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重啟,市場轉移,蔣家第四代的那個設計師又寫了一本書 | 100 個有想法的人
蔣友柏第二度進入大陸市場是在 2016 年,直到現在,他也覺得自己沒遇到什麼「好時機」。
「每次別人問我市場景氣的時候會怎麼做,我說我還真不知道,我沒碰過。我在台灣的時候,台灣不好,來到大陸時,大陸又...」
2016 年 9 月 23 日,蔣友柏在浙江省奉化市開設台灣「橙果設計」的大陸總部「常橙文化創意有限公司」。從這開始,蔣友柏往來台灣與大陸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這是他將之前的公司改頭換面,幾乎從頭來過之後的決策。
2003 年創立橙果之初,蔣友柏的目標是成立一家國際性的設計公司,他說如果要達到這個目標,標配就是 「國際級的大師」。於是,他每天打一通電話到倫敦,持續半年,終於請到朋友口中最厲害的英國設計師邁克爾·楊(Michael Young)加入橙果。邁克爾·楊的設計涉及工業設計、室內設計、藝術設計等多個領域,獲獎無數,早期的作品也被世界知名美術館列為永久收藏。
蔣友柏堅信這樣的團隊,可以讓橙果立刻躍上一流的設計公司。但他沒想到,公司運作一陣子之後,現實狀況與他預期有很大落差,「我夾在付錢的客戶和偉大的藝術設計指導之間,當時對我來說是個度日如年的磨練。我永遠都是那個得去面對客戶抱怨的人;另一方面,回到公司後,我傳達客戶的期望與看法,得到的答案永遠是 『客戶不懂所以才要我們的設計服務』 」 蔣友柏在 2010 年出版的書《懸崖里的小道》里說。
蔣友柏承認自己對設計師這個行業有過浪漫的幻想,認為這是一個具有理想性的神聖行業。但當他必須 「管理」 一群設計師時,一切又變得不那麼美好,反而有些醜陋。
接著,橙果又經歷了幾次轉變。2014 年,蔣友柏發覺團隊的運作陷入僵化而感到無力。與此同時,他的股東為他總結出一個清晰的結論:蔣友柏適合扁平化的小組織,以因應快速的市場變化。於是,他決定將整間公司的組織架構抹平,在轉變期間,流失了不少的員工,但終究讓公司活到現在。
這段期間內,橙果遇過金融海嘯與景氣低谷,「當景氣不好的時候,會出現很多衛星行業,比方說一個大型建築事務所,可能養不起這麼多人,就會把一些專業發包出去。這種就給了我很多機會,表示我可以買你的經驗來做一些事情,加上我又好強,既然買了就學一下。在這個過程當中,你是不斷地繳學費,你就會變成越來越不怕整合設計。」
截至目前為止,橙果設計已經幫超過 70 個不同的領域做過設計,項目相當多元,包含工業設計 、多媒體數位設計、傢具設計、視覺傳達設計、產品設計、服裝設計、珠寶設計、室內設計等。
「(這兩年)不斷幫我確認兩件事。第一件是,設計跟任何產業一樣,只要走到頂層的那 5%,基本上不缺案子;第二件是,設計很多時候必須要夠有實力地橫著來,這是一個武場,不是文場。你有九成的關係,九成的權力,就可以拿下九成的案子,如果你有九成的實力,但只有一成的關係,一成的權力,永遠拿不到案子。」 蔣友柏進一步解釋,所謂的關係指的不是 「權力腐化」 的關係,而是你認識誰、你在哪個圈子裡。
蔣友柏認為,這種規則在不景氣時期尤其管用,因為業主根本不會有多餘的錢去找「沒經驗的人」實驗。
2016 年 4 月 27 日,浙江省寧波市奉化市人民政府發布《奉化市人民政府關於建設甬台眾創小鎮的意見(試行)》,目的是發展特色小鎮與以及建設「海峽兩岸創新創業中心」。
這項計劃當中,總面積 122.8 畝的「兩岸城曦文創生態園」是其中一個項目。奉化區人民政府邀請蔣友柏為此項目擔任整體概念設計與運營,他們打算引進台灣的文創設計、影視動漫、軟體信息等企業入駐。
兩岸城曦文創生態園概念圖
這個被譽為「蔣氏故居」的奉化市,對於兩岸的象徵意義自然不必多說,另一方面,作為「蔣家第四代」的蔣友柏若能擔任總設計,也能帶來十足的話題。
除了「兩岸城曦文創生態園」,蔣友柏還接下蔣中正、蔣經國的母校奉化中學附錦溪書院的設計,因為舊校區正面臨拆遷。
奉化中學全景圖
確實,如同他所說的,一旦打進了「圈子」就能通過關係與實力,拿下更多的案子。
在這之後,蔣友柏還接了不少案子:福州市的「唯美客文創聚落」規劃園區、廣州農商銀行總部大廳的多媒體互動藝術裝置、廣東梅州的「廣東明珠珍珠紅酒業」的多媒體設計、中國銀聯「MiniPay 迷你付」 APP 的 UI 設計、奉化文化旅遊商品等。
與蔣友柏是小學同學的鄭文鼎,不僅是蔣友柏的發小,更是橙果創立之初的元老員工之一,當時整間公司只有七個人。2008 年,鄭文鼎離開橙果之後,期間在香港開了一家設計工作室,他一直到去年底才再度回歸橙果,成為蔣友柏的特助。
再次加入橙果,他以新員工與老員工的身份檢視橙果在大陸的案子:「橙果現在有能力去做的案子規模真的蠻大的,比如說跟開發商合作住宅區的規劃或是老街重整,像這樣子規模的項目,目前在台灣幾乎不會有了。」
鄭文鼎觀察,過去十年台灣的設計業越來越不好做,即便有「文創產業」的政策與預算,可以提供給一些設計師機會。但因為經濟不好,沒有太多的企業會願意撥出預算去做這些事情,尤其是產品設計。
如今,橙果在大陸與台灣的案件比是 8 比 2,三年前還是 5 比 5。這差距主要是因為大陸的案件增幅,遠超過台灣市場,使得兩邊的佔比迅速拉開。
除了在大陸市場上累積合作經驗之外,蔣友柏也開始積累個人的影響力。
2018 年 10 月,蔣友柏的個人畫展《看我蔣畫》在杭州金彩畫廊啟幕。隔沒多久,蔣友柏又出了一本新書《你好,這是我們的名片》。這本書只有簡體中文版,主要面向大陸讀者。他說自己花了兩周就把書寫完,但裡頭的故事、理論、案例時間跨度超過 10 年。
其中花去大部分篇幅的設計理論 「六芒星」,是蔣友柏站在有別於傳統消費者分析角度,通過資源、行為和價值觀概念,細分出十三個市場。它更像是一套方法論,告訴團隊如何「解析」接到的需求,以及如何判斷自己的設計在市場中的位置。它並沒有按照行業劃分話題,而是把所有需求擺在同一平面,提出共性的分析方法。
蔣友柏自己對管理和團隊的反思穿插其中,因為這套理論也是一個隨著他的種種失敗不斷成長的過程。如今,他拿這套方法論來訓練自己的團隊。
由於 15 年來經歷過幾次橙果的經營危機,蔣友柏對經營公司這件事,產生不同程度與方向上的轉變。
「我現在沒什麼理想,我覺得要務實。」 蔣友柏說現在他不太注重團隊的成長,因為橙果不是看團隊,「我公司就是我。團隊是我的手。So,I don"t really care,我以前很 care,被他們牽著走,累死。」
現在可以輕描淡寫說出團隊方針,但當蔣友柏決定做個 「務實」 的經營者之前,其實受到橙果多次內部危機的打擊,像是兩次瀕臨倒閉、發不出年終獎、員工大規模換血,以及差點被買家買走等風暴。每一次的危機,都讓蔣友柏反思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而當中又以「人」的問題,帶給他的打擊最大。
橙果設計台北辦公室
鄭文鼎回憶橙果創業初期,其實公司會希望更接近普通設計公司的運作模式,就是團隊會有業務部門,讓蔣友柏可以不用當每個項目的開發。
一直到第五年,橙果的員工數量達到將近 50 個人,但內部運作還是有不少問題,「那時候公司(業務)這一方面比較混亂,很多甲方的老闆,就是想要見蔣友柏一面,蔣友柏如果不出席的話,案子永遠結不了,會有點這樣子的狀況。」鄭文鼎說。
2008 年,鄭文鼎說自己遇上職涯瓶頸,想前往英國進修。10 年後他重新回歸,明顯觀察到這家公司的氣氛已經與十年前有許多不同,「現在每個人比較知道自己怎麼跟他合作,大家比較知道自己進來的位置與目的。」
至於鄭文鼎的職務,也不是以往的業務開發,而是擔任蔣友柏的特助。他說職務的轉換,讓事情變得更加單純,「我現在進來是特助,我的工作就是要幫助他。現在的案子通常就是他起了一個頭,把事情交辦下來,我們會向他密集溝通與回報,掌控案子的進度跟發展。他會設定一個方向,由我們來執行這件事情。」
現在,蔣友柏在意的不是團隊規模,反而是工作效率與凝聚員工的共識,他說自己無法再忍受設計師做出違背業主需求的設計。
《你好,這是我們的名片》以 「名片」 為名,除了有展示過往經歷的意味,多少還帶有一種向這個陌生市場重新介紹身份的意圖。
確實,相比於橙果設計公司的創始人,蔣友柏更為公眾熟知的身份,自然還是蔣家第四代。
蔣友柏今年 42 歲。他的曾祖父蔣中正、祖父蔣經國 1949 年來到台灣之後建立蔣氏政權,而他的父親蔣孝勇則是中興電工董事長。儘管 1988 年蔣經國逝世之後,蔣家的後代逐漸淡出政界,但蔣家之於兩岸的歷史、政局一直有著深遠的影響。
蔣友柏曾回憶蔣經國在世期間,他正就讀台北市奎山小學,無論他走到哪,後面都會有兩個隨扈跟著,「當時我真的覺得姓蔣真的好屌」 ,他說。
這種特殊的出身,讓蔣友柏自小就意識到 「貴族」 與 「權力 」如何對周遭人事物產生影響。但他卻不是一路在這樣的光環下長大,當蔣經國過世之後,蔣孝勇帶著全家搬到加拿大蒙特利爾,此後又搬到紐約。面對眾多的外國人,「蔣」 不過是百家姓的其中一個而已。
「我 12 歲以前真的享受過政治貴族的待遇。我成長的過程就像是一場虛晃的夢,或者你也可以說是一個海市蜃樓。之後的我,最大的困擾就是大家以為我手上還有呼風喚雨的神燈,但其實我沒有。」 蔣友柏在《懸崖中的小道》里說道。
蔣友柏的性格直接而強硬。鄭文鼎說蔣友柏做任何決定都非常迅速,當他認為時機到了,不管周遭事務是否都已經準備完善,就會全心投入,開始執行,「我覺得像他這樣做決定的方式,並不是人人能夠做得到,要搭配他本身的個人特質。」
蔣友柏對橙果的方向設定,確實有過多次巨大轉變,他說: 「橙果經歷過幾個狀態,一開始可能想成為一個品牌,後來想成為品牌後的腦,現在已經變成是很自然的東西,叫做『夾克』,就是我會做適合你的夾克,給你穿上,沒那麼固執了。」
從開業到現在的十幾年之後,蔣友柏形容自己現在面對案子就像開啟自動導航,已經不會有什麼太過開心的情緒出現。
既然不是很開心,那為何還要做下去,他只回答說:「因為我很擅長。我是覺得不需要多想這件事,我知道我的價值在哪。」
以下有更多我們與蔣友柏的對話:Q:好奇心日報(www.qdaily.com)C:蔣友柏
Q:你之前其實來過大陸(註:2009 年橙果曾替「上海家化雙妹」進行品牌設計與策略顧問),但新書里說,你 2016 年才正式在大陸開展業務,等於說你重新來過。你覺得這個時間點如何?
C:bad time.
Q:所以客戶預算會往下走,因為現在很多北京和上海的設計公司都在往二、三線城市移動,之前 2015 年、2016 年就找新機會。
C:那時候房產還在發展,現在不會了。
Q:這個時候橙果進來的話,你的策略要怎樣?
C:我做設計太久了,看了很多設計的潛規則。有些設計工作室,是只要擠到上面的百分之五,就不太會受到影響,因為需求會一直在。然後可以擠進去的,除了能力不錯,戰功也要好,最重要是有其他價值。
以我們公司來說,過去至少三、四年,沒有受到景氣太多的影響,我價錢就是這樣,機會也是這樣。我的公司也不大,一年也做七、八個案子就夠了,當你把這些東西放進去之後,對我還好。我的機會是因為很多人會死掉,而我好像不會死掉,講白了是這樣。
Q: 2014 年之後,橙果重新進了一批人,但也很多人離開。那個時候到現在,你覺得團隊成長速度快還是怎樣?
C:成長速度其實是一樣的。講白了,中間還是有把人趕走,也有新人補進來,他們會不會活,我也不知道。我從來就不是看團隊的成長,因為我公司不是看 team,我公司就是我。team 就是我的手,So,I don"t really care. 以前很 care,被他們牽著走,累死。
Q:以前是多以前?
C:我開業到 2012 年,我很注重設計師的想法,問題是沒有一個設計師願意去了解商業,我覺得這是一個極大的落差,而且沒有一個設計師願意跳專業,做產品的不跳平面,做平面的不跳建築。但隨著時間改變,平面不可能不碰數位,這已經是一個結合的狀態,你碰數位不可能不碰建築。當你想通這個就不會被牽著走。
Q:是不是說你對橙果的設定有變,你想通這件事的前後,即如果這個公司就是我的話,那就是個工作室,因為所有都是「我」的延伸品。
C:是啊。
Q:員工是你最大的資產嗎?
C:不是啊,我是我最大的資產。
Q:我是想說,很多人會花很多精力留住員工。
C:我以前也一樣,後來放棄。
Q:為什麼?
C:好的設計師絕大部分,就是有美感的設計師,主要一部分是文青。文青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一定會說我要理想,那你說可以,我支持你,你去拿吧,問題他會說,我不要那些痛、我不要那些苦,但是我要這些理想。
我現在沒什麼理想,我覺得要務實。就你今天可以跟我講說,我的夢想是要做一個偉大的建築,那我可以跟你講說,在橙果你的機會不會比人家少,而且還會更多,因為我們就是有機會碰到好玩的東西。問題是,「你的偉大建築」必須是符合甲方需求,然後把你融進去,如果今天你覺得「你的偉大建築」是因為你在這邊,才有機會去拿一筆錢隨便亂搞,讓甲方買單,然後我要去幫你談定,對吧,做不到。這是第一類人。
第二類人是,他覺得我已經學到六七成了,可以出去接案,橙果分支出去的公司少說十五家,但他們會碰到一個問題是,他們不是我,就算你學到九成,你不是我,出去也接不到上位的人,你只見到下面的人,你跟他講六芒星也沒有用。這兩類人我都放棄挽留。
第三類是迷失的人,我最近才在處理一個,以前我來之前,我可能都在做包袋類,或是陶瓷類,我來這邊三年內我又碰了車、又碰了建築、又碰了數位,又碰了什麼,他就會突然間迷失了,那我到底要做什麼?
Q:迷失的點在「我到底專長在哪」嗎?
C:對,就是我到底專業在哪裡。其實我的邏輯是,這不是專業度的問題,我們做事情一定要好好地做,但是有太多專業是我們沒辦法好好承受,你叫我去算結構,我再努力也會算錯,所以我們要去找結構專業。但有些設計師就不會這樣想。
Q:他會想說我要有個吃飯本事。
C:對,這個我就放棄。
Q:其實吃飯本事是一套方法論。
C:我認為設計是一套方法論,他是在解決人家的問題。它不是用線性的解決,現在的世界已經改變了,以前是線性的成長,現在是多重世界的重疊,他可能從 A 世界跳到 B 世界。設計就是做A到B之間的邏輯。
另外是說,我運氣比較好在於隨著時間、科技的進步,太多的東西真的不是一個技能,它可以被軟體取代,然後景氣又不好。我從 2008 年到現在景氣沒好過,真的很煩你知道嗎?人家問我景氣好的時候怎麼辦,我說我還真不知道,我沒碰過。我在台灣的時候,台灣很不好,我來到大陸時,大陸又……
蔣友柏個人畫作
Q:從 2016 年到大陸,在這個兩年內有學到什麼?
C:這兩年不斷幫我確認兩件事,第一件事是設計跟任何產業一樣,只要走到頂層那 5%的圈子,基本上不缺案子。大陸分很多種,室內設計有一圈,建築有一圈之類。第二件事,設計很多時候必須要夠有實力地橫著來。這是一個武場,不是文場。這兩年我越來越確定這兩件事。
Q:這個事情裡面是有多少是「關係」或是說是「權力」,權力有技能的權力,也有身份的權力。
C:你有九成的關係,九成的權力,就可以拿下九成的案子。如果你有九成的實力,但只有一成的關係、一成的權力,你永遠拿不到案子。
Q:聽上去不是很憤世嫉俗嗎?
C:但這是事實啊,尤其當景氣不好的時候。其實後來我想,我覺得這個是合理的,因為沒有人會給你機會去試驗,這是重點,設計是一種投資,是一種試驗。
Q:所以這裡面的關係,也不一定意味著腐化是不是?
C:不是,我不是在講那種。因為我不來那套,從開業到現在,我都不來那套,我在講的關係是,你認識誰,你在哪個圈子裡。因為每個圈子都有 top,這些圈子你沒進去就沒機會。而且 top 的人在最差的狀況下也不會死,他可能少幾餐,因為可以存糧嘛,我們公司也有存糧,多少設計公司可以存糧?
Q:現金流嗎?
C:對啊,最多三個月、六個月吧。但我們的存糧是存到要破表的,這些除了實力以外,還要靠商業知識,靠不貪,很多細節在裡頭。所以,為什麼會說設計這個行業,越來越像一個產業,因為有太多人違反資本主義的邏輯,只是因為他是設計師,但他又需要資本主義的支持,所以就上不去。
Q:之前有個說法是,設計師比較法西斯的一面,因為絕對權力決定了最後實現的狀態,權力不是說,應該說是寬泛意義上的政治吧,就是人際關係、資源。
C:我覺得那個避不掉的,我以前曾經有想過所謂的烏托邦,就是不要去社交,不要去怎樣,好好做好就好。
Q:什麼時候想過這個東西?
C:創業的時候。年輕的時候還是會有理想,覺得設計師是個很神聖的行業,走路有風,坐下來就要談藝術,媽的喝杯茶。這幾年開始才知道這是不可能,我不去社交哪來的案子。後來我去社交,我的客戶可能跟我變成很好的朋友,蠻多都是這樣,他們會不斷給我案源。不過,新進的設計師看不到前面那段過程,只會看到這是可以成功的,就是一個客戶你做得好,自然有其他案子來,我會說,聽你在(放)屁。
Q:你不太享受這個部分?還是也不能這麼說?
C:I think it"s part of my life. 我有很多的好朋友變成甲方,很多甲方變好朋友,這個我很 enjoy。如果會變好朋友就表示,我們彼此無論是品味、邏輯什麼都差不多,所以在跟他對設計、對想法,會覺得是個好玩的事情,so I enjoy that. I don"t enjoy social.
Q:面試員工的時候有什麼問題是你會問的?
C:為什麼來?什麼時候走?這一定會問的啊,你不要在那邊跟我說,媽的永遠不會走,那不可能,還有什麼狀況之下,可以薪水一半?
Q:目前得到讓你印象深刻的回答是什麼?
C:通常都是嚇呆,但我就會看他眼睛,看他行為舉止,看他是不是誠實。
Q:所以這三個問題即便回答不滿意,你還是有可能會要一個人?沒有人天生準備好可以回答這三個問題。
C:對我來講,不是他回答好不好,我重視的是,他在回答過程中的肢體動作、眼睛、眼神,我會從這裡會去看一個人,至少本質上面會不會認同。
Q:所以你會傾向於本質是什麼樣的人?
C:第一個一定是誠實,不管是不是自私分子,反正第一個就是誠實,you know yourself. 另一個是真的敢拼的人,之前我們公司很混亂,本來是做平面,突然間做別的。
Q:就你喜歡膽子比較大的人。
C:我覺得抗壓性要夠,膽子大不一定是好事,因為我膽子太大,所以要找膽子小的人,但那個抗壓性要夠,那個我很難去描述,因為我很注重直覺。做生意、做什麼都是一樣。
題圖與內文的圖片,皆來自「常橙文化創意有限公司」
※泰國導演短片拿下英國重要藝術獎,被稱為「微妙的抵抗工具」
※# Talks:「脫離體制生活意味時間感很弱,但時間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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