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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魏晉風流——也談民國大師的名士風度

宗白華先生曾說:「漢末魏晉六朝是中國政治上最混亂、社會上最痛苦的時代,然而卻是精神史上極自由、極解放、最富於智慧、最濃於熱情的一個時代。」《世說新語》一書向後人展示了那個時代名士的生活場景,被人稱為魏晉風流。然而這樣的風流人物在後世大一統的局面下卻極少出現了。在我感嘆「名士風流已矣」的時候,不想在中國二十世紀的前三四十年中找到了一些。奇「人」共欣賞,疑義相與析,我喜不自勝,擷取幾則民國大師們的軼事與大家共同分享討論。

章太炎先生是一個國學大師,在國學方面有著很深的造詣。他因為反對袁世凱被袁世凱囚禁。在獄中,章先生說:「吾死之後,中夏文化亦亡矣。」這儼然不是一個近代嵇康嗎?《世說新語·雅量》記載:

「嵇中散臨刑東市,神氣不變。索琴彈之,奏《廣陵散》。曲終,曰:「袁孝尼嘗請學此散,吾靳固不與,《廣陵散》於今絕矣!」

章先生和嵇康都把自己在某一方面的造詣當成了絕學,除了他們是無人能傳授的,這種絕學會隨著他們的死亡而從此成為絕唱。在章先生之後,梁漱溟先生從日寇鐵蹄下的香港脫險,給別人寫的信中說:

「孔孟之學,現在晦澀不明,或許有人能明白其旨趣,卻無人能深見其系基於人類生命的認識而來,並為之先建立他的心理學而後乃闡明其倫理學思想。此事惟我能做。……我不能死,我若死,天地將為之變色,歷史將為之改轍,那是不可想像的,乃是不會有的事!」

梁先生這段話和嵇康的話比起來,可謂是伯仲之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魏晉的人不僅語大,而且行為偏僻性乖張。《世說新語·任誕》記載了一則阮裕的故事:

諸阮皆能飲酒,仲容至宗人間共集,不復用常杯斟酌,以大瓮盛酒,圍坐,相向大酌。時有群豬來飲,直接去上,便共飲之。

在今人看來,和豬在一起飲酒,那是荒誕可笑的。但是,現代也有這樣類似的人物,他就是中國近現代史上著名的哲學家金岳霖教授。在日軍侵華戰爭期間,金先生在西南聯大教書。他養了一隻大鬥雞,這隻雞經常同他一個桌子吃飯。他把鬥雞放在桌子上,雞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他也不介意。跑警報躲日本飛機時,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護雞的安全。有時時間緊了,他就抱著雞跑,其他東西都不顧了。金先生一生未婚,在他晚年,他也一直養雞,而且只養公雞,以雞為伴。在行為怪異方面,和阮裕比起來,金先生未必就差。

魏晉名士還有自覺清高、詆毀他人的特點。《世說新語·輕詆》記了一則支道林詆毀王徽之兄弟的事:

「支道林入東,見王子猷兄弟,還,人問:『見諸王何如?』答曰:『見一群白頸烏,但聞喚啞啞聲。』」

在現代,劉文典對沈從文的詆毀也是很厲害的。當他得知西南聯大聘請沈從文做教師,工資也開得不低時,氣憤不已地說:「陳寅恪是真正的教授,他該拿四百塊錢,我該拿四十塊錢,×××該拿四塊錢,可是我不會給沈從文四毛錢!他要是教授,那我是什麼?」在一次跑空襲警報時,沈從文也往山中跑,劉文典看到他,轉身說:「我跑是為了保存國粹,學生跑是為了保留下一代的希望,可是該死的,你幹麼跑呢?」真不知這話沈先生聽了作何感想。但劉文典自覺清高、詆毀他人由此可見一斑。

魏晉名士也喜歡讚譽別人。《世說新語·賞譽》多記載對別人的讚賞的,其中有兩則如下:「王戎目阮文業:『清倫有鑒識,漢元以來未有此人。』」庾子嵩目和嶠:『森森如千丈松,雖磊砢有節目,施之大廈,有棟樑之用。』」都對別人給與了極高的評價。這在現代中國學界中也是有的。史學家傅斯年曾讚歎陳寅恪的學問說:「陳先生的學問近三百年一人而已。」吳宓坦言:「合中西新舊各種學問統論之,吾必以寅恪為全中國最博學之人。」王戎給阮文業、傅斯年給陳寅恪這樣高的褒獎在今人看來可能是誇大其詞的,但是當時人卻不認為這有什麼失實。

亂世出英雄,亂世亦出名士。隨著新中國的成立,國家統一,社會安定,理性提高,這樣的名士風流越來越少了。不過,能在二十世紀見到這些,我還是很欣慰的。至少,他們離我們還不太遠,他們給我們以真實感。看到他們,魏晉時代的名士風流我們也可大致想像得到了。

作者:石會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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