
安,騎著弟弟的摩托車到處走走停停。
一隻狗狗吸引了她的注意,等她停好車,摁下快門時,一根電線杆當頭砸下。
男孩鄧,放下花之後的,消失在走廊。
他縱身躍下,告別世界。
去買酒的女孩,深夜2點15分,在飯店樓下便利商店,被突如其來衝進來的卡車所撞,當場身亡。
這些就是電影《死於明日》所說的故事。
幾個不同主角的片段,和黑屏的新聞事件拼在一起,變成了75分鐘的影片。
每一段都平常無奇。
和生活一樣。
平常得,讓你忘記了死神無時不刻的凝視。
電影有兩種畫幅。
一是幻燈片一般的,有逝者的畫面,像擺放在畫幅中的照片。
一是全幅,裝著逝者離開後的第二天,TA永遠到不了的「明日」。
這是泰國導演納瓦彭·坦榮瓜塔納利第一次拿到獨立投資後的作品。
在人人以「突然和殘忍」來表現死的無常。
他卻用最不修飾的角度和方式,表現一個普通人離開。
電影開頭寫下——
這個世界每天都有人死,每天172800人,每小時7200人,每分鐘120人,每秒2人。
在切換到非虛構的新聞陳述畫面時,黑底白字。
左上角,是倒數的時間,和此刻死亡的人數。
正片70分21秒時,正片結束。
死去人數停在8442。
看起來,它只有6個人的故事。
但對於另一部分人來說,這是一部用8442次離開,換來的提醒。
把這個離開的日期,釘在了未亡人的記憶里——
弟弟記得安那天穿了一身深藍牛仔襯衫,抹了亮色的口紅,還記得答應後天帶她去皮切餐廳吃炸生蚝。
蕾會因為愧疚,記得那束花,記得隔著門鄧的聲音,記得他的簡訊。
閨蜜幫另外三個人,記得那晚沙發上笑鬧著寫運勢。
它時刻提醒,即便命運還沒來得及興風作浪,也擋不住意外作祟。
擁有此刻的你我,只能活得更用力一點。
給這個世界留下越來越多證據——
看,我來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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