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暢：遊歷或藝術，最終都是一個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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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徐暢

對比藝術，旅行並不是一件深刻幽深的事情。

對比常人，藝術家的旅途，總希望有那麼一點細微且讓人捉摸不定的意義。

徐暢老師的遊歷見聞，讓我們清楚地看到了世界的某些部分。或是藝術，或是現實，或者，只是一種期待……

——施晗

2014年夏月中歐記

7月16日

羅馬是一個安寧的國度。

清晨和老齊五點醒來，收拾乾淨。早飯說是七點半，先出去走走吧。

周圍安靜的街區留給我很深的印象，沒有幾個羅馬人早起，門窗緊閉，只有窗台上，陽台上，門邊各種盛開的花兒注視著我們這兩個外鄉人。

有一間超市、一個酒吧開門，提供咖啡和早餐。

徐暢 竹掃夏

維修下水井的工人在忙碌著，也有一夥修路的工人。

房子大多都有遮傘，不高，黃色房子多，風格宜人，樸素。

門口停著的大都是實用的小轎車，很少見到北京街上那些「高大上」的高級吉普，這裡大家只是平實的生活著吧。

7月17日

昨天都看見了什麼？我感覺到一種刻意的距離。

古羅馬賽道，在城市中被保存得很好，人們在夏日樹蔭下漫步，緩緩的眺望，思索。

舒適誕生詩人啊！

徐暢 雲使

古羅馬斗獸場，曾經的壯麗與嘈雜興奮不復，殘垣斷壁可以想見的仍是貴族，富人的無聊狂呼，持續的荒淫歡歌；對奴隸們求生勇氣的驚恐和變態的身體之愛。

長廊里，有雕刻和壁畫的殘件。

哈！我打死了一隻古羅馬的蚊子，它流著古老的毒液伺機咬我——來自東方的陌生氣味吸引了它。

7月18日

早起往佛羅倫薩去。

一路高速，都是山地和丘陵，間或有高高低低的房子隱在山林間，老房子並不多，天清氣朗。

徐暢 秘愛

在加油站的超市裡，第一次用歐元買了一盒義大利產的「妮維雅」，上學時最愛用的牌子，用起來更純正，更油。

導遊在車上播放鄧麗君的十五周年巡演錄像，唱道「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不禁黯然。

十一點到達佛羅倫薩——想像中是藝術聖地啊！

由於時間緊迫，在街邊店吃個披薩打發午飯，店員不客氣的請我們不要坐她的椅子，老齊壓著火，我們是人多些，但也是和別人一樣付錢吃飯的，為什麼不讓坐呢？

我也想不明白。

徐暢 夏山幽

廣場上的海神噴泉雕塑十分好看，人物體型渾圓修長，義大利人對於形體的表達，的確達到了其它地域無法企及的美感，這是毋庸置疑的。

那麼原諒他們後人的傲氣凜然吧！

在等待進入美術館的間歇，買了6歐一份的據說全世界最美味的冰激凌吃，味覺沒有受到太大的刺激。

售貨員依然是無理的說了一句"Chinese"。

從二層電梯進入，長廊上是雕像，右側小廳是繪畫，急急的尋找心目中的好作品。現在想起來難忘的，仍然是芬奇的「受洗耶穌」，「受胎告知」。

徐暢 徑行

拍了兩三張局部，細看其繪畫手法，有修改過的層層覆蓋痕迹，層次十分微妙。

想起日本人對於眼睛注目點的研究。實際上人的眼睛是在「微微游移」的，而不是緊盯那一個點。

芬奇似乎曉知這一點，他利用了人的視覺習慣作畫。表達更有深度，言說更為深刻和穩固。

我們的作品是在一棟黃色的老房子里，據說是博物館。作品被做成掛軸分散懸掛在各個房間里。

徐暢 四使徒

與古董兵器為伍可說是十分不協調，只有幾件扇面在一間有其它歐洲老扇面的屋子裡還算合適，不然怎麼都覺得這些書法是「飛」進來的，隨之將被遣散。

館長請了不少的朋友，還有一個小小的室內音樂會。

韓國女人彈鋼琴伴奏，中國女人一襲黑絲絨晚禮服唱西方歌劇。最後一曲竟是「為了藝術，為了愛情」。

哦，時光荏苒！

兒時在父親所在的群眾藝術館裡詩歌朗誦會上，我和妹妹還做了剪貼畫，並用稚嫩的小提琴聲攪擾過家鄉人的耳朵。

父親寫的正是這首歌劇的名字。

徐暢石待月明

7月22日

在蘇黎世街頭，腦中回想起幾句話：

我們的確在這裡停留過，卻什麼也不曾真的記得，什麼也不曾留下，就如我們沒有踩踏過這片土地。

存在是什麼？是停留，但願是真的停留。

我們的確在一起，可是那是什麼？在我們心的空隙，那裡有很大的空洞。

萊茵河的綠有了聲響，黑森林的黑有了味道，兒時的真實化作了虛幻的真實，哪一部分是真實？

在佛羅倫薩，我見到過一種無可比擬的純然，讓人啞然黯然神傷的東西，我知道，再過一分鐘，我只好落淚。

徐暢大迦葉

2016年香港記

11月19日

用早茶，樣數真多啊，與廣州早茶比更為精細，可這細食兒卻是吃上幾口就不願意下咽了。

有一道講究的點心是天鵝狀的，據說在這家最經典，來客必點，環顧下還真是，老先生老婆婆穿著講究，都在靜靜品味。

往荃灣碼頭去走走，水很清了，回看我們住的如心酒店，不敢想我們住在75層那麼高，吹吹風，拍幾張照片，畢竟我們都是第一次來港，風味還是十分新鮮的。

徐暢 夏竹圖

下午往盈鑒畫廊去了，有個簡短的開幕，我穿的裙子不太成功，十幾年前上班時買的法國裙子，最前面一層紗有個小破洞，哈哈。

來了不少老者，十分認真的看展覽，提問題。與一位年輕女士聊了很多，林先生讓我到前廳去，不要總是躲著，我說十分怯場。

晚宴與林先生、董慧女士及兩位學生一起晚飯，十分豐盛：烤乳豬，醬油雞，叉燒，魚煲仔，鵝肝腸，大約五六瓶的紅酒，大家很開懷地大笑著，鄰座很不開心，但實在忍不住。

飯後沙洲帶我們去維多利亞灣的太平山頂觀香港夜景，已夜半，卻很多人，月露半邊，很像我的畫。

回來特意走了蘭桂坊，酒吧街。很多國外青年男女往山上走，趨之若鶩。

酒有些醒了，在香港卻不知它的全貌，仍陌生的很。

徐暢 哞舍

11月20日

早上與老齊找街邊早點，豬肺粥，雲吞面下肚。

城市慢慢醒來。

九點，林先生來，一起去石澳村。走東面海底隧道，石澳村在山裡海邊，一個漁村。

因為是周日，很多人來，房子多樣，村民喜歡種花，有點兒日本小村子的感覺。

林先生一學生住在這島上，是華潤集團的大律師，單身，請我們到家裡喝了壽眉，她的房子面海，可見海灘。

午飯瀨粉，燒鴨和牛腩。

飯後坐公交，經清水灣，地鐵往南蓮園地，據說是香港富豪建起的仿唐建築。忽然下起了太陽雨，天晴熱，臉上卻有點點雨來，著實稀罕。

徐暢摩游壽

回頭見到很多羅漢松，姿態各異。走的累了，林先生帶我們去了一間幽靜處喝茶。要赤腳進門，保持靜默。

茶五種：北山王，鐵羅漢，白雞冠，大紅袍，最後一種竟然忘記了。一泡濃似一泡，開心胡扯。

後去了禪院，也是仿唐建築，乾淨極了。

出來去林先生家，林太太作了美味大餐，肉皮燕，魚，橄欖排骨。

四瓶紅酒又喝下去了，暢聊至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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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暢，黑龍江省伊春市人，2003年畢業於中央美術學院壁畫系，曾在北京今日美術館任圖書編輯中心設計部主管；在中國傳媒大學南廣學院藝術設計系任教。現生活、創作於烏鎮。

出品人 | 施晗

主編 | 李妙染責編 | 趙國林 王景

| 名家書畫訂製 |

藝術 · 美學 · 品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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