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底最引發我強烈好奇心的國產劇,是這一部
文 | 人骨收集者
近些年來我們對傳統文化的關注越來越強,各種相關作品也層出不窮,它們甚至迅速地形成了一種新類型——「文物題材」。它其中的一類我們已經很熟悉了,以尋墓為主線,走的是奪寶探險的路子。另一種,則走的是鑒寶的路線,主打的是懸疑,以及埋藏在這些文物背後的故事。
比起尋墓密集的動作戲,鑒寶相對要內斂一些,但也更讓人疑惑了,上去看幾眼就能辨別上下百千萬的文玩,到底怎麼看出來的?
如今可算是有一部劇試圖解答這個問題,也引發了我強烈的好奇心,它就是改編自作家打眼小說的《黃金瞳》,將於2月26日在愛奇藝開播。「打眼」這個筆名,就來自古玩行業的行話,意思是看走了眼,買到了價不符實的贗品。
用打眼自己的話來說,他一直都對收藏很關注,也玩過不少,但就和自己的筆名一樣,花費的金錢精力不少,但是「打眼」居多。
或許也是因為如此,《黃金瞳》講的就是一個如何避免「打眼」的故事,再加上打眼本人也在典當古玩行業工作過,《黃金瞳》完全可以算是他從業內角度撰寫的一部行業傳奇了,最近也被改編成了劇集。
《黃金瞳》的故事從一家典當行的劫案開始,小職員庄睿(張藝興飾)在同學會後,回店裡拿忘在那裡的手機,卻意外地碰上了劫匪。爭鬥中,他的眼睛被碎玉片劃傷,卻因此獲得了超乎常人的視力。
簡單地總結,他的眼睛可以透過現象看本質,看到這些文物塵封外表下的真面目。
絕對是鑒寶界的第一高手了。
比如說,他花了六百塊,從潘家園某個小攤老闆的手裡買了一個養蟈蟈的黑葫蘆。
這個葫蘆其實是紅色的,擦掉陳年污垢之後,它其實是晚清名匠三河劉的蟈蟈葫蘆。
轉手就是幾十萬,翻了一千倍。在古玩行里,這是撿大漏了。
但其實只有庄睿自己知道,這不是撿漏,而是他看見了葫蘆的紅色。這種突然獲得的能力,也讓他因此被捲入了更大的危機之中。
劃傷庄睿眼睛的那塊碎玉,正好就是犯罪團伙的目標,而因為最近幾起連發的典當行搶劫案,女警察苗菲菲(王紫璇飾)也將他列入了嫌疑名單之中。
與此同時,之前的犯罪團伙也盯上了警方手中的碎玉證物,苗菲菲越調查,越發現這背後暗藏玄機。
《黃金瞳》大概延展出了三條主線,庄睿通過在古玩市場撿漏,轉手賣得差價走上人生巔峰,還嘗到了公盤賭石的刺激滋味,是劇集的鑒寶線;苗菲菲在調查中一點點對犯罪團伙抽絲剝繭,發掘碎玉背後的秘密,是劇集的罪案線;而庄睿後來也因為參加同學的婚禮,跟著考古隊去到了未知的領域,開拓了新的敘事空間,是劇集的冒險線。
在這三種混搭的類型中,《黃金瞳》也因此成為了一個把鑒寶、探險和罪案結合在一起的故事。
庄睿是個典型的小人物,在一開始的生活並不太如意。在同學會上,他是唯一還在干歷史專業老本行的人,也是混得最差的一個。在家只能吃泡麵,房租都快要交不起。
但是黃金瞳改變了他的命運,一買一賣之間,頃刻之間就擁有了幾十上百萬的身家。
這是一種逆襲,但是也很容易跌落雲端。比如在庄睿剛賣完葫蘆賺了幾十萬之後,他就又看上了一件官窯,幾乎用光了剛賺來的錢買下了它。
結果,那只是一個真官窯底拼接的贗品,不值錢。
即便擁有黃金瞳,也是會打眼的。
這一買一賣,一輸一贏的背後,其實是《黃金瞳》這部劇的主題。
庄睿的老師德叔曾經對庄睿說,古玩這個行當,撿到漏的有,看走眼的也不少,但是大家都要遵守一條規則,買定離手,銀貨兩清。
也就是說,輸贏都得認。
在這樣的規則之下,《黃金瞳》的鑒寶已經不僅僅是鑒寶了,而是鑒別人心,鑒別和學習這個世界上的規則。
抱著撿漏的心態卻打眼,是這個行當里經常出現的情況,也是庄睿慢慢成長的過程。
德叔的話,不僅是買賣文物的行規,也是人生的規則。披沙揀金撈到好東西不是不可能,但賠上全部身家也不稀奇,就像人生里,做出一個選擇後,就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有關古玩界的行規《黃金瞳》里還有很多涉及,不過有些規矩是埋在檯面之下的。比如一些古董商專賣贗品,欺騙不懂行的外國客人,大家都心照不宣,反倒是為之出頭的庄睿,算是破壞了規矩,要惹上麻煩。
打眼說他在寫小說的時候,有些行規還是有所保留,不敢直言的——
很多事情在當時不能說,現在大家都在說,也就可以說了;不過有些事情現在不能說,以後也不能說,這就是行規。我也在行規中生活。
與其說《黃金瞳》是庄睿學著如何鑒寶,不如說是他如何學著在行規中生活的故事。
黃金瞳無寶不識的特質,有點讓人想起鄭淵潔寫過的《金拇指》,說的是下崗女工某天突然發現自己的大拇指能洞悉股市行情的故事,都是賦予了主人公獲取別人無法獲取的信息的能力,關鍵在於信息差。
但這其實並不是在給主人公開金手指,絕技同樣也是雙刃劍,黃金瞳和金拇指基本就等於瞬間暴富的能力,很難有人能在這種能力前面保持理智。
所以我們也能看到,《黃金瞳》的預告片中說,它也會勾起人的慾望和貪婪,激發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
這便是劇集要在之後解決的最大矛盾,庄睿如何「有尺度」「有標準」地運用自己的眼睛,不被慾望所裹挾,才是劇集在鑒寶和冒險之外最大的看點。
再聯想一下鄭淵潔《智齒》《思想手》這類小說中,有人直接要從主人公身上奪走能增長他們智商的身體器官的情節,庄睿的黃金瞳,很可能也會面臨類似的危險,畢竟人類最黑暗的慾望,都是相通的。
文物的高價值,不僅在於它的古和背後的歷史意義,更因為它能從兩個極端上改變主人公的命運,可能是翻盤逆襲,也可能是直接毀掉。但如果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去鑒寶倒騰古玩,其實就是被文物控制了。
鑒寶走到最終極的段位,其實是讓自己的人生與文物保持一種緊密相連但是又疏離的關係,這樣「人」才不至於被「物」掌控。
剛好,居住在小院子里低調生活的德叔就是這種狀態的代表。他從多個層面而言都是庄睿的老師。而他們兩人一老一少的搭配,剛好也代表了兩代人不同的古玩觀念。德叔是把更古老的歷史介紹給我們,而庄睿,則是讓歷史和傳統文化離年輕人更近。
文物的價值,有時候其實是由人來界定的,就好像庄睿在發現三河劉的蟈蟈葫蘆之前,它其實一文不值;在庄睿收到唐寅的畫作的時候,多少錢轉給幫助過自己的人,也是他說了算。
《黃金瞳》通過古玩將文化介紹給我們,更在鑒寶的同時,通過以人定價的方式,解構了寶物的意義,這便是它與類似題材作品的不同之處——物是死的,人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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