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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者的冤魂

第三者的冤魂

第三者的冤魂

作者:風煢子

(公號ID:gushirenxing)

01

尹順在老牛家吃飯,說了件稀奇事:

三天前,一個女人披頭散髮衝進他的醫館,大叫著:「幫我驅鬼!」尹順一探,她周身清潔,哪有被鬼附體的痕迹。說她沒病,她不信,反而罵尹順只知道坑錢根本不通靈。

第二天她又來了,說自己真的見著了鬼。那鬼晚上就站在她床頭,她看得見,她老公看不見。

尹順的老婆朱可故意從身體里放出來一鬼,那女人根本看不見。她並沒有陰陽眼,就在店裡胡鬧。過了一會兒尹順來生意,女人親眼看到尹順以籮筐和藤條治好了被髒東西纏身的人,便坐著不肯走。

昨天夜裡,女人第三次來,還帶了打手,聲稱再不幫她就要砸店。朱可沒好氣地說:「砸唄,砸了我們把惡鬼都驅到你身上。」女人驚恐不已,帶著人跑了。

老牛說:「要問清原委,下次她再來,你叫她來找我。」

02

過兩天,女人又來了,這次她低眉順眼,說自己心臟不好,再不救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條。朱可把她領到老牛店裡。

老牛一看,果然是個乾淨人,不但體內無鬼,連被鬼騷擾過的痕迹都沒有。

老牛說:「想解結症,就把事情從頭說來。」

女人猶豫半晌,還是說了。

她叫徐恬,半個月前,她發現丈夫出軌。她是女強人,平日里家庭花銷幾乎全靠她。可丈夫拿著她的錢買豪車、買好表,穿得人五人六去找小姑娘,哪是她受得了的氣?丈夫見事情敗露,下跪認錯。小三卻不依不饒,鬧到她家裡來。丈夫說:「我已經千百遍跟她道歉賠錢,她非要嫁我,這可怎麼辦。」

小三蠻橫,叫徐恬要麼讓位,要麼給天價賠償,否則鬧到她公司,叫她顏面掃地。

徐恬強勢慣了,心一橫,決定和丈夫一起把她幹掉算了。小三是外地人,為當秘密情人還專門辦了一張新手機卡,平時小心翼翼就跟不存在似的,除掉也方便,再說這是試探丈夫忠心的好機會。

沒想到徐恬一提出來,丈夫便一口答應。兩口子和好如初,制定了縝密的殺人計劃。第三次小三來鬧,丈夫親自動手,把她弄死在浴缸里,隨後夫妻倆一起開車到郊外,在她腳上綁一塊大石頭,沉湖了。

可此後,徐恬夜夜見那小三,長發,中分,蒼白著一張臉,著血服,瞳孔全黑。有時它從窗口飄過,有時照鏡子它就在後頭,徐恬嚇壞了,喊丈夫過來看,有時明明見它一閃而過,丈夫卻啥也看不見。

老牛說:「你家在哪兒?你引我去。」

03

朱可好奇,跟老牛一道過去。徐恬住在郊外一別墅區,人少,車位上都長了草,到處散著陰氣。

老牛和朱可在徐恬的幫助下潛進她家,藏於床下。夜裡,果然開始有動靜。兩口子在床上半躺著看電視,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血衣女子悄然進入。徐恬嚇得驚叫起來,她丈夫說:「門是風刮的吧?你怎麼老是大驚小怪。」

「你真的什麼都看不見?」

丈夫起身去把門關上,血衣女子站在床邊看著徐恬笑,徐恬嚇得滾到地上。丈夫有些無奈:「真的什麼都沒有,你別自個嚇自個兒了。」

血衣女子悄聲說:「徐恬,徐恬,還我命來——」

徐恬縮到牆角,臉色煞白,不一會兒便開始痙攣,口吐白沫,就這樣活活被嚇死了。

死得太急,她並不知道自己已是亡靈。她爬到床上問朱可和老牛:「你們看到了嗎?」

老牛已明白幾分,叫朱可立刻帶她的魂魄走。

一路上,徐恬急急地問:「我沒騙你們吧,真的有鬼。」過一會兒又說:「咦,我剛才胸痛難耐,這會兒怎麼不痛了?」朱可不忍心點破,把她的魂魄帶回醫館。怕她無聊,朱可還放出三隻鬼來陪她打麻將。徐恬不知是鬼,又覺得有高人替自己收拾那不幹凈的房子,一時高興,玩得不亦樂乎。

04

徐恬死後,她丈夫和小三兒到衛生間商量過一會兒再打120,確保她死得透透的。老牛從床下出來,過去喝問:「裝神弄鬼,嚇死活人,想沒想過徐恬也會陰魂不散?」

把倆人嚇得「撲騰」一聲一齊跌進浴缸。

原來殺小三是男人和小三的計謀——從網上購買傷口貼紙,往脖子上一貼,跟真傷口一模一樣。再買些假血漿,倒滿浴缸,男人叫徐恬迴避,仿造個殺死小三兒的假象。小三兒沉湖是真,但腳上的鏈子是活扣兒,她一被扔下去就自己解開了。徐恬心臟不好,兩人合計著,讓小三天天晚上裝鬼來嚇,早晚一天把她嚇死,名正言順,鳩佔鵲巢。

「你是哪兒的高人?」男人問。

「高人談不上。」

這時老牛見男人起了殺機,他從浴缸站起來,人高馬大,在老牛面前算是一壯漢。老牛不等他出手,一掌將他推回浴缸:「不知深淺,還是先考慮怎麼自保吧。」

老牛回到尹順的醫館天已灰亮,他問朱可準備怎麼辦,朱可悄悄說,這女人是一做生意的奇才,她想收了,說不定能指導他們擴展醫館的生意呢。老牛搖搖頭,這女人前世經歷畜生道,由一頭驢幻化而來,曾被人蒙著眼睛拉了一輩子磨,又臭又犟,這性子不是朱可收得住的。

可是萬一告知她真相,她必回去尋仇。像這種猝死,鬼差還沒發現,她有的是時間報復,冤怨相報何時了。

臨別時,老牛說:「夜間放她在巷裡遊盪,自有鬼差來捉,交給天道輪迴吧。」

05

不料隔了兩天,朱可慌張來報,說沒看好徐恬,被她跑了。

「她知道自己是鬼?」

「她發現一起打麻將的鬼會穿牆,嚇了一跳,它們就笑話她是新鬼,什麼都不會。」

「然後呢?」

「學了穿牆術,就跑了。」

老牛心說不好,連忙跟尹順討了一支見魂蠟,去徐恬家裡查看。喪事剛剛辦完,男人在人前裝得凄慘,夜裡就和小三睡到一起去了。

徐恬還沒顧上去報復,只是守著兒子的床痛哭流涕。老牛站在她身後,看著她一把一把去摟,卻一把一把撲空,心酸不已。他不知徐恬死得這樣快,否則早點出手,喝止那假鬼,也不至於落得如此悲慘。

徐恬在兒子床邊守到凌晨,她隔著交錯時空,親了親孩子的臉,便來到丈夫卧室。

這邊狗男女正得意忘形,徐恬一怒,牆上的紙紗照掉了下來,男人說:「別世上真有鬼吧?」

「連你也信這一套?」

徐恬二怒,小三覺得腳被撓了一下,她停下來,瞪圓眼睛:「是有點不對勁兒。」

徐恬三怒,風起,燈滅,門和窗戶咣咣全部被關上。

怨氣太重。

老牛見勢不好,敲門規勸:「徐恬,你既已魂魄離體,就不要再參與人間事了。」

男人和小三開門看到老牛,羞憤交加,問他又來做什麼。

老牛說:「徐恬就在這兒,我可讓她現形。」

兩人嚇得瑟瑟發抖,卻還壯著膽子假裝不信。老牛點燃見魂蠟,只見徐恬一臉殺伐,在燭光中隱隱綽綽。他們這才各自縮成一團。

「你並未真死。」徐恬冷笑著說:「你們絞盡腦汁地做戲,為的就是這一天。」

「是我們錯了……」

老牛也勸:「他倆陽壽未盡,你若強奪他們性命,你只能淪為餓鬼道,這是何苦。」

「難道我就陽壽到了?我事業有成,父母健在,兒方幼齒,憑什麼蒙受這不白之冤?」

老牛說:「是你先起殺心,慫恿丈夫殺人。」

「我的業障我受,他們的業障呢?」

「天道、人道、餓鬼道,都沒有絕對的公正,古來如此。你是新鬼,人微言輕,若一心抗爭,搭上生生世世輪去下三道,也未必能如願,結果可能是看著他們兩世之後,又修正果。」

徐恬冷笑一聲:「我不怕。」

「事到臨頭才會後悔,傷人八千,自損一萬,你也是生意人,明白什麼是賠什麼是賺。」

徐恬淚流滿面。

「冥界有一小官,叫寫命人。你去查查,或許你並非枉死,而是命中定有此劫。話說回來,若真為枉死,你可去判官那裡狀告活人,陰間自有法規令活人付出代價。」

「你騙我去自投羅網?」

「可憐你對外人如此提防,卻偏偏對枕邊人全盤信任。」

徐恬泣不成聲,不再言語。

「寫命人的書中寫好了每個人的生老病死,他寫命,皆有邏輯。做人,性格即命運,而性格如何形成?都有歸因。生辰八字、父母教養、生長環境,一環又一環,全要應了因果緣分。這盤根錯節的關係里,要想把每個人寫得順應天道,也得有個別人做出犧牲——在因的基礎上,放大或者縮小它的果,才能盤動整個邏輯,叫它們看似圓滿。你權當自己是被犧牲的一枚草芥,除此,我也無它法來救你。」

「為什麼是我?」

「得道者為大圓融,從不問為何。」

「我為什麼要做得道者?」

「為你自己不再受仇恨之苦。」

06

早晨老牛回去時,朱可跑來問他怎麼樣了,因為老牛為徐恬算了一卦。

算罷嘆了一口氣:「我這兩天還愧疚沒有早些出手相救,看來她命絕於此,已是定數。」

「那她還是有點倒霉的,自個兒死了,她老公和小三兒快活去了。」朱可說。

「一個人見過真鬼,還能快活幾天?日後他們只會拚命散財克己,行善補孽,倒是能造福一方百姓。徐恬生前性格乖戾,做生意賺的錢,本來就不幹凈,又被不幹凈的人用在不幹凈的事上,最後自食其果罷。」

朱可說:「這麼說來,結局也算公平合理?」

老牛點點頭:「叫上尹順,一起去給她燒點紙錢吧,叫她在那邊能疏通小鬼,看看自己的命簿。是人是鬼,都得旁人一筆一筆寫得清清楚楚才看得清,然後知悔、知恥、寬恕。我算出下輩子她是節肢動物,雖性命短暫但沒有痛感,算是造化。」

朱可抬頭,看樹上一隻竹節蟲受到麻雀攻擊,它自斷一條腿飛快逃竄,模樣倉皇,倒也是別具一格的幸運。

第三者的冤魂

作 者

風煢子(公號ID:gushirenxing):一個寫蹲坑讀物的人。

第三者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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