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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歲那年得知我有個同父異母的親哥,從此我和媽媽生活陷入絕望

「嘟……嘟……」辦公桌上的手機隨著聲音輕微的顫動起來,正忙著寫文案的董安慧下意識的就摸向手機,卻在看清來電城市是徐州後不由得楞了一下。

這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這是一個似曾相識的號碼。

安慧的心莫名有些慌亂,手指在紅綠兩色間徘徊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不由自主滑向了綠色。

「姐姐……是姐姐嗎?」甫一接通,安慧就聽出了電話那頭如慧的聲音,她繃緊嘴唇,沉默的把手機越握越緊,心裡多少對自己有點恨恨,為什麼要接這個電話呢?為什麼要接呢?明明知道會是他們的。

「姐姐,安慧姐姐,」如慧聲音里漸漸帶了哭腔,「姐姐,你來看看爸爸吧……姐姐,爸爸他病了……我很害怕……姐姐,是你嗎?你說話好不好?」

安慧努力剋制住想把手機扔出去的衝動,深吸了一口氣,讓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你打錯電話了,我,沒有爸爸!」

晚飯後回到自己那套二居室的安慧有些坐立不安,她打開一本她喜愛的小說,卻反反覆復覺得口渴,在一次次起身倒水後,仍是無法平息內心。

桌上的木質相框里,是一張她和母親在她大學畢業那年的合影,照片里,從背後摟住母親的她笑得燦爛而陽光,而一手搭著她手臂的母親微微笑著,溫和而明潤。

「除了自己年幼的時候,這個時期的母親應該是一生里最幸福的時刻吧?」想到這裡,安慧慌亂的心裡突然又生出一份惱怒,她猛的把面前的書扣過來,再也無法讓自己平靜。

「安慧。」接通男友羅江的電話,安慧聽出了他聲音里的擔憂,「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沒有!」安慧快速答道。

「今天吃飯,你一直心不在焉,」羅江的聲音溫和,「安慧,我很擔心你,我希望你遇到事情的時候我能夠幫到你。」

「……嗯。」安慧覺得鼻子有點堵,但還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清亮,「那個,是這麼回事,那個叫鄒如慧的……下午給我打電話,她說,她說……她爸爸病得很重……」

「是這樣啊。」羅江的聲音含了一份瞭然的疼惜,「我這就過去陪你。」

「不用。」安慧哽咽起來,或許是羅江的瞭然讓她再也剋制不住,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聲音是再也無法掩飾的哽咽,「不用,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她慢慢剋制不住,聲音由小到大,嗚嗚的哭出了聲,「嗚嗚,我沒事……我不是為這個哭,我不想哭的。」她轉頭看向母親的照片,母親幸福的笑容更深的刺痛了她,她終於崩潰,大哭起來,」嗚嗚嗚,羅江,我想我媽媽了……」

1

第三天就是周末,安慧在羅江的陪同下,來到了位於郊區的九龍山。

站在山腳下,安慧眺望著半山處的山門,心裡長長的嘆了口氣,進了這個山門,往上不遠,就是存放著母親骨灰盒的靈塔,而進門前右拐,走到山體面北的位置,就是依山而建的一大片規劃工整的公墓。

一年多了,離她當年抱著母親的骨灰盒,在憤怒中決絕的離開那個城市已經兩年有餘,安慧卻始終沒有下定決心把母親從暫居的靈塔,遷到咫尺之遙的墓地之中。

這裡對於母親而言,始終是太陌生了,可對於落戶在這個城市的安慧來說,似乎又是最好的安排。

如果母親的歸宿註定是孤獨,她希望自己能夠陪伴得近一點、探望得多一些,她始終覺得母親只是在遠處看著她,並沒有真的離開。

請下骨灰盒,羅江默默的在香爐里點燃了三柱香,煙霧繚繞中,安慧看著遺像中母親溫和的笑臉,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媽媽。」她在心裡默語,「那個人病了……我不會去看那個人的……媽媽,我不會去的……」

記憶在腦海中徐徐展開:幼時一家三口的歡歌笑語,成年後父母重新走到一起後家的溫暖幸福……不知不覺,安慧不知不覺喃喃的出了聲:「媽媽呀,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可是,鏡頭一轉,是家族墓地中墓碑上那一個觸目驚心的日期。

憤怒、委屈、悲痛排山倒海一般澎湃而來,此時此刻,母親幸福的笑容更如一把利刃,讓安慧痛徹心扉。

「媽媽,你知道嗎?他騙了你,也騙了我……我不會原諒他的……我不會去看他的!」

2

安慧是在七歲那年才知道自己有一個哥哥。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無憂無慮的、幸福的童年戛然而止。

時隔多年,安慧還清楚的記得,那是1997年9月22日,星期一,她背著書包蹦蹦跳跳的拐進自家那條巷子口,就看見鄰居阿姨正在和別人聊著天,看見她的時候卻眼前一亮,道:「安慧呀,你快回家吧,你爸爸……」

「我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沒等阿姨把話說完,安慧就歡呼著飛奔而去,她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爸爸了,幾乎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在等爸爸的歸期,而今天早晨媽媽還說要再等幾天,此時此刻這個消息怎能讓她不興奮?

然而,等她一路跑著沖開緊閉的院門,又沖開緊閉的房門,迎接她的不是爸爸迎面而來的舉高高、大旋轉和爽朗的笑聲,而是堂屋裡的一片狼藉和滿地的杯盤碎片。

安慧愣了。

沙發上,父親正深深的垂著頭,而母親正用毛巾緊緊的捂著雙眼,發出壓抑的抽泣聲。

似乎誰也沒有注意到她的歸來。

「爸爸……」過了一會兒,安慧才怯怯的叫道,「媽媽……你們怎麼了?」

「慧慧。」是爸爸先有了反應,「過來,上爸爸這裡來,小心點。」

安慧抬腳小心翼翼的要走過去,卻沒邁兩步就被媽媽大力的摟抱過去,動作之大,讓本就懸著心的安慧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爸爸,爸爸!」淚眼中,安慧看見倉惶間起身要來抱她的爸爸頹然的又坐下,忍不住哭喊起來,而爸爸卻沒有再來抱她的意思,只是諾諾道:「別嚇著孩子……」

「哼,你是真心疼她嗎?」媽媽苦笑著反問。

「玉芳……」爸爸的聲音里包含著無奈和痛苦。

眼前的局面是安慧從來沒見過的,小小的她心裡有了莫名的恐懼,她忘記了哭忘記了問,只看著素來偉岸的爸爸頭越來越垂,肩膀也越來越低。

「你去顧著你的兒子吧!」媽媽抹了把淚,抱著安慧的胳膊把她囿得緊緊的,「你做你的大善人吧,就當……就當沒有這個女兒!」

「玉芳!」爸爸的聲音彷彿撕裂了一般,「半年多了,實在沒有辦法了,我不能……他十五歲了,這麼多年我沒盡到責任,我不能眼看著他死在我的面前啊!」

安慧只記得,那天晚上她是在爸爸厚重的呼吸聲中,在媽媽的哭泣聲中,在自己的淚水中,慢慢的,睡著了。

3

安慧的哥哥叫正揚,鄒正揚,比她大八歲,與她同父異母。

這些是安慧後來才慢慢知道的。

幾天之後,她的父親如這大半年來一樣,又「出差」了,但不一樣的是,這次,父親再也沒有回來。

她家發生的一切,成了街坊四鄰的議論熱點,安慧不止一次聽著別人指著她搖頭嘆息。

「那就是老鄒的閨女啊?」

「你看可憐見的,原來多活潑的孩子。」

「老鄒也是難啊,遇到這麼檔子事。」

「老鄒難,小董更難,年輕輕的就這麼被撂下了。」

「你說老鄒還回來吧?」

「難說,人家那邊也是一家人啊,而且,畢竟人家那邊生的是個兒子。」

「他想回也沒法回了吧,聽說他大老婆又懷孕了呢。」

「其實這老鄒也是活該,誰叫他把老家那娘倆給舍了呢?我聽說,這麼多年,老鄒家裡那邊始終不認小董這個兒媳婦的。」

……

安慧在街坊四鄰的悄聲議論中,慢慢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的爸爸在之前是有過一段婚姻的,據說雙方父母很早就定了親,她爸爸大學畢業後,在女方的擔憂催促下,匆匆的辦了婚禮,並在不久後就有了孩子,是個男孩,也就是鄒正揚。

把結婚視作完成任務的安慧爸爸,對這個沒多少共同語言的妻子,和沒看著成長就慢慢長大了的孩子,自然是沒什麼深厚的感情,就常常以各種理由一次次拒絕回家。

父親家族到安慧這一代人丁單薄,正揚成了家族裡當時的寶貝獨苗,因而當安慧爸爸想解除婚約時,不但正揚的媽媽拒不同意,安慧的爺爺奶奶更是以死抗爭。

成年之後,安慧曾無數次揣測,爸爸應該是從最初就抗拒這樁婚事的,因而才在工作後越來越不願意回到那個家。

至於他是怎麼遇到母親,又是怎麼和老家那邊解除了婚約,是先解除了婚約才遇到母親,還是遇到母親才有了解除婚約的勇氣,安慧都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在她七歲之前的生命里,父母相敬如賓,感情甚篤,那個歲月,夫妻敞開大門吵架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她的家裡最多的就是笑聲,從來就沒有過吵鬧。

然而,別人的吵吵鬧鬧卻是一輩子,安慧家的歲月靜好卻結束在這唯一的一次支離破碎中。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安慧母親的臉上都沒有了笑容,她常常炒著菜就失了神,任由一鍋菜在她眼皮底下變得焦黑,她也常常和安慧說著話就變得遊離,眼睛會莫名的盯著某個地方看很久很久。

這樣的時候安慧是不敢說話的,她變得小心翼翼,不敢大聲說話,也更沒有了鈴兒般的笑聲,她變得懂事、成熟、喜歡獨來獨往。

她幸福的童年就這麼結束了,不,在家裡日復一日的沉悶中,在街坊四鄰的議論中,在父親重男輕女的想像中,在小朋友的譏諷嘲笑中,她慢慢有了恨。八歲時的一篇作文中,她用特別冷靜的筆觸寫到,「我的爸爸死了,我沒有家了,我的童年結束了。」

4

安慧家裡有一個全手工打造的紫銅鏡框,是爸爸用工廠的下腳料一錘一錘打出來的,鏡框看似不規則,實際從底撐開始,是一朵正緩緩盛開的浪花,布局也有深有淺,十分生動。

鏡框十分有心的設計成兩面拼嵌,一面是鏡子,一面是照片。

安慧自記事開始,就知道這個鏡子是媽媽的心愛之物,她經常拿一塊軟軟的毛巾輕輕擦拭,也時不時地對著鏡子左看右看,露出羞怯卻又幸福的笑容。

小時候,安慧只以為媽媽是愛美,也常常趁媽媽不注意,拿著對她而言頗有些沉重的鏡框,對著鏡子齜牙咧嘴。一個鏡子而已,她小小的心裡多少有些不服氣,有什麼了不起,她不就是長得不如媽媽漂亮嗎?

相對而言,她更喜歡鏡子的背面,那裡鑲嵌是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每年季節變換之際,媽媽都會把她精心梳洗打扮,和爸爸一起帶著她去照個全家福,因而這個鏡框可以說是見證了安慧的出生和成長。

父母離婚不久,安慧有一次在路上被一群小破孩追著喊,「丟丟,鄒安慧,七個鼻子八隻眼,丟丟,鄒安慧,爸爸不要討飯的要……」

安慧惱怒,追著打卻打不到,對著罵卻罵不過,她終於在那群孩子一浪高過一浪的嘲笑聲中落荒而逃,一路嚎啕著進了家門。

媽媽不在家。

她滿腔的屈辱無處發泄,終於看到了那面鏡子。

在父母琴瑟和諧之時,鏡框面向外側的總是他們的全家福,而爸爸離開之後,媽媽不知為何並沒有把它收起來,而刻意的把鏡子朝向了外側。

安慧知道後面還是那張最後的全家福。

她找出剪刀,翻倒鏡框,對著全家福中爸爸的笑臉,一下一下的紮下去。

她早已收了哭聲,把滿腔屈辱的憤恨發泄在手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安慧,你在幹什麼?」是媽媽震驚的聲音。

「他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他!」安慧抬頭,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一字一句。

「誰說爸爸不要你了?」媽媽神色焦急,「安慧,你別聽別人胡說八道!」

「那為什麼他不回來了?」安慧哽咽著哭喊,「他不是不要我了,那就是不要你了……」

安慧一直不願意相信爸爸會棄她而去,在她前七年的人生里,爸爸才是最愛她的人,媽媽雖然愛她,卻遠不如爸爸細心耐心,也遠不如爸爸寵她慣她,所以她不甘心,她把聽來的只言碎語化成利刃,刺向了媽媽,「是你搶了人家的爸爸,是你害得我沒了爸爸,都是你!」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安慧呆愣一下,更加崩潰。

她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把系統鏡框高高舉起,然後鬆手,一聲咔嚓聲之後,她挑釁的再次看向她的媽媽。

然而,媽媽什麼也沒說,也沒再動,只是看著她,慢慢任由淚水傾瀉而出。

安慧由鄒安慧改成董安慧,就是在她九歲那年。

那一年十月,安慧和媽媽一起去爬了一次泰山,當年的她模模糊糊感覺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但幾朵浪花過去,生活又回歸平靜。

只是回來後,她們搬了家,媽媽換了工作,她也轉了學,姓氏改成了董。

去泰山前在火車站裡的每一個鏡頭在安慧成年之後都反覆播放,當她得知當年的真相之後,也曾經設想,如果她當年回答的是「是」而不是「不」,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小說名:《空鏡子》,作者: 易泱。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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