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才子被人劈腿寫下一首詞，不著一個燕字，卻托物寓懷

河冰消融、草綠柳青，冬去春來、百花爭艷，當暖風拂面、春潮湧動之時，可愛的小燕子也從南方飛回來了。它們恣意飛翔，曼妙的姿態映照於清澈的溪水，炫彩的羽毛反射著無限的春光，穿梭在人家的檐前屋後，令人想起劉禹錫的那首《烏衣巷》，「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著名作家鄭振鐸先生也描寫過燕子，「一身烏黑光亮的羽毛，一對俊俏輕快的翅膀，加上剪刀似的尾巴，湊成了活潑機靈的小燕子。」很多讀者還知道史達祖的《詠燕》，托物寓意，令人感嘆。無獨有偶，下面這首詞也是詠燕，全文不著一個燕字，卻將飛燕刻畫得栩栩如生。

玉樓春·燕

清代：宋徵輿

雕樑畫棟原無數，不問主人隨意住。紅襟惹盡百花香，翠尾掃開三月雨。

半年別我歸何處？相見如將離恨訴。海棠枝上立多時，飛向小橋西畔去。

宋徵輿，字直方，江蘇華亭人，順治四年進士，官至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有《林屋文稿》傳世。宋征輿十六歲時，與當時名媛柳如是相戀，因當時松江知府方岳貢下令驅逐外地來的流民，柳如是出身蘇州，處於被驅逐對象，因此找宋征輿商量，宋性格軟弱，建議她姑避其鋒，柳如是大怒，與其斷絕關係。這首詞以移情法寫燕，神情入妙，頗見新巧。

詞的上片濃墨重彩地刻畫了燕子的身體特徵，以及它們調皮活潑的姿態。「雕樑畫棟原無數，不問主人隨意住」，燕子似乎與主人很熟悉，好像是長途旅行回家一樣，一點都沒把自己當成外人。「隨意住」三個字，也能看出這裡的人們都非常喜歡這位不速之客，雖然沒有隆重的歡迎儀式，但是一份真情卻湧現在字裡行間。

接下來宋徵輿化用了史達祖的這句「翠尾分開紅影」，卻更有新意。詞人不僅用心研究過前輩的作品，還結合時空特點，動態地用了「掃開」二字，充分地表現出飛燕王者歸來的磅礴氣勢，根本不把三月里的絲絲小雨放在眼裡。

「紅襟惹盡百花香」，紅襟是指燕子前胸的紅羽毛，「惹盡」二字，彷彿是說燕子故意在挑逗百花，要與其爭奇鬥豔，可見詞人十分細心地觀察了燕子的身體特徵，這兩句不僅對仗工整，而且用詞講究，讓華麗登場的燕子與五彩繽紛的百花相比毫不遜色。

下片情景交融，蘊含深情。詞人雖然被柳如是一腳蹬了，但他依然在心中感到難捨難分。當年他年少無知，不懂擔當，現在經歷了很多風雨，再回憶起過往，覺得自己當時實在太幼稚，雖然時隔已久，但記憶清晰。

「半年別我歸何處？相見如將離恨訴」，詞人說燕子與我分離半年之久，到底去了哪裡，如今再見互訴離恨。他只顧自言自語，也沒打算讓燕子聽明白。但所謂念念不忘，必有迴響，燕子似乎很懂這位痴情的才子，看他目光專註的樣子，也有所觸動，竟然「海棠枝上立多時」，像是回答詞人，我懂你，卻不能陪你，我早已心有所屬，於是飄飄然「飛向小橋西畔去」。

這首詞詠物抒情，委婉細膩。三月里輕風細雨，燕子喜尋舊巢，立在海棠枝上，似乎要向舊主人訴說半年來的離愁別恨，也令人想起晏殊的那句「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但燕子去了，有回來的時候；心上人走了，卻再也難以見面。詞人悔恨、憂傷，卻只能空自惆悵。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