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襲不能解決印度的克什米爾問題，鮮血只會增加更多的仇恨

作者：王德華

2月14日，印控克什米爾發生自殺式炸彈襲擊，造成40名印度安全部隊人員喪生。印度在戰爭結束後首次對鄰國巴基斯坦發動空襲，以此作為報復。印度官員說，黎明前的空襲打死300多名激進分子，摧毀了自稱對克什米爾襲擊負責的恐怖組織穆罕默德軍經營的「最大的訓練營」。

印度執政黨官員吹噓「新印度」所採取的「果斷」行動。報紙和電視網路上充斥著令人眼花繚亂的愛國主義標題，暗示巴基斯坦已經得到了一個它永遠不會忘記的教訓。一家漢堡連鎖店以「對不起，不對不起」為主題，提供20%的折扣作為慶祝。

巴基斯坦稱印度的炸彈只是擊中了一個廢棄的山頂，並誓言要把記者帶到現場證明這一點。周三，伊斯蘭堡方面更進一步，聲稱其戰機越過雙方實際控制線進入印控克什米爾，擊落兩架印度戰鬥機，並抓獲一名印度飛行員。印度說，它也擊落了巴基斯坦的一架F-16戰機。

人們希望冷靜的頭腦能迅速佔上風。但是，即使雙方以某種方式阻止敵對行動進一步升級，也很難將印度的空襲視為一場暫時的勝利。它們不太可能阻止未來在克什米爾的襲擊，也不太可能阻止隨之而來的更大規模報復。

這不是一個新的難題。克什米爾是一個穆斯林佔大多數的地區。1946年，印度教統治者選擇加入印度，引發了第一場印巴衝突。巴基斯坦的部落戰士控制了克什米爾西部三分之一的土地。當年年底，沮喪的印度總理尼赫魯威脅稱，將派遣印度軍隊越過邊境，摧毀據稱是武裝分子訓練和補給的「基地和神經中樞」。

過去70年里，用乾淨、快速的軍事手段解決爭端的幻想越來越有吸引力。然而，現在和當時一樣，不存在這樣的解決方案。懲罰性打擊或秘密行動可能會取得戰術上的勝利。但是，巴基斯坦軍隊將克什米爾的「解放」定義為國家的中心目標之一;它不會因為害怕印度的報復而停止資助諸如「穆罕默德軍」和「虔誠軍」這樣的組織。

成功的打擊還需要比印度歷史上擁有更好的情報，以及可採取行動的目標。人們認為武裝分子沒有廣泛的基礎設施;印度聲稱數百名武裝分子聚集在巴拉科特鎮附近的一個「五星級」恐怖分子營地(還有游泳池!)，這一說法值得懷疑。

要打擊恐怖組織的頭目，就必須深入巴基斯坦境內。而且，就像以色列和美國都可以遺憾地證明的那樣，即使這在邏輯上是可能的，而且不會造成無法容忍的不穩定，暗殺極端組織領導人也很難保證結束暴力襲擊。

即使是一次成功的打擊，也給印度帶來了另一個困境。人的本能衝動是幸災樂禍——而這種幸災樂禍又被一種狂熱民族主義所強化，任何印度政客都很難不去滿足這些媒體。吹噓得越厲害，巴基斯坦就越沒有餘地做出妥協，從而緩和緊張局勢。

印度以匿名的方式和幕後消息來源方式，而不是以官方的方式，披露了其最生動的戰況，而巴基斯坦則表示，在印度飛機造成任何實際損害之前，它已經將其趕走。或許，就像印度在2016年上次恐怖襲擊後對巴控克什米爾發動「外科手術式打擊」之後那樣，兩國最終將能夠求同存分歧。不過，這是一個冒險的賭注，尤其是在印度即將進入一場競爭激烈的選舉之際。

印度不應該再次陷入這種危險的困境。這意味著在和平時期要做更多的工作，防止和加強自己對幾乎肯定會發生的未來襲擊的抵抗力。

例如，自2016年的空襲以來，印度在確保克什米爾實際邊界的安全，以及保護其軍隊和准軍事部隊方面做得幾乎不夠。本月早些時候遭到襲擊的公共汽車，是一個讓人無法理解的目標。正如卡內基基金會特利斯所指出的，「印度國防部隊，包括駐守在控制線上的陸軍部隊，以及部署在查謨和克什米爾的那些安全部門，裝備嚴重不足，往往甚至缺乏最基本的反恐技術。」

與此同時，印度政府對克什米爾日益增長的激進主義的強硬反應，無疑使那裡的局勢更加惡化。自殺式炸彈襲擊者是當地的克什米爾青年，不是巴基斯坦新兵。印度軍隊和警察的湧入，以及他們採取的殘酷的人群控制措施，疏遠了許多像他一樣的年輕穆斯林男子。將這些印度公民——以及任何為他們說話的人——視為國家安全威脅，只會加大以巴基斯坦為基地的武裝分子干預這個地區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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