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沒法複製,但科幻電影的未來是星辰大海
「大家要以冷靜和理性的態度來看待科幻電影,《流浪地球》是不容易複製的,最重要的還是正心正念地回到創作本身的規律上,不要過分追求盛行的電影類型,如果你能在專註的電影類型中做到極致,是有非常大的市場空間的。」
整理 | 陳晶
45億,這是春節檔黑馬《流浪地球》的最新票房成績,另一部寧浩導演執導的《瘋狂的外星人》票房則已經突破21億,打破了導演寧浩的電影票房紀錄。
看起來,中國科幻電影的高潮期正在到來。在《流浪地球》之後,《拓星者》《上海堡壘》《明日戰記》等多部科幻電影都在進展當中。相對於之前科幻電影導演們對於市場反應的不確定,《流浪地球》的成功已經為後來者們探索了前路。
3月2日,「三聲·新青年沙龍 」邀請了北京文化電影事業部總經理張苗,騰訊影業副總裁陳洪偉,科幻作家郝景芳,科幻冒險片《拓星者》導演、影評人張小北,未來事務管理局「局長」(創始人)姬少亭,電影製片人關雅荻,共同探討中國科幻影視的發展。
《流浪地球》的成功,正在迅速捲起一股科幻影視熱潮。一夜之間,影視行業「冒出」了許多要製作科幻大片或者科幻劇集的聲音。但沙龍的嘉賓們幾乎一致認為,《流浪地球》幾乎無法複製。知名影評人張小北表示,做這樣的一部電影是對中國電影工業的全面考驗和一次很難複製的冒險。
「客觀來說,很難複製《流浪地球》。但如果能從情感,到奇觀再到社會心理價值這幾個層面上創作電影,還是會有更好的作品出現。」騰訊影業副總裁陳洪偉表示,最重要的還是正心正念的回到創作本身的規律上,是不是它是一部好的作品,取決於作品本身的情感表達,戲劇結構,故事的張力,能呈現技術的實現度,不要過分追求盛行的電影類型。
科幻作家、《北京摺疊》作者郝景芳則認為,如果能夠做到既具備新奇的科幻設定,又有讓中國觀眾內心產生共鳴的故事內核,就有成為受歡迎的科幻電影的基礎。
「科幻電影肯定到了一個爆發期了,」張苗認為,越是這樣,每一個影視行業的人,越應該準備用科學積極的態度迎接這個浪潮。作為《流浪地球》的製片人和總發行,張苗透露,北京文化針對這個科幻影視爆發期已經做了比較充分的準備。
已經在科幻領域紮根多年,與劉慈欣、韓松等國內知名科幻作家都保持密切合作的未來事務管理局「局長」姬少亭,則把更多著眼點放在90後、00後一代,她指出,90後和00後人群從小成長在接觸科幻的氛圍中,而且對中國國家的認同感強烈的多,所以未來這一人群對中國國產科幻消費的數量,非常具有爆發性的想像力。
回到現實,《流浪地球》的成功不僅證明了當下中國電影工業體系的逐漸成熟,也讓科幻這一類型片突破了小眾圈層。但科幻電影在中國的發展仍道阻且長,技術資金錯位、工業化製作經驗欠缺,資金周期長等問題都是仍橫在創作者們面前的大山,如何攻克這些難題?如何創造有中國特色的科幻文化?如何與中國觀眾建立情感聯繫?
以下是「展開科幻的翅膀」三聲·新青年沙龍圓桌論壇的部分內容整理,未經嘉賓確認:
中國科幻產品消費會有爆發性增長
關雅荻:各位最早是如何與科幻及《流浪地球》結緣的?
張苗:我最早看過的科幻劇是《大西洋彼岸來的人》和《超人》。能與《流浪地球》這個片子結緣,首先源於基本的使命感。我在2016年知道這個項目的時候非常高興,但是半年過去,這個項目遇上了不少困難,當時我覺得這個片子值得讓有使命感的電影人搏一把,因為這是我從業以來聽過最好的科幻故事,這對於中國電影來說也是一個機會,於是我就全力以赴陪著郭帆導演一起走上了科幻創作之路。
陳洪偉:我看得最早的科幻電影是《霹靂貝貝》,後來從初中到高中都一直很愛看科幻,當時課外最愛看的是《科幻世界》。我高考那年,北京高考作文題是「假如記憶可以移植」,這是唯一一年高考作文題涉及科幻。後來做了多年電影,我發現科幻電影是電影工業的集大成者。
所以抱著對於科幻電影的極致追求,我也希望能參與到科幻電影中來。在《流浪地球》之前,騰訊影業也涉獵過其他科幻電影項目,包括《毒液》《大黃蜂》《終結者》系列的海外投資等。國內科幻電影我們也有過布局,包括張小北導演的《拓星者》。
中國科幻真的是從頭開始,郭帆導演的不容易我感同身受。目前中國依然缺乏科幻電影需要的工業基礎,缺少核心的主創人員、導演,哪怕最基本的技工也是缺乏的。現在我們在不同的科幻電影上都有嘗試,但是還需要花很長的時間探索。
騰訊影業副總裁陳洪偉
張小北:從小我就是科幻迷,有幸一步步走向了科幻電影製作。從小我就看了很多凡爾納的小說,後來八九十年代的時候,國內引進翻譯了一大批蘇聯和美國的科幻文學,我也看過不少,科幻電影我最早看過的是《珊瑚島上的死光》。我是從四個現代化的背景中成長起來的,工業化的東西自然而然地成為我們經歷的一部分。
不過在此之前中國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科幻電影,到了2000年初,出現了劉慈欣這樣優秀的科幻作家,科幻文學的水平一下子就上去了。當時我就想既然有這樣的基礎有沒有可能在電影上往前推進,但現在看來當時太著急,步子邁得太大。後來隨著對中國電影和科幻的了解,有了前進的方向就一邊逢山開路,遇水架橋,另一邊耐心等待合適的條件。現在終於到了實操階段,我們有著一點明確的共識,就是先做好電影,再去討論它的屬性,不用著急,按部就班。
坦率地說,拍每一部都很難,難就難在沒有參照系。三年前我們想做科幻故事的時候,首先面臨的問題就是不確定中國觀眾對於科幻故事會是怎樣的感受,當時只能憑著直覺往前走,必須要冒風險。另一方面,我們還面臨了很多技術上的難題。科幻電影是在電影工業金字塔塔尖的位置,它是目前所有電影技術的綜合體。
中國近十年來電影工業體系的發展有了一定基礎,但是這套體系沒有經過實踐。我們只能確定做到什麼樣的效果需要多少錢、多少時間、找哪些人,但是真的要進入實操環節需要是需要市場反饋的。那時候我們都沒有,只能憑著勇氣和直覺走,相信自己能做成,才有可能做成。
關雅荻:劉慈欣老師認為科幻很快就會沒落,您怎麼看?
姬少亭:這一點他在領克拉克獎的時候也曾經談過,這一獎項還是比較鼓勵科幻作家寫作富有冒險精神的硬科幻作品。但是現在國際主流議題已經發生了變化,近幾年雨果獎的獲獎作品就都是在討論人性、人權和環境保護,大家覺得有責任去討論這一話題。但是在中國目前的社會語境下來說,關注的點和西方還是有偏差。
劉慈欣所說的「科幻走向沒落」的趨勢是在全球的語境下,畢竟科幻的主流仍然在西方,他敏感地覺察到了這一變化。但是我覺得目前科幻在中國並不會沒落,而且很有可能在中國走向黃金時代。因為在中國目前經濟發展的狀態下,我們還是會去思考科技和人的關係,依然用這種科幻的方式去討論。
郝景芳:在任何一個時代,科幻作為文學作品,都不可避免地要跟這個時代的人內心關注的東西產生共鳴,大部分作品都會這樣。大劉所說的這個情況,國外的科幻小說界不再關注遙遠的技術,而是關注人權和環保,肯定是因為這些話題就是當下他們社會最關注的。所以我覺得這個也無可厚非,因為作品寫出來就是要在社會語境中被人閱讀。
在中國從來就沒有那麼多人關心大的技術發展變遷,純科技的想像在中國並沒有社會基礎。本身科幻就並不大眾,所以就不存在沒落之說,因為還沒輝煌過,僅僅就是有一點種子。大劉還有另外一個觀點,就是說科幻小說未來可能會變成一個科幻影視的種子期,科幻小說很可能失去自己的獨立地位,寫科幻小說更多的是給科幻影視做服務。
總的來講,科幻影視在未來中國可能會像好萊塢科幻影視大片一樣,很能賺到錢,但是科幻小說以後也賺不到錢,因為文學和影視這兩個大的門類不一樣。在美國很多科幻獲獎作品一年賣幾千本作家就很高興了,所以賣書賣不出去,在哪兒都是一樣的。這是現狀,要認清現狀。小說這個文體在未來也不是一個大眾文體,寫科幻小說更是一個小圈子的事兒,這和影視本身是一個大眾文化是兩回事。
科幻作家郝景芳
關雅荻:中國的科幻迷是怎樣一群人?你覺得科幻迷近幾年有什麼樣的變化的趨勢嗎?
姬少亭:我覺得有兩種人是消費科幻產品的主力,一種是對科技非常感興趣的人。我做記者的時候,接觸到大量科技工作者,從技術人員到投資者各個圈層,他們很少有人說自己不喜歡科幻,不接受科幻產品。因為這部分人是高知群體,他們願意消費高定價產品。另一部分人則是90後00後,他們在成長中解除了很多科幻產品,而且對於國家的認同感比前輩更加強烈,因此中國科幻產品的消費數量一定會有爆發性增長。
「《流浪地球》的意義超過電影本身」
關雅荻:《流浪地球》這樣的科幻作品突破了圈層,可以從製片和投資的角度談一談嗎?
張苗:2016年我們決定做這個項目的時候,判斷市場接受科幻作品的時刻到了,因此我們承擔了所有預算超支的風險,主控營銷和發行。在製作的時候,郭帆跟我第一次分享這個影片,我說我最關心這其中有沒有中國式的情感,他告訴我是有的。後來劇本更替了很多次,這種中國式情感體現地更加明顯,這是我覺得片子能破圈的重要原因。
另外,在宣發中非常重要的兩點:一就是商業類型的建立。很多人認為科幻片這一類型是負分,但是我充滿自信地主打這一點,這是來源於對於產品本身的認知。另外一點就是我們在宣傳中重點突出了中國式情感,就是家人和親情。因為我們說它具備了成功的中國影片的三要素,層層遞進,強刺激、強共鳴和強共情。
北京文化電影事業部總經理張苗
陳洪偉:騰訊影業是後期進入的,不僅僅是作為投資方,我個人也非常希望《流量地球》在激烈競爭中脫穎而出,因為這部電影有超過其本身的意義。在電影點映的時候我們看到了中國科技館館長,科協各個領域的部長,還有不少航天領域的專家,沒想到他們說都是知道這個消息以後自己找票來看的。
在我個人看來,中國式情感是在春節檔這樣的觀影時間裡拿下市場份額的重要一點,另外科學幻想設定本身也有很強的奇觀屬性,因為電影就是滿足人們沒看過的慾望。再往上一層來說,這部電影還提供了集體的社會心理價值,它展現出了和西方科幻電影不一樣的價值觀,讓我們看到了中國人的心理主導,這是一部在社會心理價值上思考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電影,所以我覺得客觀來說很難複製《流浪地球》。但是從情感到奇觀再到社會心理價值這幾個層面上創作電影,我覺得還是會有更好的作品出現。
關雅荻:小北導演也好幾次去了《流浪地球》劇組探班,想聽聽你近距離觀察後的感受,以及你認為中國科幻電影時代到來了嗎?
張小北:探班的時候,我最強烈的感受就是做這樣的一部電影是對中國電影工業一個全面的考驗和一次很難複製的冒險。在中國做科幻,我們共同面臨的問題就是永遠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好準備,儘管如此還是要硬著頭皮上,否則會喪失勇氣。
我在郭帆導演這裡學到的最大經驗就是如何有效管理複雜的製片流程,劇組中20多個副導演每個人都需要管理很多部門,都是不斷在實踐中積累經驗。例如在電影中有個鏡頭出現了非常多屏幕,為了讓每個屏幕中都真實顯示內容,UI(電腦界面)組的小夥子們四個月關在房間里,永遠有個醒著的人在幹活,基本沒怎麼見過外面的天。要是換成我早就崩潰了,但是他們堅持下來了。我相信那種在劇組中同心協力的氛圍對大家的感染力,大家因為喜歡科幻才聚到一起,不是把他當成工作而是當成熱愛的事業來做。
從這個電影中我學到的最有價值的一件事,還是中國觀眾對於科幻電影的反應是怎樣的。之前這是個謎,但是這部電影上映後,我們知道哪怕普通觀眾對於科幻也會有共鳴,我們有了信心。之前我們不知道,中國人碰到沒有吃過的東西能吃嗎?好吃嗎?怎麼做才能好吃?《流浪地球》一次性的把這三個問題都解決了。那麼對於我們來說,就是我們現在就知道的是,我們只剩下一個問題了,就是說怎麼把它做的更好吃,因為前面的可行性的問題全部都解決完了。
導演張小北
關雅荻:過去幾十年的真實生活和你們在科幻中預想的進程有反差嗎?
郝景芳:說實話,科技進步的速度要遠慢於我原來的預期。量子方面的有一點實驗性的突破,但是離真正大規模引起社會變化還很遠。唯一一點突破可能就是人工智慧,但是這是趕上了人工智慧發展的黃金期。但是總的來說,社會結構的變化還是領先於技術發展的。其實現在看歐美的社會發展已經很緩慢了,我們可能過20年發展速度也會放緩。
姬少亭:不同的科學分支,發展速度差異會比較大。幾十年前科幻黃金年代對今天的想像就是航天的發展,那個時候大家覺得很容易就出了太陽系了,但是今天看來還是很難,去趟火星,不止是貴,在技術上也比較難做到。人體冷凍也沒有實現,這意味著長途星際旅行很難。但是在細分領域還是有一些變化,比如轉基因人類,以前人們幻想能夠通過基因變成超人,但是在倫理限制下這種嘗試被禁止,而後有被偷偷實踐。從這裡你可以看出科幻對於社會的責任,就是預料可能糟糕的未來。
未來事務管理局「局長」姬少亭
關雅荻:我記得有個說法,科幻的重要功能就是預防人類進入糟糕的未來。
姬少亭:其實科幻很難預言未來。因為人類社會發展是非常複雜的進程,不太有可能給出預言,但是能給出各種各樣的可能性。把壞的可能寫出來做出預警,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可能會採取怎樣的行動,這就是科幻的作用。今天的科幻應該為未來思考什麼,這是現在的一個重要議題。比較有趣的一點是以前我覺得很難為科幻作家爭取到科技資源,但是現在會有資源主動找上門。比如說國資委希望國企向科幻作家開放,航天、中鐵等都希望和科幻作家有交流。現在的一批科幻作家發展起來以後,關注的就是當下,會對未來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
「最重要是回到創作本身的規律上」
關雅荻:隨著《流浪地球》走紅,可能會出現一波科幻電影浪潮,您怎麼看?
資深電影人關雅荻
張苗:北京文化除了在《流浪地球》有布局之外,我們在這一個類型上有一套組合的布局,我們目前已經拍完了另一部輕科幻現實主義的片子,嘗試在科幻這個類型上走地更加紮實。所以對於我們來說。在這個爆發期以後我們並不會盲目跟風,而是在準備充分以後走得更穩。北京文化對於電影不僅僅是過過手,而是過心過腦,從頭到尾陪伴電影成長,用相濡以沫的態度為好的作品和創作者保駕護航,因此在爆發期也希望同行以積極科學的態度去面對。
陳洪偉:騰訊影業今年將推齣電影《拓星者》,另外在其他多部科幻電影上也有布局。例如騰華濤的《上海堡壘》,陸川導演的《七四九局》。我覺得大家要以冷靜和理性的態度來看待科幻電影,《流浪地球》是不容易複製的,它的成功有很多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它是科幻電影所以成功了,它本身也不是單一的科幻類型影片。
不管你是是否在做科幻電影,最重要的還是正心正念的回到創作本身的規律上,是不是它是一部好的作品,取決於作品本身的情感表達,戲劇結構,故事的張力,能呈現技術的實現度。而不要過分追求盛行的電影類型,如果你能在專註的電影類型中做到極致,那麼你都是有非常大的市場空間的,可以獲得更高的票房。
現場互動問答
觀眾:什麼樣的電影可以稱為科幻電影?
姬少亭:是否是科幻電影,取決於科幻的元素是不是真的推動劇情,在設定中是否是必須存在的,例如像《觸不到的戀人》、《時間旅行者的妻子》我覺得都是好的科幻愛情電影。我認為能夠帶來就是這種新體驗的都算是科幻,如果說它更加能夠做到一點是說它能夠撼動我的世界觀,那就是最有意思的科幻。
此外,我覺得觀眾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期望,接下來的幾個片子上映之後,觀眾一定會拿它跟《流浪地球》做比較,會引發觀眾對科幻的討論,長期來看,必然是有益於中國科幻電影發展的。我有勇氣說今年就是科幻元年,但是並不意味著說接下來每一部電影都會非常好。我也特別期待接下來會出現中等水平特別差的電影,這樣會推動觀眾對科幻電影的教育和認知,也會加深科幻電影團隊的歷練。
觀眾:科幻作品本身就有很宏大的設定,在將小說改編為電影的過程中,如何選取出一段故事或者人物在短短120分鐘之內表達出來?
張小北:主要有三原則,第一是作品本身得是有一個完善的可延展的世界觀設定;第二,必須有一個足夠新鮮的創意;第三,科幻小說中必須要有至少一個足夠深刻,可以多維度刻畫的人物形象,把這幾點完成之後,再根據這個主類型,再去尋找合適的敘事模型,以及根據我們的未來的觀眾預判,準確呈現裡面所呈現的情感和敘事節奏把握,這是後續的技術性的把握了。
觀眾:您覺得中國科幻的未來視覺化表現的發展會是怎樣的?
姬少亭:我們特別希望在中國的銀幕上能夠出現符合中國人審美的一套新的視覺體系。我相信在未來的電影創作中,會越來越吸收創作者的本土文化,逐漸的會更加的中國。
張小北:從一線工作經驗來說,中國電影劇組的藝術指導非常缺乏,這跟中國現代化和工業化進程是直接相關的。當我們把某種美學概念視覺化的過程中有大量的設計工作,這取決於當下中國整體技術水平和設計水平,我們需要摸索著前進,這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兒,必須有耐心、花時間。美學體系的建立是一個需要花時間逐漸建立的,而中國科幻電影在這部分是缺失的,我們很長一段時間跟國際上的電影美學是脫節的。
郝景芳:實際上中國缺的很大環節是藝術教育,從小到大的美術也好,整個藝術感知的教育缺的太厲害。很多人是能寫的,但是你跟他說你寫這個東西到底長什麼樣,寫文字這個人也畫不出來,這是從小到大整個社會的藝術教育本身的缺失,以至於現在很少能找到頂尖的去做概念設計的人。其實有非常多的基本技術和基本能力,還有基本的這種感知能力,起碼應該所有人都有,藝術教育缺的太多了。
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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