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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朋友談天時目睹鄰居跳樓,不久警察卻上門說我朋友是兇手

我和朋友談天時目睹鄰居跳樓,不久警察卻上門說我朋友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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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抽煙

那女孩從對面樓頂跳下來的時候,高勤渾然不覺。當時他正面對著朱志鵬,低下頭去就他手邊的打火機借個火兒。

「啪!」低頭,抬頭,就這麼個工夫,身後「啪」的一聲巨響。朱志鵬的小眼睛裡流露出看見煙花綻放一般的神采,隨即整張臉都開始發白。

「怎麼了?」高勤問,繼而他聽見來自於樓下人們的驚呼聲——

「有人跳樓啦!」

「快叫救護車!」

「救命啊!」

高勤半天沒動作。

他膽子小,不敢湊到天台的欄杆邊上去張望地面的狀況,只能任由不幸目睹了全過程的朱志鵬胡言亂語:「她突然上了樓頂了,就在咱們對面,一開始還挺正常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忽然就翻過了護欄,然後一個猛子紮下去了!就像一條魚,你知道嗎?像那種被海浪衝起來之後,迫不及待想鑽回水下的魚……完了,現在完了……」

高勤他儘可能地大口呼吸,提醒自己對面那棟樓的死亡距離自己非常遙遠。一會兒他走下天台回到房間裡面對林華的時候,他需要鎮定。

林華一定也聽見了外面的聲音,不過她是一個不愛湊熱鬧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如同恆溫器一樣穩定,讓人安心,有時也讓人乏味。

高勤跟她認識五年,她沒怎麼變過。高勤猜測,他們或許無法毫無目的地坦然面對彼此。看破不說破,這座城市裡的男男女女,面對感情時,恐怕都很遺憾。

現在,高勤機械地擺動雙腿,一層層走下樓梯。

他住24層,朱志鵬住18層,所以他可以走下去,朱志鵬就需要搭電梯。

兩人分別的時候,朱志鵬顯然還驚魂未定,不停問高勤:「你剛才真的什麼都沒看見嗎?」

高勤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本想友好地說一句「別想太多了,早點休息」,可惜電梯的門已在眼前關閉,這句話被卡在嗓子眼,高勤只能咽下去,回身一層層往下走。

不知道怎麼,樓梯間的燈似乎壞了,每走幾步,光線就時明時暗,令人心焦。

高勤想,果然是糟透了的一天,不僅是眼前的燈光、對面跳樓的那條人命,還有剛剛他叼著香煙走出家門時,林華看似不經意脫口而出的那句話:「我爸給我安排了個相親對象,明天要見面吃飯,晚上你自己叫外賣吧。」

那一刻門外風聲呼呼,高勤一手抵著門,一手裹緊了身上的夾克外套,停頓了半天不知該作何反應,直到林華提醒他「關門,我冷」,他才回過神來,一腳踏出去,回手輕輕帶上了門。

動作如此輕柔,彷彿裡面躺著一具屍體。

緊接著他開始往天台走。其實平日里他抽煙就站在樓梯間解決,可是今天他深一腳淺一腳地爬了六層樓,走上天台。頭頂巨大的黑幕落下來,從四個角開始徐徐滲透,彷彿遲早也要將他吞下去。

「什麼都沒了。」高勤忍不住罵了一句,他是罵自己的生活。

這間平凡的一居室,是兩年前他和林華兩個人一起租下來的。

此前他作為實習醫生一直住在醫院的職工宿舍里,每天除了在病房值班跟查房之外,幾乎沒有其他娛樂活動。

幸好有林華每天陪他微信聊天,時不時來醫院看他。後來他們決定同居,一起找了房子,置辦了傢具,一件件東西從無到有,有時候從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很富足了,然而,天長地久有時盡。

現在去相親,不能怨林華,高勤明白。這些年,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可偏偏什麼表白的話都沒說。

他沒對林華說過「我愛你」,沒問過「你能做我女朋友嗎」,就連搬到一起住,也還是打著「合租反正更便宜」的幌子。

他明白,林華不是不在乎。

他還記得第一次他主動接近,林華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當時高勤嬉皮笑臉地說:「你說我是什麼意思,我就是什麼意思!」

林華又問:「我想說的意思可多了,你就沒有一句準話嗎?」

高勤又接著嬉皮笑臉地說:「什麼叫準話?你說一個,我學學。」

林華看著他,表情有點複雜。那個複雜的笑容凝固了大概十幾秒鐘,讓高勤有些尷尬,就在他一手捂住臉,打算放棄的時候,還是林華主動摟住了他的肩膀。

他記得那時候的林華在他耳邊低聲說:「你啊你,真夠油嘴滑舌的。」於是順水推舟,高勤就得意地笑了,回了一句:「嗨,你不就喜歡我這樣嗎?」

那此後好像就再也沒有必要去費心思說了。

林華再提起類似的疑問,高勤就搬出老一套糊弄過去。久而久之,林華再也不問了。

她真聰明,善解人意,不給男人添任何麻煩。別人問高勤有沒有女朋友,他總是可以大膽地回答說「沒有」。畢竟在他口中,從來沒有給過林華這個身份。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各自對彼此負責吧。說到程序正義,高勤可是第一人。

一開始,保留單身這個身份,多少還是有些好處。

有時候高勤喜歡每當科室里來了新的女護士時,面對他露出嬌羞可愛的笑容,喜歡跟漂亮的女醫生們說說笑笑不用避嫌,喜歡參加每一個夜班之後的聚會。

林華對他從沒有任何限制。但時間久了,也慢慢有些不踏實。

有一次他在KTV里跟人正玩得興起時,林華打了個電話過來,說家裡的水管忽然壞了,問他該怎麼辦?

那一刻高勤遲疑過幾秒鐘,像是第一次意識到丈夫的責任,渾身湧起劇烈的衝動,準備馬上起身沖回家中。

可惜就在那遲疑的幾秒鐘內,林華忽然找到了上門維修的電話,立刻勸他不必回來了。

沒能及時表現出自己的意願,高勤覺得有些失落,那時他忽然意識到,就在他自以為聰明地保留著「單身」這個身份時,林華也似乎從來都沒有把他當作正牌男友。

他們的房租跟水電費一直是均攤。儘管高勤提出自己多出一些,但林華堅決不同意。

兩人工作都很忙,幾乎不做飯,經常叫外賣,算來算去,倒是林華付錢的時候多些。

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樣在乎紀念日跟節日,林華從來沒有問他要過任何禮物。

他時常忘記林華的生日,過後買幾包零食回家就算補上了。而他過生日的時候,林華倒是很周道,總是早早為他置備禮物,從西裝到領帶,花錢從不吝嗇。無論怎麼看,林華都像是不太需要他。

朱志鵬是高勤的老同學,他的未婚妻靜怡又恰好是林華的老朋友。

高勤和林華租房時,是靜怡好心幫忙做了推薦,一來二去,這兩對就算是認識了。又因為住在同一棟樓里,低頭不見抬頭見,漸漸開始無話不談。

對於高勤跟林華之間的關係,朱志鵬跟靜怡都是聰明人,從來沒有對外聲張過。

只是今天在天台上,就在高勤憤恨交加地罵著自己的生活一無所有時,朱志鵬忽然也出現了。他看起來也垂頭喪氣,像是剛剛遭受了生活的暴擊。高勤頓覺同病相憐,忍不住想跟朱志鵬訴訴苦。

朱志鵬說:「兄弟,不是我說你,任何認真嚴肅的關係都是需要挑明了說的,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搞曖昧那一套有意思嗎?你要是對小林是認真的,你就應該大大方方把話說清楚!」

高勤很迷茫,「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到這份兒上了,我該說啥呢?」

「說你愛她,求她嫁給你啊!」朱志鵬熱血沸騰,幾乎要嚎叫起來了,「你應該搞一個浪漫的儀式,買一束花,寫一封情書,倒一瓶紅酒,在她面前,你展開那封情書,一句句念給她聽……」

「太肉麻了!」高勤捂住臉,「老兄,別告訴我你就是這樣對靜怡告白的。」

朱志鵬抹了一把鼻子,「那當然,我從來不怕對女人低頭,何況還是我喜歡的女人。來,你跟我排練,大聲喊出來,我愛你,你嫁給我吧!」

高勤笑了起來,他試著張嘴,但喉嚨就像是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而眼前的朱志鵬,忽然像掉了魂似的,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對面,再沒有剛剛的熱血沸騰了。

「怎麼,是不是自己也覺得說出這種話來很容易後悔啊?」高勤取笑他,還伸出手在他直勾勾的眼神前晃了晃。

「唉,」朱志鵬低頭嘆了口氣,「你要記住,說這些話的時間早晚並不重要,永遠來得及;最重要的是,你得確定你真心愛這個人。」一面說著,他一面從口袋裡掏出煙來,自己叼上一根,再遞給高勤一根。

「那怎麼才能確定呢?」高勤一面問,一面湊過去借火。

「那就得看……」「啪」一聲,打火機出火的聲音,高勤點燃了香煙,抬起頭來,正想聽朱志鵬把關鍵答案說出來,只聽身後傳來了沉重的墜落聲——「啪!」

之後朱志鵬就無法正常說話了,那個答案還是沒問出來。

現在,不知不覺中,高勤已經摸黑走回了家門口。把鑰匙插進鎖孔里的剎那,聽見房間里傳來另一個人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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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糊塗賬

靜怡發來微信的時候,林華手裡的煙剛點上。

她心情不太好,自己說了要相親,可高勤竟像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還徑直走出去抽煙了,這令她不快,但其實也在意料之中。

過去幾年裡,她跟高勤的關係一直平順得令人髮指,幾乎沒有什麼矛盾與波折,但說白了,相敬如賓,也就是以禮相待。兩個人從未達到真正意義上的水乳交融。林華心裡很清楚,高勤根本沒把自己當成女朋友。

靜怡在微信上發來了一個哭臉,她說心情不好,想見面聊聊,方便嗎?

林華就說:「上來吧。」她把窗子打開,散一散房間里的煙味。

儘管每次親熱之後,她都會推高勤出門去吸煙,說不喜歡家裡有煙味。但其實她自己有時候也吸煙,高勤不知道。

這種私生活的習慣,不需要讓一個不是男朋友的人知道——林華有時候賭氣似的這樣想,有時候又忍不住埋怨:兩個人就這麼維持著,到底算什麼呢?

林華開門讓靜怡進來。靜怡坐下就說:「你家高醫生呢?今天夜班兒?」

林華說:「別別別,別我家高醫生,以後誰家的還不一定呢。」

靜怡笑了兩聲,「他還沒跟你表白啊?」

林華沒回答,轉身進廚房拿了兩個橘子出來,撂在茶几上。橘子還是幾天前買的,皮變得皺巴巴的,就像人和人之間的感情。

靜怡沒再問,自顧自說開了。

她說:「算了,其實男人的話最不可信,就算他們告白了,說盡了情話,到頭來翻臉的時候,還不是一樣一場空?表白得越多,結果也就越諷刺,倒不如什麼也不說,也許你家高醫生就是看準了這一點。」

林華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怎麼,你跟老朱吵架了?」

靜怡沉默了一陣,回答說:「也沒有吵架,只是我發現他出軌了。」

「出軌?」林華頓時感到耳邊嗡嗡作響,「怎麼可能?你確定?」

靜怡笑了笑,「雖然拿不出什麼實錘證據,但我就是知道,這大概就是直覺吧。我告訴你,愛人之間的直覺是最準確、最敏銳的,別聽那些什麼愛情教人沖昏頭腦的鬼話,實際上戀愛之後,你渾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會開啟,你會變得異常敏銳,就跟福爾摩斯差不多。所以,我敢說,老朱他一定是出軌了。」

林華仍舊難以置信,「不可能吧?他看起來那麼憨厚老實,況且他又那麼愛你,他會和誰出軌?」

靜怡托著腮向著窗外看去,「具體的人我倒是不確定,但好像就在我們住的這個小區里吧。大概從半年前開始,我發現老朱出去散步的時間變長了,有時候下班回來了也不會馬上回家,還喜歡有事兒沒事兒站在窗前往樓下看。

「他的手機設置了新的鎖屏密碼,有時候睡覺時還躲在被子里跟別人發微信,反正線索也是挺多的。最重要的是他那個表情,有時候忍不住一個人傻笑的樣子,就算不問他,我也知道,一定是因為女人。」

林華注視著靜怡,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可是眼底卻有一層悲哀。那種悲哀是源自於某種確認,還是源自於確認之後的絕望,林華還不能肯定。

她似乎領悟到,在睡前這個時間,靜怡忽然來找自己聊天,或許意味著朱志鵬還沒有回家。

「你打算怎麼辦?」林華問,「需不需要我陪你去找……」

靜怡擺了擺手,「沒什麼,其實什麼也不需要做,我只是想等等看,看老朱會做什麼選擇。」

「你不想撕破臉,是還想給他機會?」林華感到胸口發悶。

靜怡就像慢動作一樣,輕輕地點了點頭,「一顆真心能維持的時間有多長?相愛得死去活來之後,結了婚也還是一樣雞毛蒜皮、吵吵鬧鬧。我跟老朱能維持到現在不容易,我不想因為這一次,就讓前面全都前功盡棄。畢竟我們就快正式結婚了。」

「是啊,就快結婚了。」林華泄了一口氣,「你就這麼將就了?」

靜怡用慈悲的眼光注視著她,「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吧,說著不將就,最後還是將就了。人生那麼多不得已,求個安穩和過得去,不較那個勁,就簡單得多了。夫妻之間,總免不了就是一筆糊塗賬,你說是不是?」

林華默然無語。

她想著,今天真怪啊,就在她下定決心要跟高勤攤牌的夜裡,靜怡忽然出現,宛如婚姻教母一般,對她說了一番人生道理,好像處處都在暗示她應該妥協似的。

對,沒錯,什麼所謂的「相親」,根本就不存在。她只是布下這個局,有意刺激一下高勤,看看他的反應。

以她對高勤的了解,這個男人太狡猾,語言上的閃躲能力稱得上大師級別,所以一定得下點猛葯。

幾年前,高勤還是醫科博士,她是報社記者。去醫學院里做採訪的時候兩人相識,發現彼此竟然還是校友,之後漸漸熟絡起來。

林華一直以為學醫科的男生都一板一眼,嚴肅得嚇人,沒想到高勤能說會道,時常說笑話逗她開心,兩個人就越走越近了。

沒有正式的告白,他就大大方方地牽了林華的手。接下來,他們在電影院里接吻了一次,回來的路燈下又是一次。

那時候的林華一直想著,到時間了吧?該說了吧?好歹說點確認關係的話啊!可是一句都沒有。高勤不吝惜對她的讚美,誇她漂亮、聰明、善良,但從來不說喜歡你、愛你、做我女朋友。

也不是沒做過努力去確認。

曾經林華心血來潮做了便當送到醫院裡給值夜班的高勤,高勤盛讚她的手藝,一直說:「我最喜歡吃你做的荷包蛋了!」

林華故意問:「那你是喜歡荷包蛋還是喜歡我?」——這已經是她能夠說出口來的最大膽的一句話,說出口的瞬間,她感到胸口小鹿亂撞。

然而奈何高勤總是能四兩撥千斤,他幾乎想也沒想就笑嘻嘻地回答說:「都喜歡!」

「非得選一個呢?」林華實在忍不住,她只想聽到一句篤定的話,所以她又追問了一次。

「幹嗎只能選一個啊?」高勤露出狡黠的笑容,他湊過來,飛快地在林華臉上親了一下,隨即又飛快地離開。

值班室外傳來腳步聲,有護士敲門進來,「高醫生,你有朋友在啊?」

林華忍不住看了高勤一眼,她很在意高勤將會如何對別人介紹自己,然後她聽見高勤風輕雲淡地說:「噢,這是我大學校友。」

校友,然後就沒了。林華心裡「咯噔」一聲,此後這麼多年,她的身份就沒有改變過。

高勤的奶奶去世了,她陪高勤回了一趟老家。對家人介紹時,高勤直接簡化成了「大學同學」。

後來林華的外公去世,高勤也陪著她去了一趟家裡。面對家人的時候,她只說了一句「這是高醫生」,好像高勤就是來出診的工作人員一樣。

高勤當時的臉色有些尷尬。他一尷尬就喜歡用手捂住臉,這個習慣林華早就發現了。那時她看著捂住臉的高勤,心裡升騰起一股報復的快感。好吧,就當他們彼此之間,誰也不是誰的誰。

「慣性」,林華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跟高勤之間的關係。好像兩個人誤打誤撞地一起開上了條高速公路,始終沒有能安全停車的地方。

她迫切地需要停下來透口氣、捋一捋、加點油,特別是搞清楚這究竟是怎樣一條路。別悶頭往前跑,結果前方是死路一條。但究竟該由誰來踩下這個剎車呢?

這需要極大的勇氣,林華悲傷地想,高勤一定不敢。

「未來你是怎麼打算的?」眼前,靜怡的一句話打斷了林華的思緒。

她有點兒慌了,問:「什麼打算?」

「你跟高醫生,」靜怡嘆了口氣,「你們兩個,要麼結婚,要麼分手,其實已經開到岔路口了,就這麼兩個方向,看你想怎麼選?」

「我一個人也決定不了,」林華笑著說,「如果他能表明心意,就好了。」

靜怡又想說什麼,忽然窗外傳來一聲巨大的「啪」,繼而是人群的驚呼聲,靜怡慌得直接朝陽台奔去,嘴上嚷著:「這是出什麼事了?」

林華倒是心如止水,平日跑新聞追熱點習慣了,反倒對生活里的熱鬧免疫。

此刻她忍不住想,高勤這是去哪兒抽煙了呢?為什麼還不回來?今天風不小,他會不會著涼?她有些惦記他。

這種微小的惦記遍布生活的角落,因為與細節絲絲入扣,太容易被忽略,似乎難以撐起過於宏大的命題。就好像剛剛靜怡問的,究竟是該分手還是該離婚,林華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什麼呢?

「好像對面有人從樓頂跳下去了!」靜怡緊張地說,「你不來看看嗎?樓下好多人在圍觀!這時候就應該讓你家高醫生下去看看!」

「從樓頂跳下去,不太可能生還了,讓他看了也沒用。」林華回答,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而且高勤他膽子可小了,別看他是個醫生,但是對這種類型的屍體還是很恐懼,平時看恐怖電影都……」

「嘖嘖嘖,看看你,一說起他來就頭頭是道的!」靜怡響亮地打斷了林華,「要我說,你們兩個真挺合適的。你說句實話,你愛他嗎?」

「我……」林華一怔,就在這時,她聽見傳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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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嫌疑人

高勤聽見了那一句「你愛他嗎」。

他該後悔,自己怎麼偏偏就在那一刻把鑰匙插了進去?現在好了,那聲清脆的「咔噠」聲,變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路障,硬生生阻礙住了他聽見林華說出真心話。

是啊,她愛我嗎?高勤從未像此刻這樣迫切地想要知道。

如果愛,那為什麼還要去相親?如果愛,為什麼從來不肯依賴他?他有一萬個為什麼,想知道個清楚。

但現在不行了,騎虎難下了,林華肯定聽見開門的聲響了,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打開門,走進去,面對靜怡露出禮貌的笑容,打一句招呼:「靜怡來啦?」

「閑著無聊,我上來坐一會兒。」靜怡仍舊站在陽台邊,「高醫生,你去哪兒了?剛剛外面好像有人跳樓,你看見沒?」

「嗯,」高勤應了一聲,看了林華一眼,她正坐在客廳里專心致志地剝一個皺巴巴的橘子,「我剛剛去天台抽煙,聽見動靜了,好像是對面樓。」

此時救護車跟警車都已經到了,有隱隱的警笛聲迴響在院落上空。

「你去了天台?」林華抬起眼睛,「那裡風多大啊,沒凍著你吧?我給你煮個姜水。」

本以為她要去相親,可能意味著對自己的疏遠,現在卻碰上她如此溫柔的神態,高勤莫名有些喜悅,語氣也輕快起來,「不怎麼冷!對了,我還在天台上遇見了……」

說到這裡,才回想起靜怡還在,而朱志鵬剛才的表情又不是很好,不知道他們夫妻兩人是不是吵了架,所以也不好繼續說下去,索性噤了聲。

「遇見誰了?」靜怡忽然問。

高勤感到一陣窘迫,正想隨口扯謊對付過去,卻聽見林華大聲招呼靜怡過去,讓她幫忙看著熱水,正好把這件事遮掩過去了。高勤不由得有些感激林華,這個女人好像總能適時明白他的窘態,而且總能想辦法不讓他為難。

比如上次他們在西餐廳,高勤看著英文菜單發愁,是林華自然地開了幾個玩笑,來化解他英文不好的尷尬;再比如那次高勤奶奶的葬禮,林華陪他去參加,細心地幫他招呼了所有前來的同學……

也許這就是「夫妻」的意義,兩個人背靠背作戰,互相幫對方兜底。

想到這裡,高勤臉上一紅,不得不承認,他似乎已經把林華當成太太了。如果真要告白,再求她做女朋友可有點不合適,恐怕真要像朱志鵬說的那樣,一步到位,直接求婚了。

如果求婚,是應該製造驚喜,還是應該開誠布公地討論呢?

高勤在客廳坐下,注視著廚房裡林華的身影。她不太瘦,體態勻稱,渾圓的肩膀就像蘋果一樣漂亮,所以她喜歡穿露肩的上衣。這樣的身材穿上婚紗一定很漂亮。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然手機響起,屏幕上顯示著朱志鵬的名字。

想必是問問靜怡在不在這裡吧,高勤迅速接起,「喂老兄,你太太正在我們家裡跟林華聊天,不用擔心……」

「高勤,你現在在家嗎?」朱志鵬的聲音有點奇怪,「能不能出來一下,有點事……」

「怎麼,你真跟太太吵架了?」高勤忍不住往廚房張望了一眼,正對上林華詢問的目光,他連忙朝靜怡那邊使了個眼色,繼而壓低聲音,「這麼晚了,我回來又出去,不太好吧?」

「你要是現在不出來,我跟你說,等一會兒……」

朱志鵬話還沒說完,電話就突然掛斷了,聽筒里只剩下一陣忙音。

高勤感到不安起來,怎麼回事?今天的怪事一樁接一樁。為什麼朱志鵬要那樣說,搞得好像有天大的事情一樣?夫妻之間能有什麼大事,再大還能大過人命嗎?

想到這裡,高勤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人命?今晚對面那棟樓就出了人命!他跟朱志鵬兩個人正好在天台上,成為了跳樓的目擊者。不,他當時背對著那面,所以只有朱志鵬目擊了全部。難道剛剛那個電話跟這件事有關係?

他抓起手機,給朱志鵬連打了兩個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

高勤有點慌了,滿腦子在想會不會出什麼事?此刻他腦海中浮現出種種恐怖的可能:或許剛剛那個女人並不是自殺,跟她去頂樓的還有另一個兇手,是那個兇手把她推了下去!而朱志鵬剛好看見了這一幕,但是卻不敢說出來。

怪不得剛剛進電梯之前,他一直反覆問自己:你真的什麼都沒看見嗎?現在完了,兇手找上門來,要殺人滅口!

高勤的手開始微微發抖,他提醒自己鎮定。

這個情節在腦海中如此栩栩如生,卻又如此熟悉,似乎就是不久前陪林華一起看的恐怖片劇情。

林華膽子又大又鎮定,各類恐怖片都是她的最愛。而高勤卻是又好奇又膽小,總要讓林華在身邊陪著自己才敢看。

有時候還要忍不住拉緊林華的手,把臉埋在她圓潤的肩膀後面,直到她保證,可怕的鏡頭已經過去了,高勤才敢把頭抬起來。在那些細碎的時刻,他完全信任林華,能夠把自己交付於她。而現在,他由衷想念那種感覺。

高勤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在客廳里不安地走動起來。他迫切地需要跟林華談一談,把今晚他出門抽煙的十幾分鐘里所經歷的人生和盤托出。

林華一定會冷靜地幫他分析情況,甚至還可能勇敢地出面調查。只是靜怡還留在這裡,讓他有些為難。

「叮咚!」門鈴聲忽然響起,高勤被嚇了一個哆嗦,難道是朱志鵬找上門來了?還是說外面站著的就是他想像中的恐怖兇手?

「叮咚叮咚!」來客顯然有些不耐煩,抬手又連按了兩次。這回驚動了林華,她抬眼望向高勤,眼神彷彿在責怪:「還不開門,想什麼呢你?」

高勤硬著頭皮蹭到門前,伸手去開鎖的同時,聽見門外傳來一聲吆喝:「麻煩開門,警察了解一下情況。」

來人一個姓陳,一個姓李,都穿便衣,拎著警官證在樓道里擤鼻涕,看來也凍得不輕。

陳比較年輕,先開口問話:「你就是高勤?」

高勤蒙了,只點了點頭。

陳和李對看了一眼,陳說:「對面樓的一個女性住戶,叫何曉敏的,剛剛墜樓身亡了。你從9點半到10點這段時間裡,人在哪裡?在幹什麼?」

高勤回頭看向牆上的時鐘,正指向10點一刻,「那段時間我應該在這棟樓的樓頂天台上抽煙,我當時還遇見了一個人,他叫……」

「朱志鵬是吧?就是他給我們提供了你的資料……」陳把話接了下去,卻被李打斷,李咳嗽了兩聲,「等等,你剛剛回答的時候為什麼要強調是在這棟樓的天台上抽煙呢?難不成你還曾經去過其他的天台?」

焦慮感麻酥酥地遍布了全身,高勤明白,警察口中的「其他的天台」顯然指向對面樓,畢竟那上面剛剛出了人命。

他急著解釋:「不是,我沒離開過這棟樓,只是我怕你們誤會!而且我在天台上什麼也沒看見,朱志鵬可以給我作證……」

「跟我們家老朱還有關係?」靜怡聞聲趕來,「高勤,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高勤急得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好在林華走到他背後,一隻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像無形之中給了他一些力量,讓他深吸一口氣,「我剛剛去天台抽煙,後來老朱也來了,我們就聊了幾句,沒想到忽然聽見聲音,說有人跳樓了。但是我全程背對著那棟樓,什麼都不知道。老朱就是我的證人……」

「那老朱看見什麼了?他現在人呢?」靜怡臉色發紅,「高勤你快說話啊!」

「他剛給我打了個電話,但是話沒說完就掛了,現在應該是在家裡吧!」高勤忍不住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兩位警察。

警察李又咳嗽了兩聲,「這兩位女士,也是這裡的住戶嗎?」

「我住1807,朱志鵬是我老公!」靜怡飛快地說,「警察同志,我老公他……」

李擺擺手,示意她先停下,又看向林華。高勤心裡一陣打鼓,他該怎麼介紹呢?這是我女朋友,跟我一起住在這兒?用這種方式確認兩人的關係,會不會有點太突兀了?

「我跟他一起住在這兒。」林華搶先回答,她搭在高勤肩膀上的手沒有拿開,這令高勤在羞愧的同時又感到安慰。

李掏出手機看了看,給陳使了個眼色,然後走到一邊去接電話了。

陳對高勤說:「這樣,還是麻煩你跟我們回一趟局裡吧,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儘快跟你了解下情況。」

「你們找我去幹什麼?」高勤感覺自己有些恍惚,「你們不信我可以去問朱志鵬!」

陳年輕的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這麼說吧,現在不是讓朱志鵬給你當人證的時候,恰恰相反,他最需要的,是你給他的不在場證明。」(小說名:《無暇告白》,作者:貓子不二。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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