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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王路易九世與第七次十字軍東征——初戰告捷

抵達塞普勒斯後,路易九世並沒有急於發動征戰;相反,他花費了隨後的冬季與春季去整頓部隊、完善策略。拉丁巴勒斯坦的部隊也加入了遠征軍——其中包括許多主要的法蘭克貴族、大批來自三大騎士團的軍隊,以及德高望重的耶路撒冷宗主教南特的羅貝爾(Robert of Nantes,據說已逾70歲)。他與教皇特使沙托魯的奧多一起,負責軍隊的宗教事務。儘管有這些人的加入,但路易對十字軍的最高指揮權似乎是毋庸置疑的。

在這一時期(如果不是更早的話),他們下定了決心發起埃及戰役,因為薩利赫蘇丹的阿尤布政權一直搖搖欲墜。路易的目標似乎是征服整個埃及。他不願涉足談判協商,也不在意一次突襲或一城一地得失,他的意圖是摧毀阿尤布王朝的權力中心,隨後利用尼羅河區域作為新基地去收復聖地的其餘部分。這是一個野心勃勃但並非天方夜譚的計劃。在一番關於攻打亞歷山大或杜姆亞特孰優孰劣的討論後,他們選中了後者。路易的十字軍踏上了第五次十字軍東征的老路。

經過在塞普勒斯數月的翹首期盼後,遠征有了自己公認的領袖和一致的目標——這是兩個給人希望的指標。不過,延宕亦有其代價。關於路易抵達的情報讓薩利赫得以在埃及備戰。疾病(可能是瘧疾)也奪去了大約260位拉丁貴族、騎士的性命——甚至在正式開戰以前,就佔到了其總數的約十分之一。對其他人而言,漫長的無所事事的時期消耗了他們的財源:和一些同胞一樣,茹安維爾幾乎已無力償付麾下的騎士,而不得不為路易國王效命。

法王路易九世與第七次十字軍東征——初戰告捷

不過,到了春末,準備工作還是完成了。1249年5月13日,一支強大的艦隊(包括約120艘大型槳帆船和大概1000艘小型艦隻)從塞普勒斯起錨。茹安維爾寫道:「目光所及的整片大海都被船帆所覆蓋。」風暴和逆風吹散了部分海軍艦隻,而抵達埃及海岸共耗時23天。旅程將盡之時,十字軍邂逅了一支由四艘穆斯林槳帆船組成的艦隊。其中三艘被法蘭克人的火箭及甲板上投石機的石彈迅速擊沉,但有一艘儘管身負重傷卻依然逃脫,它似乎為駐守在北非海岸的穆斯林帶來了警訊。

6月初,拉丁人在杜姆亞特附近海域下錨。第五次十字軍東征曾設法於城市以北的海灘及尼羅河西岸突然登陸,但路易的部下卻沒有這番好運。在大海對面列陣的是法赫爾丁指揮的數千阿尤布王朝軍隊。1220年代,這位埃米爾曾與腓特烈二世談判,如今已成為薩利赫的重要將領之一。尼羅河河口還得到了一支穆斯林小型艦隊的保護。面對敵人的嚴陣以待,路易在「蒙茹瓦」號上舉行了一場戰爭會議,最終決定於第二天早晨發動大規模登陸。國王及其謀臣想必清楚他們正在孤注一擲——試圖發起十字軍歷史上最大膽的兩棲作戰。艦船靠岸時協同上的任何閃失便可能讓孤立的十字軍士兵遭到殲滅。倘若最初的猛攻受阻,未能在海岸獲取立足點,整個遠征在第一輪進攻便有崩潰之虞。

搶灘登陸

1249年6月5日破曉之時,成千上萬的拉丁人簇擁在戰船上背誦著禱詞。夜裡,所有人已被要求進行懺悔。在「蒙茹瓦」號,路易如往常一樣參加了彌撒。隨後,整個艦隊開始了困難的工作——從大型運輸艦換乘吃水較淺的登陸艇。茹安維爾的約翰與他的部下跳進了一條大艇(longboat),後者嚴重超載差點沉沒。不久後,他親眼目睹了一位不幸的騎士錯估了跳上船的時機——「它劃開了,以至於他跌入海中並因此溺斃」。

茹安維爾生動地描述了在三角洲海岸所見的一幕:「蘇丹的軍隊沿海岸一字排開。蘇丹的軍旗皆為金色,在陽光下發出耀眼光芒,令人無法直視。敵軍戰鼓與薩拉森號角發出的喧囂震耳欲聾。」在他周圍,數百艘小艇沖向灘頭,只見紋章熠熠生輝,旌旗迎風招展,槳手奮勇當先。

茹安維爾的約翰的大艇是最早靠岸的之一,前方一隊穆斯林騎兵立即向他們衝來。他描述道:「我們跳進了淺水,將盾牌尖端插入沙地,將長矛緊緊固定在地面,矛尖朝向敵軍。」這一「刺蝟陣」拯救了茹安維爾和他的部下——「此刻衝鋒中的敵人發現長矛將刺入自己的肚腹,便掉頭逃走了」。正當成千上萬拉丁人抵達海岸線時,約翰的隊伍挺過了第一次遭遇戰,守住了自己的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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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戎裝的路易九世

在海岸的各處都爆發了激戰,穆斯林向登陸船隊投出了一陣陣可怕的箭雨和標槍。顯然,不是每條法蘭克人的船隻都吃水夠淺,足以抵達沙灘的。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攻勢原本很有可能半途而廢,然而,下達了棄船涉水上岸的命令。一些過於狂熱的人跳得太早並溺水了;其他人發現海水深至腰部甚至腋窩,但他們很快便開始大步向前。許多騎士奮力卸下了戰馬以便他們能夠騎馬作戰,而基督教弩手則試圖提供掩護,據一位十字軍所說,他們傾瀉的箭雨「如此密集、迅速,讓人難以置信」。海岸四處都陷入了鏖戰,不過,重甲的法蘭克騎士們很快擺出了嚴密的陣勢,一旦灘頭陣地得以建立,穆斯林的攻擊便開始逐漸衰竭了。

當拉丁人開始佔據上風時,路易九世正與沙托魯的奧多一道在自己的登陸艇上觀戰。計劃是讓國王安全地待在船上,然而,當卡佩君主目睹自己的王旗「金色火焰」樹立在埃及沙灘上後,他再也按捺不住。不顧教皇特使的激烈反對,路易跳入了及胸深的水中,奮勇向前。他戴著頭盔,盾牌掛在脖子上,手持長矛,直至加入了岸上的隊伍。在那裡,國王熱血上涌,人們加以阻攔,他才沒有親自參戰。

零星的戰鬥一直持續到中午,但阿尤布王朝的防禦組織凌亂且缺乏決心。法赫爾丁最終朝著內陸的杜姆亞特退去。據說,穆斯林損失了500人,包括三名埃米爾和許多馬匹,而法蘭克人損失相當輕微。整個登陸大獲成功。許多十字軍感到,是上帝的恩典令他們贏得了勝利,一人在信中說,拉丁人如同上帝的健兒那般戰鬥。

好運還在後頭。路易國王對第五次十字軍東征中杜姆亞特歷時18個月方被攻佔記憶猶新,他原本預期圍攻將是一場惡戰並進行了準備。隨著這天臨近結束,他開始將補給運上海岸,準備加固陣地並擊退反攻(若有必要的話)。然而在第二天,法蘭克人震驚地發現杜姆亞特被棄守了。城市上空升起了煙柱,斥候回報說,其守軍一部分通過陸路一部分通過尼羅河逃之夭夭。僅憑一戰,路易便達成了其戰役的第一個目標,在尼羅河建立了據點並打開了通向埃及的門戶。這是歷次十字軍東征的最佳開局。在北非夏季的酷暑中,阿尤布王朝軍逃離灘頭並放棄杜姆亞特的場景似乎讓路易及其同胞頭腦發熱。對他們而言,這是津津樂道的一幕——它表明穆斯林世界正處於崩潰邊緣並預示著基督徒的徹底勝利。

征服埃及

在法蘭克人佔領杜姆亞特之後,路易謹慎地休整了一段時間。卡佩君主對以杜姆亞特為籌碼去達成巴勒斯坦的領土妥協毫無興趣——他期盼的反而是征服整個埃及阿尤布王朝,在穆斯林的抵抗土崩瓦解後,再揮師東向耶路撒冷。這一戰略意味著,在某個時刻,十字軍將深入內陸。國王似乎對28年前紅衣主教貝拉基和布列訥的約翰在埃及遭遇的難題有所了解,一些1249年身處杜姆亞特的基督教見證者明確提到了第五次十字軍東征的教訓。當然,隨著尼羅河洪水的臨近,鱸魚並沒有試圖立即南下。相反,遠征軍在等待中度過了夏天。

在這幾個月里,路易和他的謀臣們討論著下一步的行動。亞歷山大港被提出作為一個可行的目標,但據說國王的一位弟弟阿圖瓦的羅貝爾建議直接南下進攻,主張「打蛇打七寸」。由於薩利赫的阿尤布軍隊如今駐紮於曼蘇臘,路易的十字軍面臨與當年貝拉基同樣的戰略挑戰。不過,登陸杜姆亞特的經驗指出了穆斯林的弱點,倘若在尼羅河贏得了勝利,其收穫必引人注目。一位穆斯林編年史家承認這一風險,他寫道:「倘若阿尤布王朝在曼蘇臘的軍隊被逼退一步,整個埃及將很快淪陷。」

1249年11月20日左右,隨著洪水消退,路易的軍隊開始沿著尼羅河東岸進軍。與貝拉基相比,國王隊三角洲的地形有著更充分(雖然仍不完美)的理解,對前方的挑戰也更有心理準備。他沿著河道南下,與之平行的還有一支艦隊,它擁有許多大小船隻,滿載著食物、武器、攻城器械、盔甲及一切其他軍需品。推進速度緩慢,部分是因為南風讓在尼羅河上前進受阻,不過,阿尤布王朝發動的幾次早期試探進攻均被輕易地擊退,基督徒無情地逼近了曼蘇臘。

面對行軍的最後階段,路易和早先的貝拉基一樣,不得不通過馬哈拉運河匯入尼羅河之處,然而,這一關鍵水道未見於任何此前的基督徒記載,似乎法蘭克人也沒有嘗試封堵它或派兵駐守。考慮到該運河在1221年發揮的作用,一眼看去,這似乎是一個愚蠢的疏忽。不過,很可能路易與他的同代人以及第五次十字軍都不清楚卡米勒是如何讓他的艦隊暗度陳倉的。即便法王在1249年花時間勘察這條運河,由於已過夏季洪水期,其過低的水位可能已無法通航。

無論如何,法蘭克人於12月21日完成了行軍,他們佔據了和第五次十字軍相同的陣地——位於尼羅河與塔尼斯河交匯處的北面。阿尤布王朝在對面的塔尼斯河南岸搭建了帳篷營地,不過其主力部隊駐紮在更南邊。與此同時,拜赫里耶馬穆魯克則駐防於曼蘇臘城內(它字1221年後,已經從一個營地發展為設防城鎮)。在路易從杜姆亞特行軍期間,阿尤布王朝宮廷內部事件迅速發酵。11月22日,經歷了與病魔漫長艱難的搏鬥之後,薩利赫駕崩了。此時,法赫爾丁與已故蘇丹的一位寡婦沙亞·杜爾(Shajar al-Durr)結成了聯盟。據穆斯林史料記載,二人竭力隱瞞薩利赫的死訊:將他的屍體仔細包裹後用棺材偷偷運走;偽造其簽名,將軍隊指揮權授予法赫爾丁;甚至繼續每晚安排宴席,並宣稱蘇丹因病中而無法列席。

法王路易九世與第七次十字軍東征——初戰告捷

在沙亞·杜爾看來,這一欺騙是為了面臨十字軍入侵時保持阿尤布王朝表面上的團結,並讓蘇丹的權力更替順利完成。為此,拜赫里耶馬穆魯克的指揮官阿克泰(Aqtay)被派往美索不達米亞邀請薩利赫的兒子、繼承人穆阿扎姆·圖蘭沙阿(al-Mu『azzam Turanshah)前來執掌埃及的權力。法赫爾丁同意了該計劃,既為了避嫌,還因為此舉讓阿克泰(他的潛在對手)遠離了權力中心。不過,考慮到路途遙遠並且需穿越敵境,法赫爾丁暗地裡似乎希望要麼信使未能到達,要麼圖蘭沙阿無法進入北非。用一位穆斯林編年史家的話說,法赫爾丁意欲大權獨攬。

儘管有種種陰謀,薩利赫的死訊最終還是泄露了,這在開羅引發了恐慌與動亂。不久後,路易九世也發現(正如他記錄的那樣):「埃及蘇丹結束了其可恥的一生。」這增加了國王取勝的希望。

橫亘在十字軍面前的主要挑戰是如何跨越湍急的塔尼斯河這道天塹。路易的策略(似乎成型於杜姆亞特)為修建一條橫跨河流、以木材泥土為原料的堤道。為了達成這一目標,國王命令他的首席工程師科爾諾的喬斯林(Joscelin of Cornaut)去監督一個兩階段計劃。一對「貓屋」(擁有防護屏的移動塔樓)被豎起,在其保護下,勞工們得以在堤道上工作。與此同時,從海岸運來了大約18具投石機,它們能夠提供火力支援。一旦所有設備集中、安放就位,更加危險的第二階段——堤道的實際施工便開始了。

對法蘭克人而言不幸的是,塔尼斯河南岸的埃及軍隊擁有自己的16台投石機。一旦十字軍進入射程,法赫爾丁便發動了不間斷的轟炸,士兵們分班夜以繼日地投射出如雨點般的石塊、標槍、弓箭。和過去的穆斯林軍一樣,和基督教敵人相比,駐紮在曼蘇臘的阿尤布王朝軍還擁有一項致命的技術優勢:供應充足、高度可燃的希臘火(十字軍起名為「地獄火」)。法赫爾丁瞄準拉丁人的木質「貓屋」齊射希臘火以達成毀滅效果。茹安維爾的約翰被命令連續多個夜晚操控其中一座脆弱的塔樓,後來他坦率地描述了他與部下經歷的恐怖——他們目睹希臘火瓶划過陰暗的天空像龍一般拖著火焰的「尾巴」呼嘯而來。1250年初的一天,恰逢約翰未當值之際,阿尤布王朝的攻擊奏效了,塔樓在烈火中分崩離析。茹安維爾寫道,為了感謝這並未發生在自己值班期間,「我和我的騎士們為此讚美上帝。」

法王路易九世與第七次十字軍東征——初戰告捷

阿尤布王朝時期修建的開羅城牆

即便擁有「貓屋」,修建堤道的嘗試依然失敗了,因為湍急的河水侵蝕了建築結構。在二月的第一周,路易終止了這徒勞的努力,營中士氣低沉,因為看上去戰況陷入了僵局。然而,大約與此同時,一個穆斯林叛徒(被描述為一個貝都因人或埃及軍隊的逃兵)告訴拉丁人塔尼斯河下游有一個淺灘能讓他們通過。法王看見了一線希望,當即決定利用該淺灘對阿尤布王朝營地直接發起進攻。

路易明白這一行動蘊含的巨大風險,以及如果在塔尼斯河對岸陷入包圍所產生的致命後果,他小心翼翼地指定了自己的戰術。為了避免被發現,渡河將在黎明前開始。淺灘的深度以及兵貴神速的要求導致步兵難以參與,因此只有騎兵們被選中。考慮到維持嚴格的軍紀,他們均選自國王信任的法國部隊以及聖殿騎士團、醫院騎士團。海外之地的法蘭克人於條頓騎士團則留在原處,保衛北部營地。最重要的是,整支部隊必須在被攻擊前抵達南岸並重整隊形。考慮到這一點,路易命令他們所有人(無論地位高低)均不得破壞陣型。

曼蘇臘戰役

1250年2月8日星期二破曉前,國王的計劃開始了實施。聖殿騎士團一馬當先,緊隨其後的是國王弟弟阿圖瓦伯爵羅貝爾率領的騎士,其中包括索爾茲伯里伯爵威廉·朗索德。人們很快發現淺灘比預期的更深,中流時竟需戰馬游泳,兩邊的河岸時如此陡峭泥濘,以至於一些十字軍墜馬溺水而亡。儘管如此,還是有數以百計的法蘭克人踏上了對岸的土地。

當太陽升起時,阿圖瓦的羅貝爾突然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發動進攻,他身先士卒,帶領部下朝著河邊的阿尤布基地衝去。混亂中,聖殿騎士團也追隨而去,從而讓路易與部隊主力在淺灘中失去了掩護。在這一瞬間,發動有序進攻的全部希望煙消雲散。羅貝爾行事如此魯莽的原因已不得而知:或許他眼看一次奇襲的機會就要溜走,或許是對榮譽、名望的渴求激勵了他。當他策馬離去,震驚、迷惑、憤怒——被拋棄的人(包括國王)心中想必五味雜陳。

即便如此,最初羅貝爾的勇猛似乎能夠帶來勝利。伯爵帶領約600人的十字軍與聖殿騎士突入毫無防備的穆斯林營地,許多人還在睡夢之中,因此他們僅遭遇了象徵性的抵抗。他們在敵人帳中橫衝直撞,大開殺戒。法赫爾丁此刻正在進行晨禮,他匆匆披上幾件衣服,騎上馬赤手空拳地沖向喧囂之處。他遭到一隊聖殿騎士的攻擊,被兩記劍劈殺死了。在其他地方,屠殺正如火如荼。一份法蘭克文獻描述了拉丁人是如何「斬草除根」的,並評論說:「若非他們是基督教的敵人,屍橫遍野,血濺四方的景象還真讓人難以直視。」

這場兇狠的襲擊蹂躪了阿尤布王朝營地,假如羅貝爾選擇重整部隊,原地靜候路易到來,輝煌的勝利本已唾手可得。然而這並未發生。隨著穆斯林潰兵逃往曼蘇臘,阿圖瓦伯爵做出了一個魯莽、令人遺憾的決定——追擊。當他準備發起第二次衝鋒時,聖殿騎士團指揮官奉勸他謹慎從事,然而羅貝爾卻斥責他膽小如鼠。據一份基督教文獻記載,這位聖殿騎士回答說:「我與兄弟們皆非膽小怕事之人……不過,我要告訴你,你我都將有去無回。」

他們策馬南下一小段路程,衝進了城鎮。在那裡,他們有勇無謀的決定的愚蠢展現無遺。在開闊平原甚至阿尤布營地,基督徒能夠自由機動並以緊密隊形作戰。然而一旦陷於城鎮局促的街道、小巷,這種作戰方式便行不通了。雪上加霜的是,進入曼蘇臘後,法蘭克人面對的是駐守該城的精銳拜赫里耶軍團。這是拉丁人與這些「戰場雄獅」首度致命的邂逅。一位穆斯林編年史家描述道,馬穆魯克作戰冷酷無情,視死如歸。他們從四面八方圍住了十字軍,用長矛、刀劍和弓箭發動攻擊,傾覆了後者的十字架。沖入曼蘇臘的大約600人中,逃出生天的屈指可數,阿圖瓦的羅貝爾與威廉·朗索德都陣亡了。

法王路易九世與第七次十字軍東征——初戰告捷

在塔尼斯河岸,路易對剛剛發生在曼蘇臘的可怕屠殺一無所知,即使面臨馬穆魯克騎兵部隊的反攻,他依然頑強地試圖保持對剩餘部隊的掌控。一位十字軍描述說,當敵人逼近時,響起了巨大的號角、喇叭和戰鼓聲;士兵發出怒吼,戰馬嘶鳴著,讓人不寒而慄。不過,在擁擠的人群中,國王鎮定自若地緩緩向前推進,以便在河的南岸、十字軍營地對面建立一處陣地。在這裡,法蘭克人集結於金色火焰周圍,拚命地試圖守住陣地,而馬穆魯克則釋放陣陣箭雨,隨即發動了白刃戰。那一天的損失是驚人的。茹安維爾手下的一名騎士雙肩之間被長矛刺中,鮮血從他身體噴涌而出,好似揭開了酒桶的塞子。另一人被穆斯林的劍砍中了鼻子,它直接跌落掛在了嘴邊。他繼續堅持戰鬥,直至因傷重死去。至於他本人,約翰寫道:「我僅僅中了五箭,而我的馬中了十五箭。」

十字軍處於崩潰的邊緣——一些人竭力游過塔尼斯河,一名目擊者說,河面上漂浮著長矛和盾牌,以及大量溺水而亡的人、馬屍體。對那些戰鬥在國王身邊的人而言,敵人似乎無窮無盡,「每殺死一個穆斯林,就有生機勃勃的另一人立即出現」。然而自始至終,路易巋然不動。受其鼓舞,基督徒頂住了一波又一波進攻,最終,在下午三點左右,穆斯林的攻勢減弱了。當夜幕降臨時,備受打擊的法蘭克人保住了陣地。

拉丁文獻將曼蘇臘戰役描繪為十字軍的大勝,某種程度上而言,的確如此。法蘭克人絕處逢生,在塔尼斯河以南建立了橋頭堡。然而代價十分巨大。阿圖瓦的羅貝爾及其部隊的陣亡(包括大部分聖殿騎士),令遠征軍失去了許多最勇猛的戰士。在即將到來的戰鬥中,失去他們將帶來切膚之痛。並且,雖然十字軍渡過了河流,但曼蘇臘依舊橫亘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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