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知識分子就是社會的良心

文/屈明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關於文革的文章和小說看過很多，大多是一人或一家之經歷，說的動情、悲切、激憤、痛心。主要是控訴社會、單位對他們的不公，多對他不起，似乎只有他們在受苦。看過後反而讓人覺得那僅是個案，讓人不能了解當時的真實情景，有一種是在看故事的疑惑。

後來看了楊絳先生的《幹校六記》，則是另一番感受，楊先生的文筆平實、細膩，有一種神奇的帶入感，讓你能真切地感受到在文革時受虐待、受煎熬的艱難歲月。楊先生又是一個善良、悲憫之人，再大的苦難和委屈，都淡淡描過，如同平時的日子一樣，沒有任何抱怨、怨恨。這也使人不能真切地感覺到文革的瘋狂和災難，是為遺憾。

近日讀了季羨林先生的《牛棚雜憶》，才第一次清楚較完整的了解文革發生的整個過程，知識分子和許多所謂有問題的公民在整個運動中的張皇失措、緊張害怕、被威逼利誘、屈打成招，被迫害、折磨、虐待、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直到文革結束後被無視，所有的迫害、所戴的「莫須有」的罪名都不了了之等等。那些人人自危、是非顛倒、苦攪難耐的艱難歲月，都娓娓道來，細緻如發。讓人感到那場運動的緊張和恐怖，運動中人性的扭曲、醜陋、善良、無辜、猙獰、喪心病狂，群眾的無知和盲從。真實地再現了這場災難，讓我們這些文革時還是孩童，對文革沒有什麼印象的人讀了如同身臨其境，仍然心有餘悸。

季羨林先生說寫此書的目的不為別的，就是想讓人們不要忘了那段歷史，那種在混亂中人人自危、落井下石、誣陷告密、以求自保的可怕景象。讓我們知道，在人治之下，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也是靠不住的，社會的正常運行只有從制度上加以限制，才能有序、可靠，才能長久和有保障。否則，這樣的浩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重複的可能。

楊絳先生還寫過一本小說《洗澡》，說的是反右時用運動來讓人洗心革面，改造思想，是多麼的不靠譜和荒唐。巴金先生也曾寫過反省自己的書《隨想錄》，用大量的篇幅，解剖自己在文革中和文革後的言行，想以此來警醒自己、警醒他人，遠離那些荒唐的歷史，以圖避免災難重來。

一個民族，一定要有一些脊樑、一些良心，才能長久延續下去。如果脊樑不願擔當，良心不能開口，這個社會離危亡已不遠了。知識分子就是社會的良心。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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