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嫁窮小子跟母親鬧翻,5年後遭洪水沖找上門找我的卻是母親
長江第一灣這一帶住了五十幾戶人家。
人雖然不多,房子倒是布置得錯落有致,每日炊煙裊裊,遠遠望去一副人口興旺的樣子。
村民都是和和睦睦,偶有口角也是三兩天便和好。唯有兩個人,許多年不曾說過一句話,甚至見面還要將臉轉向一邊,好像看對方一眼自己就要瞎了似的。
這兩人便是芳慧和玉蘭。
芳慧是玉蘭的母親,玉蘭是芳慧唯一的女兒。
芳慧有一年春天生了場病,這病來勢洶洶,她丈夫十里八鄉去請大夫來看,來的大夫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紛紛搖頭說這病沒得治,可以準備後事了。
芳慧熬了幾天,眼看人已是油盡燈枯就要熬到頭了,鄰里幾個好心的女人跑去勸玉蘭,「你媽眼看就要去了,你們以前就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么,好歹她也生了你一場,現在她就要去了,你去看她最後一眼,也不枉你們母女一場。」
玉蘭嘴裡吧唧吧唧磕著瓜子兒,「老不死的要死了要死了咋個還死不去哦,有啥子好看的?還不是一張嘴巴兩個眼睛,要死就快點死好讓大家都落個乾淨。」
幾個女人面面相視,不做聲的就出來了。
這番話被原封不動的傳進芳慧耳朵里,原本已是一息遊絲的,立刻就坐起來大喊一聲,「老張,給我端飯來,我要吃飯。」老張便是她的男人。
老張立刻就跑去廚房炒了碗雞蛋飯端來,芳慧吃了這碗飯,躺下睡了一天一夜,第三天天一亮就爬起來到玉蘭家大門口坐著,張嘴就罵,「張玉蘭,你這麼盼著老娘死,老娘偏偏死不了!烏鴉還知道反哺呢,老娘看你簡直是連畜生都不如。早曉得這樣,生你下來一把就把你掐死老娘現在也不會被人指著脊梁骨笑!你這個短命的,你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了,人在做天在看,你是怎樣做的你的孩子們都在看著呢,老娘就要看著,看他們將來怎樣對你!「
芳慧從太陽出來罵到太陽落山,玉蘭連臉都沒露一下,倒不是她怕了芳慧,昨天她家才剛剛殺了年豬,今日忙著做一桌山珍海味哩。
芳慧在外面的時候玉蘭在忙著沒空理她,等肉在鍋里煮著了才覺得這罵聲刺耳朵得很,待要罵回去時,被她男人甘老三一把拉住,「怎麼說那也是你媽,你還真要去跟她對著罵?「
「我媽,我什麼媽?你見過哪家媽這樣?她還想掐死我,老娘還想掐死她呢!「
「你省省吧,和一個老太婆計較個什麼勁,她半截身子都埋在黃土裡的人了,還能礙著你眼多少日子?「
玉蘭一想這話也是,反正這老太婆也沒多少日子活了,何必跑出去和她對著罵還徒被人抓住笑柄,因此竟然硬生生將這口氣吞下去。
芳慧罵了許久,人也罵得累了,氣也出了,有兩個鄰居來勸了幾句,也就順著台階下,往甘家門口吐了口唾沫就回去了。
自此,這對母女的仇更深了。
2.
其實母女之間怎麼會有生來的仇恨?芳慧和玉蘭弄到如今這個境地,還得從五年前說起。
五年前是個分水嶺。
玉蘭現在也就二十三歲的年紀,五年前,她十八歲,在鎮中學讀高三。
鎮子離家比較遠,玉蘭在學校宿舍里住,高三時間緊,基本上一個月回一次家。村裡人家條件好的沒幾個,在鎮上讀高中的基本上都是帶點自己家裡做的糖食果餅,和著一點點生活費勉強過日子。
玉蘭一個月回一次家,芳慧怕她帶的東西不夠吃,每個星期都去學校看一次她,村子離鎮上二十幾公里遠,那時候路不好走,村裡還沒有通車,芳慧天還沒亮就起床,背簍里背了一背簍吃的給玉蘭送去學校。
芳惠走到學校已經是中午了,把東西放下,兜里僅有的十幾塊錢掏給玉蘭,又匆匆忙忙的背著空背簍回去。
那時候學校門口的炒飯一塊錢一碗,包子才一毛錢一個,大家一個星期的生活費普遍都是幾塊錢,也不知道芳慧把褲腰帶勒得有多緊,才給玉蘭勒出這多出來的幾塊錢。
這些玉蘭都看在眼裡,心裡發誓等畢業了有工作了一定要好好報答芳慧。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玉蘭在高三第一個學期遇到了甘老三,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突然間玉蘭書也不想讀了,也不想報答芳慧了,吵著鬧著就是要嫁給甘老三。
芳慧氣得好幾次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這個甘老三家,和芳慧家就隔了五六戶人家,他爹媽一直在外面打工,一年到頭也就過年那幾天回來,家裡是一貧如洗,甘老三二十齣頭一點年紀,書也不讀,整天就遊手好閒。
芳慧勒緊褲腰帶辛辛苦苦養大的姑娘,嫁給這麼個什麼都沒有的「光桿司令」,她是說什麼都不答應。
玉蘭也是梗直了脖子,寸步不讓,她曾經要報答芳慧的豐滿理想就這麼在甘老三的甜言蜜語下化為骨感的現實。
芳慧氣得在床上躺著,「你是說什麼也不回去讀書了是吧?」
玉蘭低著頭,低低的「嗯」了一聲。
「你他媽到底看上這個男的哪裡了,家裡什麼都沒有,你嫁給他喝西北風啊?」
玉蘭聲量也提高了一點,「他對我好。」
「他對你好,老娘就對你不好嗎?」
「那不一樣。「
「不一樣?哼,是不一樣!老娘起早貪黑,太陽來太陽曬雨來雨淋。老娘差點被冰雹砸死在地里,就為了你這個討債的,他媽的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就讓你這樣不管老娘的死活!不一樣?確實是不一樣!」
「是嘛,我是討債的嘛,你把我嫁出去了就不用你操心了,你也不用還債了。」
芳慧冷笑兩聲,「不用我操心?你以為嫁給他有你好日子過,不用我操心?你吃了幾年的鹽你好意思跟我說這話?」
被芳惠這麼一通吼,玉蘭氣得一張臉都扭曲變形了:「我說了不用你操心就不用你操心,我過什麼樣的日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跟我沒有關係?跟我沒有關係?老娘生你養你,供你吃供你喝供你讀書,你說跟我沒有關係?張玉蘭,你他媽說的這是人話嗎?你這麼多年書都讀鑽牛屁眼裡了你?!」
「是我叫你生我的啊?你生了我給我吃給我喝給我讀書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在這裡邀什麼功得瑟什麼勁啊!我要嫁給誰那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好,好得很!去找你的自由吧,我不管你了。從今以後你也別叫我媽,我也當沒生得有你這個人。」
「好!這是你說的!不認就不認!」
玉蘭發狠勁的站起身,翻箱倒櫃的就開始收東西。
「你要是這麼就跑去他家么,左鄰右舍牙齒都要笑掉。」
「你說的這話是作為一個母親該說的嗎?」
「作一個母親該說的?作一個母親該說什麼?啊?」
玉蘭管她說什麼,直接一聲不吭,等到提著箱子到大門口,故意把開門的聲音弄得很大聲,芳慧聲嘶力竭得叫道:「你今天要是走出這個門了,從此就不要進來了。「
「不進就不進!「玉蘭歇斯底里吼出這一句,頭也不回的,就這麼走出這個生她養她十八年的房子。
3.
玉蘭就這麼不聲不響的就去了甘老三家,鄰里人當著芳慧不說什麼,背地裡都在笑甘家得了個便宜媳婦,這些芳慧自然都曉得,對玉蘭的仇恨就更是深得不共戴天。
初時玉蘭看到芳慧,動了動嘴巴,那聲「媽」還沒喊出口芳慧就把頭扭向一邊,幾次之後玉蘭遠遠的看到芳慧就把頭扭開,不知為何,玉蘭覺得是從這以後芳慧才是更加恨她的。
玉蘭初來甘家時什麼都沒有,家徒四壁四屋空空,一想到芳慧在背後等著看笑話,玉蘭梗直了脖子的發誓一定要做出個樣子來。每天天還沒亮就扛著鋤頭去地里,等到別人起來時她地都挖了半塊了。下午是要直等到天上已經不見亮了她才回去的。一雙拿筆寫字的手,不多久就滿是泥垢,粗糙得跟她家混泥土隨隨便便敷的牆一樣。芳慧從她土坎邊上走過,幾次欲言又止,玉蘭趕緊把頭扭開,一想到芳慧心裡在笑她,恨得牙根痒痒。
玉蘭這麼沒日沒夜的幹了幾年,終於是把一個家徒四壁的甘家做得漸漸興旺起來。
等到光景好一點的第三年春天,玉蘭懷孕了。這可把甘老三高興壞了,一年四季天天都在地里的她,這次硬是被甘老三逼著在家休息了幾天。
有一天甘老三從地里回來,朝她神秘的笑了笑,「今天這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你猜怎麼著?」
玉蘭瞥了他一眼,「怎麼著?你挖出金子來了?」
「嘿嘿,你媽居然問我你去哪兒了。」
玉蘭愣了愣,許久才緩緩低垂了眼皮子,「她大概是想知道我還活著沒有呢,你怎麼不跟她說我死了。」
「我跟她說她要當外婆了。」
玉蘭抬起眼睛來,有一絲希翼的光,「她怎麼說?」
「她差點撿石頭砸我了。」
「哼!」玉蘭冷哼一聲,好像是要把一口惡氣吐出來一樣。
第二天天沒亮,玉蘭又扛著鋤頭去地里了。
她可不想讓芳慧把她看扁了。
日子一天天過得很快,轉眼玉蘭的肚子已經是大得不能再下地幹活,只能在家裡做些家務活,煮她和甘老三兩個人吃的飯。
有兩次在門口倒水還正巧看到芳慧從她隔壁鄰居王大嬸家裡出來,玉蘭臉朝後一甩,抱著盆子哐當哐當就進屋去了,一邊還在心裡嘀咕這老太婆又在整什麼幺蛾子。
芳慧是來還王大嬸家的鋤頭。前兩天芳慧在地里除草把鋤頭挖斷了,恰巧王大嬸家活做完得早,就借了王大嬸家一把鋤頭。
芳慧看著玉蘭大著肚子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恍惚,似乎看到當年自己懷著玉蘭的日子,就好像還在昨天一樣。
王大嬸站在芳慧旁邊,笑道,「我昨天聽甘老三說,玉蘭的預產期就這幾天了,怕是要生了吧。」
「不曉得請的是哪個產婆?」
「聽說是村口那個劉產婆。「
芳慧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
這劉產婆是村裡接生的老手了,請了她倒是放心。
芳慧一回頭,看到王大嬸朝她笑,面上不由有些過不去,不自在道,「這甘老三也是,人都要生了一天還往地里跑,是有多少活干不完。「
「也不是這樣。是玉蘭催著他去地里呢,玉蘭常勸他要爭口氣,說是不能給人家瞧不起。」
芳慧聽了這話倒是愣了半天,心道玉蘭這話鋒可是直指她呢。
「你說怪不怪,這甘老三以前這麼不成器的一個人,偏偏就聽玉蘭的話。自從玉蘭進門了以後啊,夫妻兩個倒是和和睦睦的,人也勤快了,為人處世這些也讓人找不到話說。做什麼兩個人都是有商有量的,難得聽到他們吵回嘴。」
芳慧狀似一點都不感興趣,等王大嬸說完了她這才對王大嬸笑了笑,「你也是老糊塗了,和我說這些做什麼。天要黑了,我要回去煮晚飯了。」
說罷就要走,王大嬸在後面喊,「我家老王這幾天沒在家,她嫂子,你要是有空多過來陪我坐坐嘛。」
「誒。我有時間就來嘛。」
從這天起,芳慧是每天都要來王大嬸家一趟。直到有一日,大清早的她一進門,王大嬸就笑呵呵的一疊聲的道:「生了生了!」
芳慧心裡喜得像被人塞了一罐蜜似的,臉上裝得莫名其妙,「什麼生了?」
「玉蘭呀!昨晚就生了,生了個大胖小子,哎喲,白白胖胖的,多討人喜!」
芳慧兩隻手相互搓著,一時臉上的表情五彩紛呈,搓了半天這才道,「誒,你家的蒸鍋借給我用一下,我家的爛了,今早還沒鍋煮飯,這不我這一大清早就來找你借鍋來了。「
這王大嬸也是愣了半天,還真從廚房裡給她搬了個大蒸鍋出來。
芳慧搬著這麼大一個鍋回家去,把老張嚇了一跳,「你這是從哪裡得來的?「
芳慧笑得眉毛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生了,生了個兒子。「
「生了就生了,你拿個鍋回來做什麼……什麼?生了?「
「哎喲,你這個老頭子你看看你,口水都噴到我臉上了!快把鍋洗一下今晚給你燉肉吃。「
老張樂呵呵的跑去洗鍋了。
那兩天老兩口頓頓吃肉,吃得油光滿面容光煥發。
次年冬天玉蘭生女兒,芳慧又去王大嬸家借了回蒸鍋,老兩口又吃了幾天的肉。
4.
春夏兩季交替的時候,這一帶就經常都在發洪水。
住在這一帶的村民都摸透了這水的脾氣,知道它也掀不起什麼大浪來,所以每年政府發了避洪通知,大家都是象徵性的做了一點防範措施便該吃吃該喝喝不去管它。
誰也沒想到,今年的洪水來得比往年任何時候都要兇猛。
半夜時分,只聽到江水一陣陣的怒吼,像一隻巨大的凶獸嘶啞著喉嚨在吼叫,村民被驚醒過來,紛紛打開房門去看時,只見那洪水翻湧著已經衝到門檻邊了,家家戶戶亮起燈,把貴重的手邊能拿的撿兩樣就往山頂上跑,各人也只顧得了自己,也沒有人想著去敲一下那些沒有醒的人家的門。不過這麼大的動靜,就是墳墓里躺著的都要被嚇醒了,何況是活著的人。
好不容易大家跑到山頂上,芳慧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玉蘭一家子,心裡不由一咯噔。芳慧繞著人群走了一圈,依舊是沒有看到人,逮著兩個鄉鄰問道:「你們有沒有看到玉蘭?」
鄉鄰紛紛搖頭。
芳慧把手裡匆匆忙忙間搶到的一點貴重物件交給老張讓他好好看著,她下去看看,老張說什麼也不肯,氣得芳慧差點一個大耳刮子扇到他臉上去,「好不容易才搶救出來的一點東西,你不好好看著將來這日子怎麼過?我去看看又不是就要死了!」
老張一句話都不敢說,默默蹲回去守著自己東西,芳慧一轉身就往山下跑。
洪水已經淹過了農田,幾戶住得比較高的人家門檻都已經被淹到了,眼看淺的地方都有半人深了還沒看到玉蘭一家子,芳慧越往前走心裡越咯噔得厲害。
就這麼咯噔著咯噔著,突然就看到前面一團黑影,細看之下有幾分像玉蘭。
芳慧一大截腿都泡在水裡,站在那裡心突突的跳,試探著喊了一聲:「玉蘭。」
那團黑影好像也愣了一下,半晌,乾澀的聲音喊了一聲,「媽。」
許多年這聲稱呼沒有叫出口,而今只覺得恍如隔世。
玉蘭抱著個孩子,背上還背了一個,甘老三也是全身捆得大包小包的,一家四口在滔滔洪水裡舉步維艱,芳惠一見這場景,心裡頭真就像是喝了幾罈子醋一樣酸不溜秋的。
眼看這水越漲越深,他兩口子還在顧的顧孩子顧的顧東西,芳惠氣得想罵那甘老三幾句,可轉念一想,自己和老張走的時候不也首先想到的是貴重的東西嘛,便把一腔怒氣壓下去,緊走幾步,「把孩子給我。」
突然一個浪頭打來,將玉蘭沖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到水裡去,芳惠忙將她扶住,順手把兩個孩子接過來,「趕緊走!」
「媽,給我一個。」
「你給他拿點東西,快點走!」
玉蘭不敢再說什麼,從甘老三手裡拿過一些東西就走在前面,她人又比芳惠矮一個頭,兩個孩子被芳惠接過去了才只走在芳惠前面一點,水只到芳惠的腿彎那裡,但是在玉蘭卻是已經到大腿那裡了。眼看浪頭一浪接一浪的打過來,玉蘭還在擔心的頻頻回頭看,既是在看芳惠,也在看兩個孩子。
芳惠氣得破口大罵:「你還不趕緊走你看什麼看,怕我給你吃了不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玉蘭被罵了,竟然莫名的很開心,笑嘻嘻的回過身去踩著一灣的泥水腳步輕快。
5.
洪峰來勢洶洶,次日便風平浪靜,如同來時無聲無息一樣,去得也是無聲無息的。政府部門相關工作人員連夜就趕到救災現場,安撫好群眾情緒之後馬不停蹄的處理災後工作,芳惠家住的地勢比較高,受災面積不大,不過才到早飯時間就有個戴著眼鏡大學生模樣的男生來告訴芳惠兩口子可以回家了,臨走前芳惠四下看了看,看到玉蘭一家子坐在老遠的地方,玉蘭背對著芳惠。
芳惠心裡咯噔了一下,默默不語的拉著老伴走了。
第二天天邊剛剛魚肚白,芳慧起床一開門,就看到門口站著玉蘭一家四口。
芳惠一雙手頓在半空,一時以為自己是在夢遊。
玉蘭笑著喊了聲「媽「,芳慧這才曉得不是在夢裡。
她臉上依舊冷冷的,」大清早的,你這是要學那個什麼站在門口等他師父等得雪都堆了三尺厚的那個誰?「
「媽,那是個典故,叫程門立雪。「
「不要以為你讀了幾天書就在我面前賣弄,你要是把這兩個娃娃冷著了我跟你沒完。「芳慧把門往後推一點,敞開著讓他們進來,自己冷著臉轉身往裡走,活像誰欠了她幾斗米沒還似的,邊往裡走邊朝裡屋喊:「老張,你還睡,你外甥子來了!」
玉蘭跟在後面聽得清清楚楚,她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媽聲音都有點顫抖。(小說名:《人間煙火》,作者:顧回生。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我受傷被陌生女子救回村,醒後驚奇發現,這裡村民都不知是何年月
※故事:離婚1年後,我對小我7歲的男生一見鍾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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