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後詩選 | 汪斐然《鯨觀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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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斐然，1998年生於四川成都。2016年起在北京求學。常覺得自己是一個無用的人，寫是一件無用的事，所以開始了寫作。

讓我在十點鐘休息

飛鳥倦怠如燈

牧童已過山脊

我蜷縮回土地

十點鐘敲響明亮

看城市失火

看龍的脖頸伸入雲中

一切球體閉合

我和假人坐在山上

快樂地踢倒手的城市

我們有了新的手指

新的一隻，一隻，一隻

我和假人住在海底

平躺，沉底

看所有的魚浮向天空

變成星星

我們拉開脊柱的拉鏈

掏出白色的眼睛

我們，我們

我的假人

我的痛苦的椅子

淡綠的太陽

我的，我的

我的假人

河流停滯，遲疑著倒退

顏色擦著彼此的羽毛掠過石塊

指向

天空：

內臟浮出水面

地下死去的鳥被重新翻開

那不是丘陵

而是

一具真正的獅子骨骸

一隻圓碩的瓜

表皮緊繃，是否

會隨時開裂，露出

幾千年前

的珊瑚

在湯中昏睡

夢見無限遞歸的網狀結構

一直

為紅

牙後的黑暗在醞釀什麼，他想

是否有一個從行星上來的人

即將被胃裡的一束光照亮

人若一直生活在海面上

就會以為鯨只是一塊波浪的痂

聚攏，堆疊，失重，鋒利

但鯨也會過度

並鑿穿地球

選自《我聽見了時間：崛起的中國90後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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