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白校草遭狠拒,當面求他給個機會,他想了想提出奇怪條件
1
「簡西西——」宋銘清拉長了聲音,嘆口氣,「我真為你感到可悲,普天之下,竟沒有一件你擅長的事。」
他慢條斯理地劃著手機,我不知道他看的是哪個頁面,也不敢貿然伸頭過去。
但他說沒一件我擅長的事,我當然不服。我飛速地打開貼吧,遞過去,弱弱地說:「你看,雖然離目標差了點,但是我也有火的潛質啊。」
那是我發的貼子,距離發帖時間過去了三天,有了三百八十條回復。我並非校園紅人,沒有超高的人氣。達到這個水平,我已經很滿意了。
宋銘清拍桌而起:「你知不知道,這個帖子是我一手操控的,這些回復中有三百條是我的小號,有五十條是別人關於學校食堂飯菜的爭論,剩下的三十,才是你的傑作……」
我的聲音弱下了幾分:「為……為什麼?」
「還不是看你太可憐,見過笨的,卻沒見過這麼笨的!」
他聲音拔高,多了些震懾意味,我心裡一慌,端了杯茶過去:「大佬,喝杯茶消消氣。」
宋銘清淺嘗了一口,卻被熱水燙到了嘴角,咳嗽了一陣,冷冷評判道:「茶葉放多了,不好喝。」
我暗自腹誹:您老人家分明沒喝到!卻挑我原因,當我傻嗎?我不敢說這些,因為,宋銘清還沒答應我的請求。
身為大一小鮮花,在入學之初,我聽說過無數關於計算機系學長宋銘清的傳說——他氣質出塵,長相英俊,可謂是全校女生的夢中情人,而且,這樣高顏值的男生,居然還是學神。
我想請人幫我設計一個表白小程序,力求與眾不同,費盡千辛萬苦,我找到了宋銘清。他冷嗤一聲,一口回絕我。在我百般請求之下,才勉強同意給我個機會。
他說,如果我能發一個帖子,三天內回復量達到五百,就答應我。
可我居然失敗了。失敗了也不能放棄,我眨眨眼睛,抱住宋銘清的大腿,裝作痛哭流涕的模樣:「宋大神,宋大佬,學霸男神,幫幫小的吧,小的給您跪謝了!」
宋銘清抬起胳膊,用手指將我纏在他身上的手挑起來,略微有點嫌棄,皺著眉想了半天:「哈佛大學有一項時間管理,你讓別人付出了多少時間,你就要還給別人多少時間。設計這個程序大概需要兩個月,這兩個月你每天放學後的兩小時,都是我的。」
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竟然覺得很有道理,甜甜一笑:「好呀好呀!」
宋銘清看不慣我這副諂媚的樣子:「你還真是沒變,當年是狗腿子,現在還是狗腿子。」
我心口猛地一窒,飛快搖頭,嘴裡喃喃:「不是的……」
比如初見時。
哲學家赫拉克里特說過,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可我踏進了三次。
2
初中時期,我是個走在路上完全沒有回頭率的假小子。
如此平庸的我,卻在中考那年走了一次狗屎運——我考了全市第一名。我讓我爸專門去查,發現那的確是我的卷子。
那個假期,我接受了不少媒體採訪,我們城市的日報刊登了關於我的版面,我也成了「別人家的孩子」。
我有個親戚在市電視台工作,做了幾期生活互換類節目,我爸正想讓我吃吃苦,就給我報了名。
好在我媽心疼我,因為錄製節目的山莊過於偏僻落後,她擔心我吃不好,悄悄準備了一大箱零食,還有幾本漫畫書,提前放到了村子一間破舊的小屋裡。也幸好是小成本節目,不成熟,我媽才得以暗箱操作。
白天攝像機跟蹤拍攝,我很乖,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但到了晚上,攝像機一走,便是我一個人的世界了。我走進隔壁的小房間,與零食、漫畫書親密接觸,不亦樂乎。
我正陶醉其中,突然聽到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我心慌不已,捂著嚇破膽的心臟強裝鎮定地把燈關掉。
但那個人還是進來了,他個子很高,借著月光看身形偏瘦,我不敢多看,就將頭埋到了膝蓋里。
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了,我的掌心頭皮發麻,出了一身虛汗,一顆心卡到了嗓子眼。
一雙手殘忍地掠奪了我的指尖,火燒火燎般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到來。等等……我記得我手上是一塊肉鬆蛋糕……
陣陣悉窣的聲響傳來,我用僅存的意識判定,那是吃東西的聲音,我抬起頭,看到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正津津有味地啃著我的麵包和零食!
至於為什麼是啃,那真是因為他太狼狽了,衣服髒得像個小乞丐,儼然八百年沒吃過東西。眼看著我的口糧被一點一點消耗乾淨,我才想起出聲制止:「喂喂喂!」
我氣呼呼地打開燈,他也停止了動作,小鹿一般的眼裡飽含感激和淚水,雖然他髒兮兮的,但長得還真是不錯。應該是這裡貧窮人家的孩子吧,我的心一下就軟了,索性擺擺手:「唉,算了,你吃吧。」
其實到現在我都沒想明白,究竟是他的眼神打動了我,還是美色。
總之,宋銘清吃光了我所有的零食,我捂著胸口悲戚不已。他臉上有些微的愧疚神色:「我們去屋頂上坐坐吧。」
那時我沉迷《武林外傳》,總覺得屋頂是大俠談論江湖道義的好地方。但結果卻是,說著說著話,我就打了瞌睡。沒過幾分鐘我就醒了,身上披了件衣服,我迷迷糊糊,努力睜大眼睛。
他見我醒了,才想起還沒做自我介紹,又問我叫什麼,我含糊不清,聲音如夢囈:「簡西西。」
他一下子就笑開了:「賤兮兮?」
「是簡西西啦。」我懶得爭辯,打著哈欠就下了樓,太晚了,我得趕緊回去,否則會被懲罰得很慘。
第二天,我偷偷打了個電話,我媽一聽我委屈,又偷偷給我送了很多吃的。拿到的那一刻,就想要和宋銘清分享。
這次,他總算有了風度,不再搶食物了。他換了身乾淨衣服,皮膚白皙,精緻得像童話里走出來的小王子。
宋銘清在我面前不顧形象,總喜歡帶我去玩一些男生喜歡的東西,不僅如此,他還會毫不顧忌地拍我的肩膀或者手,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把我當成男孩子看待了。
我剪著假小子的髮型,連衣服都是簡單的黑白,而且,那年我出了點小意外,聲帶受損,音色沙啞,簡直是神來之筆,更像個男孩子了。更何況,我們見面都是在晚上,他沒細看我的模樣也很正常。
抱著好玩的心思,我一直沒有糾正他。
我經常跟著他去一些新鮮地方,其中,我最喜歡的地方是山谷,這裡清幽,寧靜,夜裡還會有螢火蟲。沒受污染的城市總是美的,天空的顏色是澄澈的湛藍,在水裡就能照見自己。我喜歡在深夜一遍一遍叫自己的名字,聽迴音,覺得特別浪漫。
宋銘清突然感嘆了一句:「你怎麼像女孩子一樣,凈喜歡些風花雪月的東西。」
離這期節目結束只剩一周時間了,我應該坦誠一點。我的臉色紅了紅,又白了白:「呃……其實,我就是女生。」
「對不起,我覺得這樣好玩,就沒告訴你。」
接下來,在他臉上我看到了風雲變幻,他眼睛瞪得極大,「啊」了一聲就逃走了。
接下來幾天,他見到我躲躲閃閃,再然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他。
收拾行李離開的時候,我看到茅草堆下面還壓著兩罐可樂,那是我費盡千辛萬苦在牙縫裡省出來的,打算踐行用的,這下也用不到了。
其實,我也能理解他,被女孩子欺騙,而且還被對方看過自己狼狽的樣子,對一個少年來說,的確又丟臉又有失自尊心。
3
事實證明,有些故事不會那麼輕易完結。
比如我同宋銘清。
高中開學,我在嶄新的教室里再次遇見他,他居然伸著長腿,慵懶地坐在最後一排!我揉揉眼睛,在桌肚裡掏出眼藥水,滴幾滴,定了定神,果然是他。
他明明是山裡的孩子,怎麼會來這裡上學?對此,他不屑一顧:「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我是山裡的了?」
我石化在地,對啊,他沒告訴過我,只不過我看到他的一身打扮,自己就這麼理解了。其實也並不是完全無跡可尋,比如當他說出「賤兮兮」時,我就應該多想一下,畢竟山裡孩子通訊閉塞,知道這種網路語言的可能性很小。
接著,他目光流轉,反反覆復打量我,帶著幾分玩味。現在的我,換上了棉布長裙,戴了頂假髮,是文藝的黑長直。
他灼熱的目光把我的心燙出了一個大窟窿,我後退了幾步,誰知他一把掀起我的假髮:「嘖嘖,這才是你嘛。」
我羞赧不已,衝去了衛生間。一邊整理髮型,一邊憤恨地罵,可罵過之後又開始怪自己,怪自己貪玩,咎由自取。
雖然是無心的玩笑,但確實也捉弄了人家,他就算來找我算賬也正常。但高中學業繁忙,他好像也懶得理我。
天氣越來越冷,有一次,我在教室里做題,忘記了時間,當我下樓的時候,天地間已經覆上了一層霜白,雪簌簌地落下,真美,我腳步慢了一些。
我蹬上自行車,卻發現鏈子掉了,我擺弄了幾下,還是沒成功,眼看天色越來越晚,我開始著急,但越急越沒用,無意間往後看,宋銘清佇立在我身後。
他單肩背著書包,雙手插兜,弔兒郎當的站姿,頭上夾雜著雪花,愈發顯得清冽好看。
這段時間,通過同學七嘴八舌的議論,我基本弄明白了他的情況。
他出生在制陶世家,家族企業蒸蒸日上,可惜父母離婚,為了個撫養權爭得你死我活,他卻在旁邊悠哉游哉,他父親痛罵他不懂事,大手一揮把他送到了節目組。他是那裡典型的「問題學生」,因為不夠溫順,受過不少懲罰,我第一次見他那麼狼狽,大概就是這個原因。
到底是個可憐人,只不過和我沒關係。
宋銘清到底朝我走過來了,我漠視,繼續擺弄,他蹲下來,也不嫌臟,用手纏繞起鏈子。雪下得越來越大了,浸濕了他烏黑的發,在暖黃色燈光的映襯下,他的面容英俊而模糊。
真是個好看的男孩子,我這樣想。
他又跑去保安室,借了一點機油,潤滑之後,他站起來,推著走了幾步:「好了,你可以回家了。」
我知曉自己之前不對,結結巴巴地道了謝,又問:「你怎麼走?」
他不置可否,嘴角在笑,但眼睛裡沒有絲毫溫度。
他走得越來越遠,步伐穩健,漸漸縮成一個小小的墨點,在我的世界裡消失不見。
4
我開始反覆失眠,就因為宋銘清的那個背影。家庭原因在前,他缺乏安全感,我又騙了他一次,對他造成了傷害,我必須想辦法把心結打開。
宋銘清肯定不吃貿然道歉這一套,我得採取迂迴戰術。
我有一個竹馬,叫蔣遠姜,與一般青梅竹馬相愛相殺的模式不同,我們之間的相處就像白開水一樣溫和,卻又彼此記掛。
他打小就愛制陶,對自己的技術迷之自信,前段時間參加了一場比賽,鎩羽而歸。不知從哪裡聽說我們班有個制陶世家的同學,非要我把他找來,想要請教。就這樣,我開啟了我的狗腿生活。
毫無疑問,現在宋銘清是記恨我的,自然不會同意,我便開始窮追不捨。
比如他剛到教室,就會發現桌子上擺了一份愛心早餐,比如當他放學打算做值日的時候,會發現有人已經幫他做完了,比如當他拿出鑰匙開門時,會有一雙手貼心地伸過去幫他……
總而言之,我可是刷夠了存在感,就連他打籃球時都不例外。
我一隻手拿著毛巾,另一隻手拿著礦泉水,為他加油助威,他皺皺眉,丟下球,朝我走過來:「你是人是鬼?」言外之意是嫌棄我陰魂不散。
我偏不接他的招數,用了句我最新學到的土味情話:「我是你的小可愛。」
影影綽綽的日光下,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到他眉頭放鬆,唇角微勾,只輕微一秒。
他看了眼毛巾:「你知不知道我有潔癖。」
我大笑起來:「你是不是忘了?你第一次見我時,吃了我剩的肉鬆蛋糕……」
他捂住我的嘴,忍無可忍道:「閉嘴,那是特殊情況。」
我從未和男生有如此親近的時刻,臉頰忽地紅了起來,他見我的反應,觸電一般地鬆開手,我咬咬唇,僵硬地轉移話題:「那個……毛巾是全新的,你放心用。」
最終,他們隊以五比三勝出,宋銘清是主力軍,出了一身汗。他用了我準備的毛巾,只不過,他足足打了個噴嚏:「你居然用檸檬水泡過,我最討厭這個味道。」
分明是嫌棄的眼神,我卻看到他眯著眼睛在笑。
那一瞬間,我意識到,我們的關係已經有了質的飛躍,他總共跟我說了四句話。如果我再努力一點,就一定能恢復原狀。
我再次跟宋銘清提出請求,他沒有直接拒絕,聳了聳肩膀:「你先去湊學費吧。」
我清楚這是他的託辭,但我要迎難而上,我的零花錢還算多,直接拿給他倒顯得沒有誠意了。
我想了個辦法,周末主動幫老師清理庫房,兩天下來,我雙手紅腫,滿意地一笑。我將提前準備的紙幣疊好,整整齊齊地交給宋銘清。
他的目光觸及到我紅腫的雙手,目光遲疑了一瞬。
我眼圈紅紅,賣力做可憐巴巴狀:「還不是為了你嘛。」
苦肉計果真有用,他揉揉眉心,低低地嘆口氣,無奈的聲音傳來:「你真是我見過第二蠢的。」
「第一蠢的是?」
他譏諷地笑了笑,目光撞進我眼底:「是一個假小子。」頓了頓,他又說,「我沒那麼多閑工夫,明天你先做份計劃表。」
不知道是不是被壓迫久了,我竟然覺得他人還不錯,我嚴重懷疑自己患了斯德哥爾摩症。
後來,再回到自己熟悉的座位前,我看到桌肚裡有一瓶藥酒,專治皮膚紅腫。
宋銘清骨子裡到底是個溫柔的人,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小心翼翼地將瓶子放在心口的位置,暖暖的。
5
有句話說,風水輪流轉。但這風水好像吃錯了葯,到現在都沒轉到我身上。當狗腿子的一直是我,想讓宋銘清來求我一次,只能在夢裡出現。
他一本正經地提出了什麼時間管理,我就得照做,每天放了學跟著他,把自己的一個小時給他。我本以為他會喊我幫忙之類,沒想到,我們就是大眼對小眼。
都是大學生了,居然還那麼幼稚。
他是這家餐廳的常客,老闆好像和他是朋友,每次過來都要招呼我們一陣。但宋銘清這人奇葩,什麼都不點,要知道放學時間可就是飯點,我聞著其他桌上飄來的飯菜香氣,肚子咕咕叫個不停。
宋銘清不發話,我根本不敢提出來想吃東西。我咽了無數次口水——這是我此生經歷過最漫長的一個小時。我突然明白,他就是故意整我的。
他安然地坐著,側顏俊秀美好,我餓得眼珠子亂瞟,好不容易才等到宋銘清說話,嗓音輕而淡:「有什麼感覺?」
「我想……」
宋銘清眼睛裡閃著灼灼的光:「想什麼?」
「想你……咕……」我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後半句話硬生生憋在了肚子里——「想你取消這個交易」。算了,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他應該見怪不怪。
有一次,高中語文課上,大家探討「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老師叫我起來回答。那會兒我正走神,本來想說「我想成為宋銘清這樣的人」,我很崇拜他,他看似玩世不恭,實則做事專註認真。可話到嘴邊,卻成了「我想成為宋銘清的人」。
那次口誤成為我們學校出名的段子,同學總喜歡拿這個開玩笑,我只能尷尬地逃開。
宋銘清懶得理我,讓我捋直了舌頭說話。我索性換了話題:「想你以前做的N多個小蛋糕……」
他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額頭上青筋暴起,他肯定後悔之前對我那麼好吧——
那次他答應我之後,我就拉著蔣遠姜每周跟著他去學習制陶技巧。蔣遠姜腦子比較笨,宋銘清通常被惹得炸毛,專門派了一個非常有耐心有威望的長者教他。
我和宋銘清就隔著一扇門看他們,蔣遠姜提出疑惑,不太懂其中技巧,長者寬厚仁慈,拍拍他的肩膀。每當這時,宋銘清就會小聲說:「好笨哦。」
我們在一旁也是無聊,宋銘清說要去做點好吃的。我是典型的吃貨屬性,毫不客氣地叭叭個不停:「我想吃肉鬆蛋糕、布丁蛋糕、奶油巧克力蛋糕、戚風蛋糕……」
宋銘清瞥我一眼:「你大概是豬。」
然而第二天去教室,我就在自己桌肚裡找到了我所說的四種蛋糕,擺放整齊,看起來乾淨漂亮,似乎在告訴我它們的主人有多麼用心。
可他如今這樣解釋過往:「我就是還你當初的人情。」
冷冷淡淡的一句話便撇清了往昔。
可我卻讀出了——他還對往事耿耿於懷,我很開心他能記得。因為,我簡西西的人生信條是——寧願被人記恨,也不願做個籍籍無名的路人甲。
6
堅持了半個月,我見到美食就拔不動腿的情況好了很多,這還要感謝宋銘清。
坦白說,我不太明白他這樣做的目的,難道就是想要懲罰我?也不至於吧,我又沒犯什麼彌天大罪。能看不能吃真的挺痛苦的,可以加入滿清十大酷刑了。
可喜的是,我終於等到了宋銘清破功。
這天,在我們直勾勾地盯著對方十五分鐘後,他突然問:「有什麼想說的嗎?」
又是這種含蓄的問題,我揉揉眼睛,仔細看他幾眼,搬著板凳往他那邊靠了靠,反正吃不到東西,就跟他瞎扯:「你真好看。」
他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這個我知道,換一個。」宋銘清抬抬頭,頭髮烏黑柔軟,垂在額前,覆著的眼睛像黑曜石。目光下移,我發現他的皮膚並不是光潔無暇,左邊臉頰有一顆痘痘,我定睛看了看:「你的痘痘怎麼沒有凸出來?」
「笨蛋。」他薄唇微動,眼眸里隱約有笑意浮現,「這是痣。」
一種詭異的氣氛在我們之間蔓延,正當我想接話時,他嘆口氣,拍拍手掌:「算了,不為難你了,上菜吧。」
緊接著十幾個訓練有素的服務員,步伐整齊,端著製作精美的菜肴朝我們走來。我吞吞口水,向宋銘清投去詫異的目光。
他語調平靜,如是說道:「過往一筆勾銷,我不再記恨你了。」
我大腦已經接近停滯運轉階段,沒有細細分析他話里的真意,就顧著埋頭苦吃了。吃到中途,我才想起來:「你說你不再記恨我了,具體指的哪一件事?」
說完這句,我就後悔了,我這是得罪人家多少次啊……好在宋銘清連眼神都吝嗇分給我:「所有。」
那可真是太好了!
餘下的時間,我就安心等待宋銘清設計完成,反正也沒幾天了,到時候我就可以施展我的大計划了。可宋銘清不這麼想,他丟了這山,卻又撿起那山——讓我免費幫他幹活。
他有一個散打社團,多數是女孩子,大概覬覦宋銘清的顏值加進來的。現在社長不在,只有代理社長——我。
社團里的女孩子好奇我和宋銘清的關係,被問到的時候,我神思恍惚了一陣——
我不會告訴他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宋銘清在高中曾跟我隱晦地表過白。
我記得,那是高二的一個晚上,星野低垂,這樣月黑風高的夜晚,很適合做壞事。
那時候,我和宋銘清已經非常熟了,我總喜歡開玩笑,說如果以後他開烘焙店,我一定要當代言人,因為我的臉就是因此胖起來的,再有說服力不過。
宋銘清不知什麼時候坐在我旁邊,神神叨叨地說了六個字:「今晚月色真美。」
之所以用神神叨叨這個詞,是因為這句話實在不符合他的個性——他一向不喜歡風花雪月的東西。
我點點頭,捧著圓圓的腮幫子,自戀地問:「有我美嗎?」
於是,之前的浪漫盡數消弭掉,他扯扯我長速比蝸牛還慢的頭髮,寒著一張臉回了座位。
他離開之後,我發現我桌肚裡面有一本夏目簌石的文集,我以為是他不小心落下的。
元旦那天,我跟著蔣阿姨去香港玩,因為路途遙遠,我隨手帶了這本書。在看到那句話真正含義「我喜歡你」的時候,我的大腦像是炸開了煙花,一聲聲急促的心跳聲在胸腔里回蕩。
我翻完到最後一頁,他這樣寫:(小說名:《你是夜空偷吻的星》,作者:禧年。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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