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弢舊藏宋本 《寒山子詩集》鑒賞
國家圖書館藏宋刻本《寒山子詩集》,附《豐干拾得詩》,系周叔弢舊藏。該本行款版式如下:十一行十八字,白口,左右雙邊,單黑魚尾。版心中題「寒山子詩」,下鐫刻工。卷首有唐閭丘胤撰《寒山子詩集序》,次寒山詩,次豐干禪師錄,次拾得錄,次拾得詩。其中閭序云:
「令僧道翹尋其往日行狀,唯於竹木石壁書詩,並村墅人家廳壁上所書文句三百餘首,及拾得於土地堂壁上書言偈,並纂集成卷。」
此書的卷第,根據文獻記載、書目著錄及現存版本實物,五代至宋有一卷本、三卷本和七卷本之別。總結起來,《寒山子詩集》的分類及著錄有值得注意的下述三點:
其一,《四庫全書總目》之前公私史志目錄中寒山詩集的分類基本是在釋家類(只是類目之稱略有差異),《新唐志》著錄在道家類所附的釋家著述中,《崇文總目》在釋書類、《通志》和《遂初堂書目》在釋家類及明《文淵閣書目》在佛書類。自《宋志》著錄在集部肇其端,至《四庫全書總目》則明確著錄在集部別集類,脫離釋家的部類範疇,更強調它作為作品集的別集屬性。此後嘉慶初彭元瑞等所編《天祿琳琅書目後編》,繼承《四庫總目》著錄在別集類的分法。
其二,《新唐志》和《宋志》均明確著錄該集的編者即道翹,由於寒山和拾得均屬難徵實名的「代稱」,故題以「道翹」編或集(輯)的著錄方式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自《四庫總目》始便不再強調道翹的「著作權」(或與持閭序出自偽托之說有關),《天祿琳琅書目後編》更是直接著錄為「唐釋寒山子撰」,遂沿用至今。
其三,《寒山子詩集》除收錄寒山詩外,尚有豐乾和拾得兩人之詩合為一卷,附在寒山詩一卷之後。按道理應屬集部總集類,但自《四庫總目》乃至今諸古籍書目基本一律置於別集類下。既是遵守傳統書目著錄的結果,也有從著錄典籍實際出發的考量,即《寒山子詩集》的主體部分是寒山詩。推知就具體的某種典籍而言,其目錄學層面的分類是演變的,而且分類本身還存在一定的調和性。
此本舊藏明末清初毛氏汲古閣,卷首序兩葉即出於汲古閣抄配。《序》下鈐「汲古主人」「子晉」「毛晉私印」三印,序右側邊欄外鈐「宋本」「甲」兩印,《東湖叢記》云:「毛氏於宋元刊本之精者,以『宋本』『元本』橢圓式印別之,又以『甲』字印鈐於首。」知此書乃汲古閣所藏上乘之本。入清輾轉為清宮天祿琳琅藏書,卷首序葉上欄線居中位置鈐「乾隆御覽之寶」橢圓形印,右上側鈐「天祿繼鑒」白文方印,卷末葉左上側鈐「天祿琳琅」朱文小方印。大概清末民國間,此書從清宮內流出。1917年,周叔弢以廉價購得此書,欣喜至極而起了「拾寒堂」「寒在堂」兩個齋名。天津圖書館李國慶先生稱在館藏本《欽定天祿琳琅書目》中見到周叔弢所寫的一段識語,云:「《前編》之書已毀於火,《續編》之書猶在人間。余藏《寒山子詩》《孝經》《漢官儀》《韓昌黎詩》皆天祿舊物,雖一鱗片甲,亦足自豪也。」周叔弢得該宋本而鄭重鈐以「周暹」白文小方印,冀淑英先生稱這是怕傷到書,恐怕也正反映了他謙和平淡的人生心態。
此本為周叔弢藏宋本之始,據影刻宋本《寒山子詩》題識,乃1917年十一月得自天津。自此之後篤嗜收藏宋元本,頗富精品。他還特別注重影刻(印)所藏善本公之於眾,以便於學界利用。此部宋本《寒山子詩集》,即因念「世無善本,遂用西法攝影,付北京文楷齋模刻」(影刻宋本《寒山子詩》題識)。周叔弢還對此部宋本的版本價值作了揭示,題識云:「頃取江陰繆氏影日本內府本(當即宮內廳書陵部藏本,近有線裝書局影印本)對勘一過,日本內府宋本《寒山詩》缺七首,又缺『我法』二句,『道子』四句,『蓬扉』四句;《拾得詩》缺五首,詩中注語皆刪削,不及此本之善,若字句異同則互有短長耳。」《四部叢刊》影印《寒山子詩集》最先用的是高麗本,即瞿氏鐵琴銅劍樓舊藏本(現藏國家圖書館),黃丕烈所謂「外洋板刻」者。周叔弢也以之與宋本互校,題識云:「《寒山詩》已分五言於七言之外,然詩中序次與此本正同,所據仍為舊本。惟拾遺二首高麗本收於《拾得詩》後,且多『閑自訪高僧』一首,為大異耳!」《四部叢刊》再版影印《寒山子詩集》,便採用周叔弢的影刻宋本為底本。
1952年,周叔弢將所藏精華捐獻北京圖書館,其中就包括此部宋本《寒山子詩集》,至今保存在國家圖書館善本書庫。2007年,國家開始實施中華古籍保護計劃,此書入選第一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錄,得到了政府的高度重視和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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