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中國人的後代，華裔美國人不會說普通話，我們該指責他們嗎？

我的一位華裔美國朋友曾向我抱怨說，他既難以真正融入到美國社會，來到中國後，也難以處理日常生活。他認為自己出生在美國不是他的錯，而是他的父母做出了這個決定。所以，成年後他回到了中國，然而卻每每因為語言不通而碰壁，「我不會說普通話，是我錯了嗎？」

在我看來，這不是關於對或錯的問題，但是不會說普通話，確實會讓華裔美國人遠離中國文化，並有不被中國人接受的危險。畢竟漢語是我們中國人幾千年以來一直使用的語言。而且，它不僅是一種語言，還是一種承載著中國歷史和哲學的東西。中國認識論的本質與文化密切相關，而不是血緣關係。

例如，一個來自非洲的人，如果他能把中國的歷史和中國的生活方式結合起來，就很容易被接受為「中國人」。而一個美國華裔，如果不會漢語，我們就會認為他不可能真正了解中國的的歷史和我們文化的延續。語言是最低要求，如果作為中國人的後代不會說，在我們看來他就是忘了本。

那麼，作為中國人的後代，一個美國華裔，不會說普通話，我們中國人該指責他們嗎？我相信一些有著種族情節的中國人，一定會想都不想就說：該指責！

儘管我可以為我的朋友辯解，比如：「美國有來自世界各地的移民後裔，不僅有中國人，大多數美國人都是歐洲後裔，像德國人、義大利人和波蘭人。但是大多數德裔美國人會說德語嗎？大多數義大利裔美國人說義大利語嗎？大約有5000萬美國人聲稱擁有德國血統，但在美國只有大約100萬人會說德語。美國有超過1700萬的義大利裔美國人，但只有不到100萬的美國人會說義大利語。」

再比如：「在美國會普通話幾乎是無用的，因為那裡是英語社會。就像在新加坡，即使有75%的人口是華人，他們中又有幾個人會說普通話呢？」

但是人們會反駁說，「也許華裔美國人是在美國出生和長大的，但是他們比馬克·扎克伯格和他的妻子陳更「美國人」嗎？陳在馬薩諸塞州出生和長大，但她會說流利的普通話，並教丈夫中文。你看過扎克伯格在北京清華大學的演講嗎，他吸引了多少中國人稱為他的粉絲？」

這個反駁看似有道理，但是我卻認為不成立。我認為，既然華裔出生在美國，那麼他首先是一個美國人，是否會普通話取決於他的教育程度和接觸中國文化的程度。試想，如果一個華裔的父母是第三代以上的移民，他在家中接觸漢語和其他中國文化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如果他的父母也沒有讓他上中文學校接受普通話教育，你又怎麼能指望他突然某一天對漢語產生興趣，而去自學呢？

我上述說的情況，在華裔美國人中很普遍。不是他們想主動放棄中國文化，而是被動地脫離了。事實上，他們可能會因為自己缺乏閱讀中文和說普通話的能力感到慚愧，但是他們並沒有真正或妨礙或傷害到別人，除非你是一個仍然把華裔美國人當做「中國人」的人，覺得他們的所作所為傷害了你的民族自尊心。

因此，如果一個華裔美國人不會說普通話，他不該因此受到指責。馬克·扎克伯格和他的妻子陳當然是「學普通話的美國人」表率，但這也是他們之所以偉大的地方。

不會說普通話的華裔美國人，只是缺乏高瞻遠矚，挑戰自己，努力做出改變的魄力。如果一個像扎克伯格這樣的非中國人都會說普通話，華裔美國人為什麼不能說呢？

但，也僅此而已。

話說回來，我在美國的時候，同時接觸過很多這樣的華裔家庭：他們作為中國人的後代，繼承和提煉了很多祖先傳承下來的文化。他們認為，中國文化是他們定義為「中國人」的東西。

我知道一個混血男孩，有著中國人和美國人的血統。他的母親不願意讓他忘記中國的文化，所以在廣州生下了他，並在那裡撫養他。他專註中國文化十二年，對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回到美國後，他經常比較中國文化和美國文化的不同，並認為中國文化遺產非常特別。當然，他時刻以「中國人」自居。

說漢語當然不是問題，他不僅會說普通話，還會說粵語和英語。有一次我問他，「很多華裔美國人不會說普通話，你怎麼看呢？」他告訴我說，「不會普通話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他們喜歡中國文化，當然需要學習中國的語言來了解。但這不是必須的，因為他們在美國，是美國人，不是嗎？」

我認為他說得很對，對於華裔美國人來說，他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果他們不想說普通話，就沒必要說，因為他們住在美國，是美國人。好好想想，我們都知道，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如果每一個美國孩子都能說父母的語言，那麼美國就會有大量的雙語者，然而事實情況並非如此。

這可能更多的是一種文化的東西，不是嗎？他們住在美國，周圍都是說非漢語的人，最親密的朋友是美國人，他們就是他們自己。

當然，如果他們能學會一點普通話，就能更好地與中國建立聯繫，這對他們的前途肯定很有幫助。

中國已經成為世界上第二個超級大國，在各個方面都有著強大的影響力，數百萬外國人正在學習普通話，作為一個華裔，至少應該知道如何用中文書寫自己的名字，並為自己的中國傳統感到自豪。

不僅僅是華裔美國人，我認為世界上每個人，不論種族，都應該關注中國的所作所為。這包括學習標準漢語和學習中國歷史文化。在這個全球化的世界裡，多會一門語言，即使目的是為了增加就業機會也是值得的。（本文原創，抄襲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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