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慢生活丨陪伴一棵樹！
美文
03-16
- 樹有生命，樹也有身份。經過若干年進化，樹在人類挑剔的目光中分成了三六九等。有的樹隨處可見，卻籍籍無名；有的樹藏在深山，但備受青睞；還有的樹只要活著，就是重點保護對象。此生有幸，陪伴過一棵「名樹」，一棵被譽為「活化石」的銀杏樹。
- 說起來，我同這位銀杏「老兄」相識，算是必然中的偶然。必然的是，咱倆都來自鄉下，在這個「彈丸之地」的小城，遲早會見面。偶然的是，因為一次調辦公室，把我安排到了它的旁邊，我們一下子成了「鄰居」。
-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我很珍視與銀杏「老兄」的鄰里之情。它先來、我後到，它個高、我個矮，它年長、我年輕，無論咋掰扯，我都得尊著它、敬著它。要說，它也真夠意思，春去秋至、寒來暑往，它就那麼長身玉立、不卑不亢地站在窗外，擋去了不少暑氣寒氣。
- 聽說，世上有人能讀懂動物的語言，可以和動物交流，可惜我沒親眼見識過。不過，和銀杏「老兄」相識幾年，我們之間漸漸有了默契。比如，春日睏倦，它會伸出青翠欲滴的枝葉，幫我掃去疲憊；夏季炎熱，聽它隨風吟唱，讓我回復頭腦清醒；秋天易乏，看它一身金黃「盛裝」，瞬間有了精神；嚴冬難熬，觀其冷峻面容，得知不敢懈怠。
- 有銀杏「老兄」作伴，日子過得飛快。好幾年的時間，貌似眨眼而過。又一次調辦公室，我忙著收拾東西，竟沒有第一時間向它道別，真是不夠意思！有缺憾，得彌補。於是乎，我專門抽個時間近距離「拜見」。它還是老樣子，也不言語，留下幾片金黃色的葉子，算作紀念。
- 打過幾年交道，我深知銀杏「老兄」是只做不說的秉性。在常人看來，幾片葉子不足掛齒。但在我看來，這幾片葉子可是「情意深重」。老話說得好：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樹葉就是樹的「髮膚」呀！嗯，看來還真沒拿我這「老鄰居」當外人。
- 拿著銀杏葉子往回走的路上，我突然想起，這些年，銀杏「老兄」好像都沒怎麼變化，個子長得不明顯，連「胖瘦」都和第一次見面時沒啥兩樣。「身材」始終那麼「消瘦」，是「營養」的緣故，還是自身的原因呢？這事兒不好問，估計也難問明白。
- 要說，銀杏「老兄」進城，看起來「風光」，其實「可憐」。看看那些長在山裡的樹，雖然沒人管、沒人理，但枝繁葉茂，「鄰居」也多，說明養分夠、沒壓力。進了城的樹，無論栽進院子里，還是長在大路旁，要麼被整整齊齊的混凝土圍著，要麼孤零零地站著。不光只有個「立錐之地」，還得時時扮漂亮、刻刻吸廢氣。要是「有礙觀瞻」了，輕者被「修理一通」，重者被連根拔起、重換一棵。
- 銀杏「老兄」的「境遇」讓人感嘆，但其韌勁令人敬佩。每次見到它，總會讓人聯想到自身的渺小和無知。試想一下，要是沒有它的不離不棄、始終陪伴，那些不分白天黑夜的日子該有多麼無趣呀？
- 前段時間，我聯繫的一位「親戚」來電話，說是買的安置房快裝好了，打算搬家之前把老房子門前的幾棵桂花樹賣掉，希望幫忙聯繫聯繫。這些「親戚」說的事，再小的事都是大事，自然不能怠慢。放下手頭俗務，立即聯繫朋友。問了一圈，得知那樹現在「身價」掉得厲害，不過朋友願意帶人上門看看。
- 如實向「親戚」回復了信息，又抽空跑到他的老房子面談。我告訴「親戚」：「這幾棵樹在你眼皮底下長大，都有感情了。要是價錢不好，賣了可惜。」「親戚」也還爽快：「就是！就是！我也在打聽，看情況再說。」
- 事後我想，「親戚」的桂花樹比「老鄰居」銀杏樹幸運，至少前者沒有早早離開故土，前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從頭再來」。至於我和銀杏「老兄」，彼此也難說得清誰該感謝誰。因為，不知道是它陪伴了我、還是我陪伴了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