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會現場】電子病歷富礦亟待開採，人工智慧還需加把力

作為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重要驅動力，人工智慧已上升為國家戰略。醫案病歷資料庫如同礦產資源，具有巨大的轉化利用價值。如何利用人工智慧造福百姓健康，成為今年全國兩會代表、委員的關切。

電子病歷富礦亟待開採

「我國已經確診的慢病患者有2.6億人，每年還以8.9%的速度遞增，且老齡化趨勢加快，要加快推進『互聯網+慢病』健康管理的新模式。」全國人大代表、重慶醫科大學附屬兒童醫院院長李秋提出，建設慢病物聯網數據採集平台，依靠精確的醫療器械和醫療型可穿戴設備全方位採集慢病患者健康數據，並與區域人口健康信息平台互聯互通，完善患者電子病歷、個人電子健康檔案、個人慢病專病檔案，幫醫生多維度掌握患者健康情況，以制訂精準、個性化診療方案。

今年是全國政協委員、百度董事長李彥宏參加全國兩會的第7年，他帶來的三份提案都與人工智慧相關，其中一份提案指出，目前我國電子病歷在不同省份間仍存在彼此割裂、數據質量不高、數據安全規範欠缺等問題，與國外相比，存在應用規模小、層級低、進展慢等問題。

「中國每年診療人次高達6.6億人次，肝癌1年的診療病案就達十幾萬例，醫案病歷資源極其豐富，擁有研發人工智慧醫療診療系統得天獨厚的優勢。但當前，中國醫療機構對醫案數字化應用水平較低。」全國政協委員、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曙光醫院原副院長蔣健也持同樣觀點，由於缺乏統一的錄入格式、索引項等標準化要求，電子化病案也多是無法兼容互通、難以有效檢索的死數據，難以直接為研發人工智慧醫療診療系統所用。蔣健還介紹，美國IBM公司的沃森醫療人工智慧項目由於受制於資料庫資料總量不足，屢發誤診誤治，其可靠性受到詬病。國際上其他醫療人工智慧產品也存在類似問題。

由此，李彥宏建議，由國家衛生健康委牽頭，在電子病曆數據的管理、科研及使用方面統籌規劃，加快相關智能應用的探索，繼續推行並完善電子病歷填寫標準，提升數據資源的規模和質量；完善數據應用的技術標準和法律保障，開發數據流通和安全保障的機制；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鼓勵企業、國家臨床醫學研究中心和專業性行業組織等聯合開展探索、擇優落地試點，推動癌症、心腦血管疾病等重大健康問題攻關。在相關技術成熟後，向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推廣。

數據交易呼喚法律依據

蔣健還表示，目前我國缺乏醫案病歷類數據合法有序的交易流通體系，尚未形成交易途徑和監管規則。他呼籲，加緊制定中國醫案病歷類數據商品的標準和法律依據。

蔣健介紹，2019年1月，日本、美國、歐盟在美國華盛頓召開貿易部長會議，確認了用於構建個人和企業數據跨境自由流通「數據流通圈」的合作方針，以期掌握對人工智慧發展至關重要的國際「大數據」貿易的標準、規則制定權及定價權。2018年10月，日本的數據交易所在東京投入運營。

蔣健建議，可由國家衛生健康部門牽頭制定醫案病歷檔案電子數據標準或交易商品級標準，制定統一的錄入和索引標準，引入境內人工智慧輔助醫療產品開發商的參與。同時，明確醫案病歷類數據的知識產權權力人是進行臨床診療的醫療機構及其相關醫務人員，以法律形式賦權醫療機構及醫務人員擁有智力成果的財產權。

「醫案病歷類數據交易監管、行政許可應由醫衛主管部門管轄。數據交易需獲得行政許可，交易數據商品必須具有統一數據規格、商品編號及授權文件。臨床醫案病歷類數據商品提供方必須是持證醫療機構，購買方必須是獲得許可的企業法人。同時，要明確此類數據不得存放在處於境外的伺服器，相關數據商品僅可由數據商品交易平台指定的伺服器在線專網化調用，不可進行數據源的轉移。」蔣健說。

蔣健還指出，要建立國內醫案病歷類數據交易平台，允許買賣雙方以平台規定的統一資料庫格式、價值評估體系和具體授權時長等具有標準化特徵的醫案病歷類數據產品進行交易。同時，以密鑰授權方式，形成覆蓋不同數據提供方和使用方的獨家授權、非獨家授權、可共享等多種數據商品流通形式。

加強人工智慧倫理原則研究

當前，人工智慧還處在發展初期，但在某些領域已經接近甚至超過了人的能力。人會不會被機器取代？人工智慧是否安全可控？人與機器的責任如何界定？諸如此類已經引起擔憂。

對此，李彥宏指出，只有加強人工智慧倫理研究，處理好機器與人的新關係，才能更多地獲得人工智慧紅利，讓技術造福人類。2017年，我國出台了《新一代人工智慧發展規劃》，要求初步建立部分領域的人工智慧倫理規範。但總體看，當前我國有關人工智慧倫理的探討剛剛起步，尚未形成廣泛共識。這方面我們參與的國際合作也相對較少，停留在比較淺的層次。

李彥宏在另一份提案中建議：由政府主管部門牽頭，組織跨學科領域的行業專家、人工智慧企業代表、行業用戶和公眾等相關方，開展人工智慧倫理的研究和頂層設計，推進行業健康發展，掌握新一輪技術革命的主動權。李彥宏認為，我國應積极參与全球人工智慧倫理原則的研究和制定，及早識別禁區，為國際人工智慧倫理研究貢獻中國智慧。

全國人大代表、江西師範大學附屬中學校長張國新也提出，要縮小數字鴻溝、維護老年公民公平權利。張國新說，老年人在擁有智能手機方面的比例本身就不高，一些老年人即使有智能手機也只是使用基本功能，不會使用移動互聯的信息化應用，日益被信息化社會隔離。全社會要從思想觀念、知識普及、市場模式、群體培育、路徑保障等方面保障這部分人群不被邊緣化。

「為婦女健康呼籲是最好的禮物」

「明天就是『三八』婦女節了，今天我想重點談談女性健康問題。為婦女健康呼籲，是最好的節日禮物。」3月7日，在參加完全國政協十三屆二次會議醫衛界小組會議後，全國政協委員、江蘇省婦幼保健院院長王水對記者說。這一番話引起了同會場的全國政協委員、復旦大學附屬婦產科醫院院長徐叢劍的共鳴。在婦女節來臨之際，兩位婦幼領域的全國政協委員一起，為婦女健康問題建睿智之言，獻務實之策。

王水說，當前，宮頸癌、乳腺癌已成為威脅我國女性健康的主要殺手。如果能做到早發現、早診斷、早治療，可以有效降低死亡率。

「這兩種癌症都可通過定期體檢和篩查提早防治，但很多人沒有預防觀念。」王水指出，「目前我國醫保目錄更多是治療型項目，與癌症相關的篩查項目佔比不多，建議將宮頸癌、乳腺癌等預防和篩查項目納入醫保範圍。」

王水告訴記者，他正在準備的另一個提案是呼籲重視邊疆地區的宮頸癌防治問題。雖然近年來邊疆地區女性健康水平不斷提升，但部分區域宮頸癌發病率仍較高。王水說，這可能與當地宮頸癌篩查覆蓋面不夠廣、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服務能力薄弱等有關。

「宮頸癌是唯一可以通過疫苗預防的癌症。」徐叢劍認為，若將預防接種納入國家整體規劃，可以有效減輕群眾的患病負擔。9價HPV疫苗上市後，我國內地市場供不應求。「目前，大部分HPV疫苗都在城市裡使用，本土企業亟待加快產品研發。」

「孕產婦死亡率是衡量一個國家衛生健康狀況的重要指標之一。中西部地區的孕產婦死亡率明顯高於東部地區。」徐叢劍說，這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醫療資源不均的問題，而遠程醫療可以彌補偏遠地區醫療資源的不足。

徐叢劍說，在國家衛生健康委的支持下，復旦大學附屬婦產科醫院初步確定了以平台管理中心為核心，組建危重孕產婦救治專家團隊，架構遠程網路，在擬定適應證範圍內加強救治力量，提高危重孕產婦救治成功率。

文字：首席記者葉龍傑 記者甘貝貝、王瀟雨

編輯：彭艷 管仲瑤

審核：曹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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