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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斗劉禪真的樂不思蜀嗎?

長期以來,蜀漢後主劉禪因「樂不思蜀」備受後世唾棄,雖說他執政蜀漢四十三年之久,但在人們的心目中,劉禪本就是一個亡國敗家之君。即便成都武侯祠後來一時為其塑像,不久就被拆除了,至今毫無資格重登堂堂的蜀漢殿堂之上。

然而,我們到底對劉禪又知道多少呢?他為何執政四十三年之久?有哪些人為他及其政權出了什麼樣的力?「樂不思蜀」是史實還是戲說?這是個很有趣的歷史課題。

那麼,我們現就從劉禪的「樂不思蜀」說起。

戲說之「樂不思蜀」

「樂不思蜀」的故事,在中國及亞洲地區,為熟悉「三國文化」的人們所津津樂道,早已成永恆定律,是劉禪一類人出賣國家的專有名詞。然而,細讀《三國志》多年,對後主劉禪有了一定的研究與認識,這一傳說,完全是後人強加在其頭上的戲說之言。

這一傳聞,最初來源於東晉習鑿齒的《漢晉春秋》。習鑿齒(?--?),字彥威,東晉襄陽(今湖北襄陽)人。習氏生於豪門之家,年少以才學著名於世,成人後入仕朝廷。習鑿齒撰寫54卷編年體史書《漢晉春秋》,其緣由是為了裁抑時任荊州刺史恆溫企圖取代東晉的野心,維護東晉政權,以蜀漢為正統,曹魏為篡逆,第一次提出了「帝漢寇魏」學說,為偏安的東晉朝廷承襲大漢尋求到了精神支柱,為後世歷朝偏安政權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基礎,而備受倚重。習著成書時,離蜀漢滅亡已過去了近百年,離劉禪去世也已六、七十餘年。

那麼,我們來細細品讀《漢晉春秋》,看看到底寫了些什麼。習著中,言及劉禪受辱的情節,共有三處之多,時間與地點不同,羞辱言語的語調不同,但都是同一內容,可見劉禪之無能,是多麼地令人厭惡。

然而,當年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境況呢?劉禪降魏時,文王司馬昭時任曹魏相國一職。一心專註於曹魏朝廷的司馬昭,為了長遠理想,常常壓制自己的心志,大力提拔曹魏幹將,為曹魏立下了汗馬功勞,給朝廷及大臣的印象是大度而又有幹才,堪當曹魏將來的大任。他重用魏將鍾會,一舉拿下早已病入膏肓的蜀漢之地。所做的這一切,司馬昭不就是為了推翻曹魏政權,建立自家的新王朝晉朝嗎?凝聚人心,重用才幹,才能鞏固來自不易的成果。此時的司馬昭,不但要建立自己的新王朝,還有另一個東吳政權依舊獨傲。面對劉禪能屈身臣服於魏國,可見劉禪心中對蜀漢之地的過去與未來都有自己的獨到認識,難道他司馬文王就看不到嗎?用羞辱臣服之人,來摧毀即將建立新王朝的基石嗎?那麼,司馬文王的氣度就真的那麼低劣嗎?

《淮南子·主術訓》言:「人主之術,處無為之事,而行不言之教。」胸懷大志的文王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然而,習著中的文王不厭其煩地用低劣的手法,分別在不同時段,三次用言語來肆意羞辱甘於臣服的劉禪,曹魏大臣中有人看出了文王的雄心,難道會甘心接受文王的間接羞辱嗎?當年,司馬昭權傾朝野,先帝曹操對其父司馬懿的「狼顧之象」就有所戒備,不時使之有所警戒。再過一年,及265年大晉王朝即將建立,此時正處於以晉代魏的關鍵時刻,難道文王僅僅為了發泄多年努力的一己之憤,而不顧日後建立新王朝的江山大計,在這一事件上玩小聰明,合符文王司馬昭的性格嗎?

歷史上的曹魏相國司馬文王,是一位具有長遠打算、深思熟慮的軍事家、政治家,有著常人難以達到的心胸和氣度,這在史學界是公認了的。劉禪剛到京都洛陽時,朝廷為其舉行了盛大的迎接儀式,並給予了「不憚屈身委質,以愛民全國為貴」的崇高讚譽。難道文王司馬昭事過數日後,再三喋喋不休地羞辱歸順的劉禪,僅僅為了滿足自己的一時之快,而忘了身邊的曹魏對其不滿和左右觀望的大臣,以及那東方還待征服的東吳之地?

習著文中,有關劉禪受到嘲弄,加上「旁人」及「左右皆笑」等修辭用詞,加強了這個故事的可信性,使人確信無疑。但這樣的行文方式,在現在看來,完全是魏晉筆記小說筆調,雖有可讀性,卻完全失去了真實性,與其所言史書筆法背道而馳。

由於習著《漢晉春秋》的文學筆調,時人將其與志人小說《世說新語》相併論,認定其著誇張、怪異,不足以使人信服,才日漸亡佚。到南北朝宋文帝(424---454)時期,史家裴松之受旨為史書《三國志》補註,在遺存的《漢晉春秋》中加補了這個故事,為的是彌補史著《三國志》的簡潔,提高後世人們的讀書興趣。裴松之補註完成時,後主劉禪早已過世149年了。

裴松之在一則材料的補註中,這樣評論道:「臣松之以為如此言之類,皆前史所不載,而猶出習氏。且制言法體不似於昔,疑悉鑿齒所自造著也」(《三國志》卷28《王凌傳》注引《漢晉春秋》)。

可見,「樂不思蜀」這則虛構的傳說故事,因其誇張而富有情感的文學筆調,因對後世有警示作用,才藉助裴松之的補註而流傳至今。

歷史上的劉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要回答這個問題,只能從史著《三國志》中尋求答案。

公元263年冬,蜀漢朝廷走到了她的盡頭。後主劉禪接受大臣譙周建議,臣服於曹魏,降書由大臣郤正撰稿。次年,曹魏景元五年(264)三月二十七日,劉禪攜家人最終到達了京都洛陽,受到了曹魏皇帝及眾大臣的盛大迎接。朝廷為此專門下達了對劉禪的封爵文書,其中有這樣兩句的嘉賞之詞:「孕育群生者,君子之道也」,「公(指劉禪)恢崇德度,深秉大正:不憚屈身委質,以愛民全國為貴;降心回慮,應機豹變;履信思順,以享左右無疆之休」等。

這兩句話的意思是,「養育天下眾生,應是君子(即統治者)遵守的準則」,「安樂公(指劉禪)恢復了古賢品德,心胸開闊大度,深知大正(此指曹魏政權)之道,不懼屈身為人質,以愛民使國家安定為重;強壓私慾,放棄武裝對抗,實有古聖賢應時豹變之才(註:《周易·革卦》爻辭有「君子豹變」之言,比喻某人有大局觀念,懂得迅速應時而變的才華);履行諾言,歸順大正,從此享受輔助大正而得到無窮福份,眼光難道不遠大嗎?」

由此可見,曹魏對劉禪之舉重視的程度。

此次加封,劉禪被封為安樂縣公的爵位。安樂縣,即今天北京市順義區西北部一帶,本是東漢時期的縣名,是名詞而非延生的形容詞。朝廷賞賜給劉禪的食邑就有一萬戶,絹一萬匹,奴婢一百人,其餘物品也與此相當,可見賞物之豐厚。此外,其子孫中,擔任奉車都尉、駙馬都尉、騎都尉,以及被封侯的就有五十多人。蜀漢舊臣的尚書令樊建、侍中張紹、光祿大夫譙周、秘書令郤正、殿中督張通都被封為列侯。在這些受封的人群中,除劉禪的子孫外,就只有樊建、郤正、張通等少數幾位臣子緊隨其身邊。張紹,蜀漢大將張飛次子,時任侍中,也緊隨劉禪左右。而年邁多病的譙周此時還在成都,待接到朝廷的再三敦促,三年後才抵達。可見,此時的劉禪是多麼的孤單,他低調而沉穩的思想與行為,也只有緊隨的這幾個人理解和贊同。

劉禪在蜀漢成都幾十年的歲月,經過了自諸葛亮之後幾朝大臣的輔佐,其中的甘苦,劉禪是深有體會的。他也想把蜀漢建設好,可其中的幫派群立,勢力紛詐,讓他在其中難有作為。他之所以贊同譙周降魏提議,是基於蜀漢朝政的腐朽與沒落,也是深受《尚書》等著作的影響,而譙周本就是這一方面的大儒,如此等等不再贅述。

劉禪自其歸順曹魏的264年3月起,到其去世的晉武帝泰始七年,即公元271年,共在京都洛陽待了七年光陰。這短短的七年間,在曹魏禪讓,晉國建立,及其與東吳之間發生的事件不知有多少。可在劉禪看來都如過眼雲煙,他的思慮與哀念誰又能懂呢?在他去世九年後的公元280年,東吳才歸併晉朝大正的正道上,這樣的心路歷程,又能給後世帶來怎樣地思考呢?

劉禪對故土山川的思念之情,我們可以從與其處同一時期的地方史家王隱的記錄中得到一點答案。王隱著《蜀記》:「(劉禪)謚曰思公,子(劉)恂嗣。」

王隱,其生平事迹早已無從考察,其著作《蜀記》,具體年月也難以查證。但歷史上實有其人,以才學聞名於當時,其著作依據其父王銓數十年收集的地方史資料,加之自己的親身經歷及考察、研究編撰而成。其父王銓收集漢史資料時,距諸葛亮病逝五丈原僅僅38年,即西晉泰始七年(272),此時劉禪去世僅一年時間。況且,王氏父子都是當時知名地方史學家,據事實錄,使他們獲得了較好的聲譽,可見其著的權威性。

由此而知,被朝廷追賜謚號為「思公」,可見劉禪對故國的思念之情的濃烈(洋卜為,字無之,研究陳壽《三國志》二十餘年,偶有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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