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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書法中的晉唐筆法,總是顯得那麼神秘、玄妙,不可捉摸?

中國書法藝術,它除了具有藝術成分、文化內涵之外,對於初學者而言,它更是一門講求技藝、技巧的學問。

但是之所以工匠之人和寫書法之人存在天然區分,就是因為書法不僅僅講究技法他還講究學習者的知識涵養、文化內涵,但毫無疑問,技法是書法最根本、最基礎性的東西。

中國書法的技法,簡單來說只有一個,那就是筆法。筆法幾乎構成了書法全部的內容實質。

我們在這裡簡單做一個區分。

書法中的技法,大致上可以分為兩種類型,一種類型是認知型,一種是複合型。

所謂認知型,就是說認識到即學習到,沒有什麼操作上的難度。比如,書法中,有些人認為如何選帖、如何選筆,如何用墨,都是技巧,也都是書法中的學問。

我們承認,這當然是技巧,也蘊含了深刻的學問。但是,這些「技巧」並無認知上的難度,亦無練習、操作上的障礙。如何選帖,你只需要去請教一位資歷高深的書法學習者,向他虛心求教,他告訴你一些原則技巧就可以了。如何用墨、如何選筆,大概也是這樣。

或許,用技巧來概括這一類東西似乎有點不合適,我們可以稱他們為「知識」。但是他們確實也都蘊涵著一定的技巧在其中,比如研墨時候,研墨的速度、用力大小是有講究的,用力太大,研墨速度過快,容易生熱,導致墨汁變質。所以一定要緩慢研墨才好。

這一類知識,包含有技巧在內,但是別人一說你就能立刻掌握,比如關於研墨的速度,當你知道了之後,下次在進行研墨的時候,就能很好的關注到這個問題,解決起來也很容易。

但是,書法中,有一類知識、技巧比較難,我們稱其為「複合型」知識技巧,因為它要求不僅僅是你了解了、知道了就能掌握。而是要求你深刻理解、大量練習,做到爛熟於心。

這一類知識、技巧,通常包括我們所熟知的「筆法」「結構」「章法」這三個部分。而在這三個部分中,表現得尤為明顯、理解掌握起來難度最大的,還是筆法。

很多時候,很多學習書法的初學者都會有這樣一個體驗:

別人給我示範了某一個筆法、筆畫的寫法之後,我完全可以聽得懂,看的明白,但是自己一上手開始寫,就完全不是自己剛剛看到的樣子。

這其實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看得明白,說明已經進行理解了,但是筆法、結構、章法這一類複合型的「知識」「技巧」,其特殊之處就在於,理解之後,並不等於掌握。

當我們懂了一個筆畫的書寫原理之後,我們能不能寫出這個筆畫,成功複製我們剛剛看到的那個筆畫形態,並不取決於你有多麼聰明,而是取決於你進行了多少練習,做了多少對比、反饋和總結。

所以,聰明的人在學習書法上並不佔優勢,因為理解力只能幫助你搞清寫法。你能不能自己寫出來,還要看你的刻苦程度。

但是為什麼筆法會呈現這樣一種狀態?為什麼它屬於複合型的知識技巧呢?

我認為我們還得從源頭上去尋找答案。

中國書法的筆法系統,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魏晉二王開創的筆法系統。這個筆法系統經過唐代書法家的補充、完善,基本上就是中國書法最基礎的「基礎」了。此後書法再怎麼演變,也都是風格、流派的分歧,幾乎跟筆法的變革沒有什麼關係了。

正如元代趙孟頫所說的那樣「結字因時相傳,用筆千古不易」。中國書法的筆法系統基本上就是那樣,再也沒有改變過。

但是存在的問題就是,既然沒變過,那麼有誰可以概括一下中國筆法的總體特徵么?這可能是比較難的關鍵所在。也就是說,既然中國書法的筆法系統從來沒有變過,那麼他到底是什麼樣子?

答案是沒有人知道,也無法概括。對於後世的我們來說,晉唐筆法永遠是一個神秘的存在在。當你試圖通過古人留下來的書法作品進行總結分析的時候,你甚至會在多處發現多種完全不同的結論,它們或許是相互矛盾的。

有人說筆法的奧秘在於中鋒運筆,但是你有時候仔細去看王羲之的筆法,他並不是中鋒,甚至有時候姿態是難以界定的,既像中鋒,又像側鋒。有人說筆法的奧秘是方筆,但是,有時候王羲之可以寫得讓你無法準確的判斷說:這就是方筆或者圓筆。他的方圓,有時候更為玄妙。

所以,我們會發現,有時候單純的講究筆法就會帶來很多模稜兩可、似是而非的問題,甚至會陷入虛無、迷信、故弄玄虛的狀態。

這種思維方式的致命點就在於,我們往往局限於具體事物,而忽略了這背後更大的問題所在:我們認為,既然書法是毛筆筆尖寫出來的,那麼我關注於筆尖,研究筆尖的運行就可以了。

實際上,筆尖是誰掌控的呢?是人,是書寫書法的書法家,是他們的雙手在操控。所以,緊緊盯著筆尖、筆法,是沒有出路的,應該看到筆法背後操縱毛筆的人,操縱毛筆的那雙手,這才是關鍵。

而之所以中國書法的筆法系統光靠了解是不行的,原因就在於,筆法的操控,是一系列微妙的手部動作,它更多的是屬於動作技巧。頭腦中認識的再清楚,身體感知不到也是沒有用的。

但是中國書法的理論研究對於運筆過程中手部的動作研究很少,即便是有,也只是對執筆姿勢的研究,對於運筆時候,腕部、指部的發力情況、細微動作研究還不夠清楚,論述也不夠清晰。

翻看中國書法的理論著作,其中對於筆法的描述,大多數都是注重描述結果,即寫完之後的效果如何,而古人也往往運用一系列的比喻來形象的說明,但是究竟他們在寫的時候,如何運動手腕寫出這種效果的過程,他們是沒有說清楚的。

這也是為什麼筆法如此難懂、不易掌握的原因所在了。但是對於後世的我們來說,我們或許現在還無法得知王羲之在書寫書法的時候,它是怎麼運用他的筆腕的,但是一旦我們將思維方式提升到這一個層面,就好辦多了,至少我們不會陷入筆法筆法迷信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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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轉折與收筆,看晉唐筆法差異

魏晉時期(221-420)的書法技巧,雖云:用筆千古不易。但魏晉古法與後期的寫法有區別還是有定論的,不過感覺描述的都太含糊,什麼「唐前之書縱,唐後之書斂」之類。

觀察晉人的字帖,處理轉折與收鋒呼應有兩種做法,一是絞轉,一是提按(頓筆)。

絞法因為算是強制性的扭轉,轉折處頗見神俊的精神,尤其是用方筆,更現硬朗姿態,所以不但晉人法帖中常見,更多的表現於善用方筆的魏碑中。

從這一點上看,雖然晉人法帖與墓誌造像字形上大相徑庭,但筆法相通,並稱「魏晉筆法」,也就不難理解了。另外,書寫的時候,筆毫向一側自然彎曲,寫到一畫收尾,其勢幾盡,此時把筆鋒做180度翻轉,借其原先彎曲的反勢,力量倍增,調鋒十分徹底,容易做到每一筆畫都氣勢洞達,彷彿精力無窮,生機勃勃。

提按是將收之際,把筆鋒向右上方提起,利用毛筆的自然彈性,讓筆鋒自然回直一點(不可能完全回直,即便是彈性最強的狼毫)然後向右下方壓下去,最後向左下方銜接下一畫,這樣雖然字形上是180度的轉了,但筆鋒實際上是拆成了兩次90度的轉折,是利用筆毫中段把毫尖「挫」過來了,所以仍然是用筆毫原先的那一面來書寫,彎曲的筆鋒也就無從徹底進行調整,所以難以做到完美的精神狀態。不過這樣寫因為有分解動作,比較方便,容易操作,能做到字形上的整齊漂亮。

老實講,無論魏碑也好,晉帖也好,這兩種筆法是交替使用的,也正因此,魏晉筆法使人感覺不拘一格,變化多端(這兩大轉筆的方法又可以細化出許多小的分類)。

到了唐朝,特別是中後期,絞轉的筆法漸漸消失不見,而提按則成了處理轉折呼應的主流用法。分析其原因,一是當與那時追求華麗精整的書法風格有關,比如干祿、寫經等方面的需要。二是提按比較容易學,稍加訓練,即可寫的象模象樣,以至於到了元之趙松雪、明之董其昌,雖然力崇魏晉,但筆法依舊沿襲唐後,雖然字形頗似二王,但終不脫嫵媚與寒儉,考察其存世碑帖,可以從這裡得到些蛛絲馬跡。

以趙、董之學問、天分,理解到魏晉的這些東西並不是難事,但為什麼還是沒有突破呢?

想必一是唐後書法,籠罩中國書風數百年,顏真卿繼王羲之為百代宗師的地位牢不可破(雖然中間有米芾等批評者,但畢竟聲音微弱),所謂佛學有云:共業所至,在劫難逃,豈此之謂耶?

二是晉人法帖存世太少,而且翻刻失真,很難考察其用筆的妙處,同時魏碑湮沒已久,僅有的幾種也無人重視。松雪晚年的《膽巴碑》似乎有覺醒的意識,可惜似乎晚了點,不久他自己也掛了。

真正回歸於魏晉,應當還是王覺斯、傅青主那一代的人,不過那是唐後的書法已經發展到徹底沒有出路的時候,幾位有才華有覺醒意識的書法家被逼無奈的絕地反擊,不過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成功了,至於後來清朝中期,魏碑大量的出土,與晉人法帖相互佐證,魏晉筆法之雙翼已全,書法的復興就勢不可擋了。

董其昌寫78歲大字《白羽扇賦卷》欣賞——老辣中餘韻無窮

《白羽扇賦卷》,綾本,軸,縱:136.5厘米,橫:60.2公分,現藏台北故宮博物院。董其昌這件作品寫於七十八歲高齡,仍然不失一貫的秀逸暢快的節奏,令人覺得餘韻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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