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北京往事(22)
67、
崔哲回京的時候,已是國慶長假的最後一天。
那天下午,他風塵僕僕地來到我的住處,看起來心事重重,好像有什麼重大問題要跟我探討。更誇張的是,為了保證這次談話的保密性,他強行把李樂樂趕了出去,一面把她往外推,一面念念有詞:我和老丁有重要的男人的事兒要說,你去找任晴玩吧,她在家。
李樂樂讓她弄得滿臉慍怒,生平說了第一次髒話:你大爺的,這算怎麼回事兒啊?
就在李樂樂欲罵還休的時候,崔哲咣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看著他沉重的表情,我有點想笑。平日里的崔哲總是一副樂天派的模樣,忽然變得這麼深沉,我實在有點不習慣。
我強忍住笑,問他:到底出啥事了?弄得這麼神神叨叨的。
崔哲長嘆一口氣:完了。我和任晴估計得分開了。
我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你別急,慢慢說,是不是你表現不好,任晴爸媽沒看上你?
「不是,那二老很喜歡我,但是……」
「但是什麼?」
「任晴她媽給我開出兩個條件,要麼在北京買房子,然後結婚——給了我三年的期限。要麼離開北京,去她家結婚,跟他們住一起。」
「這個……前者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現在,連通州的房子都一萬多一平米了。我覺得你可以考慮考慮後者。」
「那我不成了倒插門女婿了?我爸媽可就我這一個兒子。」
「是啊,這也是個問題。」
「你趕緊給我想點辦法啊。」
我抓耳撓腮半天,苦思不得其解。最後,氣急敗壞地買願他:誰讓你把李樂樂趕跑了,她可是這方面的專家,她要在這,也許能給你出點餿主意,我在這方面太不擅長了。
「哪能讓她知道,她可是任晴的閨蜜啊。要是任晴知道我在討論跟她分手還是不分手的問題,那咱討論的這個問題直接就有答案了。」
「那你當時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爭取在三年之內在北京買上房子,要是完不成任務,就去任晴爸媽那倒插門。」
「你的回答很得體啊。」
「得體個屁,我就是使了個緩兵之計。三年之內在北京買上房子?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除非我從今天開始買彩票,然後能中個500萬的大獎。」
「那咋辦?」
「我肯定不會去倒插門的。先混三年看看吧,到時候,實在不行就分手吧。」
「任晴自己怎麼說?」
「她一向沒什麼主見。我敢保證,到時候她肯定會屈服於她爸媽的淫威。」
「你要是這樣想的,我覺得晚分不如早分。免得大家互相浪費青春嘛。」
「其實我還抱著一點幻想,到時候,我們手裡積攢了點錢,然後回我老家的縣城,買個房子,跟任晴在那裡了此餘生。」
我的頭徹底大了。最後撂下一句:唉,你自己看著辦吧。三年吶,事物總是在不斷變化的,也許你就忽然有錢了,也許任晴的父母忽然就改變看法了,也許還地球毀滅了呢。
「也是。得了,看緣分吧。」
68、
晚上,李樂樂回來的時候,我跟她略微透露了一下崔哲的苦惱。
李樂樂白了我一眼:我還以為什麼機密大事呢,任晴也都跟我說了。
「那任晴什麼想法?」我忽然雞賊了起來,想替我的兄弟探探口風。
「任晴說……」李樂樂剛說了仨字,就停住了,她反問我:那你那特二兄弟怎麼說的?
我哈哈大笑起來:你先說。
「不行,你先說。」
當然,最終的結果是我倆誰都沒說。
「說實話,我有點擔心他倆。」李樂樂嚴肅地說。
我最怕她嚴肅了,只要她一嚴肅,我的情緒會立即陷入低沉。為了阻止這種情況的出現,我決定儘快結束這個話題:我倒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時間會解決一切。實在解決不了,那就只能是天意了。
李樂樂不屑地一笑:老丁同志,你又陷入虛無主義了,這是錯誤滴。
「不說他倆了,說說咱倆。」
「說吧。」
「我今晚,終於可以抱著你睡覺了。」
「那本宮還真有點不習慣了,呵呵。」
「那我現在就讓你習慣習慣……」說著,我把李樂樂嬌小的身體抱到了床上。
在喘息之中,李樂樂還念念不忘我剛完成的小說:咱那小說,明天得趕緊投稿了。
「知道知道。」
69、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坐到電腦旁,一邊翻看著我剛剛完成的還帶著體溫的小說,一邊撰寫內容簡介等推薦內容。
然後,我把它發送到我能找到的所有大小出版社、圖書公司的編輯的郵箱里。完成這一切後,我長舒一口氣,點上一支煙,默默的抽著。
此刻,我想到了之前的100多個深夜,那個勤奮碼字的有志青年的形象,讓我非常滿意。已經有好幾年了,我第一次善始善終地完成一件事,而且是我喜歡的一件事。它大大增強了我對於未來人生的信心,讓我知道,我其實還沒有墮落成一個毫無自制力的廢物。
接著,我又想像了一番美妙的情景:這本書順利的出版,然後在各大書店熱賣,我一躍成為讀者追捧的暢銷作者,我的人生軌跡從此改變。
想到最後,我竟然難以自抑地嘿嘿笑了起來。
我突然意識到,此時的我太需要一次成功來脫胎換骨了。即使它還是一個夢,依然能讓我興奮不已。
我知道,我一直是個悲觀主義者,我也知道,一次成功,不可能把我變成一個樂觀主義者,但是,我可以肯定,它至少可以把我變成一個樂觀的悲觀主義者。
抽完一支煙,我決定關上電腦,出去轉轉。
每當這個時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個栽滿果樹卻從來不見果實的小山。
我在那裡坐了整整一個上午,抽掉了大半盒煙。在我腦子裡反覆播放的,是某個夜晚的情景,它讓我壯懷激烈,它讓我內心溫暖。
直到飢腸轆轆之時,我才勉強收回思緒,起身下山。
※第十八章 北京往事(18)
※舊上海三大亨,分別是何種人生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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