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第一個婦產科女院長，培養出四位名校教授，教育秘訣引人反思

文｜陳思呈

1946年6月1日，趙元任和楊步偉以及子女在銀婚儀式上合影

楊步偉是中國第一個醫學女博士，第一個婦產科女院長。她是毫無疑問的女強人。像她這樣一個女性，似乎無暇顧及子女的教育，而她卻做得很好，她的自傳里第一個自然段就寫道：

「我有四個孩子——在中國可以算是不多不少的吧。我對孩子們疼是疼，可是不喜歡錶面上做出那些關心的樣子。」

首先我們不妨看看她的成果。她的四個女兒分別是：

大女兒趙如蘭是拉德克利夫學院中國音樂博士，哈佛大學第一位華裔女教授，「中央研究院」院士。

二女兒趙新那畢業於哈佛大學化學系，是長沙中南礦冶學院教授。

三女兒趙來思畢業於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數學研究所，是康奈爾大學教授，出版過23本書。

四女兒趙小中畢業於康奈爾大學，主修物理，是麻省理工學院教授。

此外，除四女離異外，三個女婿也都是教授。楊步偉本人無疑更為閃耀和瀟洒。她於1889年出生於南京望族，原本是長房所出，被過繼給不育的二叔。生母對她負疚，二叔夫婦又視她如己出，所以她被合夥慣得無法無天。祖父楊仁山也對她十分器重。她從小就十分自由，有過幾個外號，「大腳」（因為她腳大）、天燈杆子（因為她瘦而高）、攪人精（因為她淘氣而潑辣）。通過這幾個外號，我們已大概能勾勒出她的性格了。

楊步偉與丈夫趙元任

她曾反對過父母給她安排的婚姻，一貫都讓自己像一個人而不像女人那樣去生活、讀書、工作，當她遇到趙元任的時候，初見面就談了三個小時，這與傳統的中國女人以沉默為美德也頗多不同，但趙元任也正好喜歡這樣的健談和開放。正如她自己說：「多數女人在乎自己的什麼樣子，我也在乎。我請起客來總要跟張家這上頭不同，跟李家那上頭不同，可是最要緊的，我就是我，不是別人。」

一個女人，如果自己的個人實現程度比較高，她對兒女的教育也會比較智慧。但有時候，過於獨立的女性，或者說對孩子的教育過於獨立，會走向一種過度的淡漠無情，凌叔華就是這方面的案例。而楊步偉，卻在這一點上，給出了比較正面、合適的榜樣。

她和丈夫趙元任從美國回清華任教的時候，決定取道歐洲，遊歷一番。當時她的大女兒和二女兒都很小，夫婦倆為了玩得好，就把孩子送到一戶法國人家裡寄養。這本來是有點「不靠譜」，哪有夫妻為了自己玩得好就把年幼的女兒寄存在別人家呢？然而，他們回來的時候卻發現，還不會講話的二女兒，經過這個過程，已經學會講法語了。

這裡面不僅僅是楊步偉一個人的「功勞」，趙元任也是她的好搭檔，而且可以說，趙元任比她更加「不靠譜」，更會玩。

趙元任喜歡天文，就經常拿著手電筒帶女兒去看星星，四女趙小中就以天體物理為專業。最不靠譜的一件事情是，趙元任還把取名字的事情交給不滿兩歲的女兒趙來思，讓她指著牆上的對聯給小妹妹取名字，因為她只認識小和中字，所以小女兒就叫趙小中了。

楊步偉在育兒方面尤其值得今天的我們學習的，是她保持著與孩子們一起的同步創作。《中華食譜》是由她與大女兒趙如蘭一起完成的一本書，她還寫了《中國婦女歷代變化史》，由她三女兒趙來思譯成英文。

同樣是強勢的教育，意在讓女兒成長為獨立堅強的女性，何以凌叔華讓女兒哀怨，楊步偉則是令女兒快樂？

這裡面有一個重要原因：她們的婚姻狀態各自不同。

凌叔華的婚姻狀態不太幸福。而楊步偉的婚姻狀態，則是當時門當戶對的好婚姻的典範。

1946年6月1日，楊步偉夫婦銀婚，胡適寄來一首《賀銀婚》：蜜蜜甜甜二十年，人人都說好姻緣。新娘欠我香香禮，記得還時要利錢。

到了金婚紀念日時，夫婦兩人步胡適的《賀銀婚》又各寫《金婚詩》一首。

楊步偉這麼寫：吵吵爭爭五十年，人人反說好姻緣。元任欠我今生業，顛倒陰陽再團圓。

趙元任的答詞是：陰陽顛倒又團圓，猶似當年蜜蜜甜。男女平權新世紀，同偕造福為人間。

這樣的詩句比什麼樣的案例都好，非常生動地呈現了一個真實的好婚姻該有的樣貌：有吵鬧更有甜蜜，這樣的好婚姻可能是教育上一個最好的背景，使楊步偉那些看似不靠譜的教育方式，都變成了別出心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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