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逼著李鴻章上戰場,翁同龢在甲午年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作者:金滿樓
中國近代史上,對國人震動最大的,莫過於甲午的慘敗,而要追究責任,多數人都會歸因於李鴻章。
然而,身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李鴻章,其翰林出身而在鎮壓太平軍、捻軍中以軍事起家,之後又經辦洋務練兵多年,堪稱洋務新政時期的第一重臣。
事實上,對於本國及日本的軍事力量,李鴻章心知肚明而不敢輕易言戰。
據《蜷廬隨筆》中所載,翁同龢的小門生王伯恭曾向老師「力諫主戰之非」,後者諷其書生膽小,王為之力辯:「器械陣法,百不如人,似未宜率爾從事」。
翁同龢不以為然,說:「今北洋海陸軍,如火如荼,豈不堪一戰耶?」
王說:「知己而不知彼,安能取勝?」
翁同龢一句道破天機:就是讓北洋海陸軍上陣,「以為整頓地也!」
打開今日頭條,查看更多圖片這段隨筆的真實性還有待考證,不過翁同龢與李鴻章幾十年的恩怨倒是世人皆知。
如真像王伯恭說的那樣,李鴻章不欲戰而翁師傅偏要他戰,甚至想利用甲午戰爭置李鴻章於死地,那未免有些無知而自私,殊非大臣之體。
畢竟,個人恩怨事小,禍國事太大了!
拋掉個人恩怨不談,翁師傅的主戰言論確實有些憤青(清流派本就是些憤青嘛)。
大敵當前,主張對敵出擊固然能贏得一片掌聲,但連自己幾斤幾兩都搞不清的情況下就逼迫前線將士去拚命,則未必不是禍國殃民。
甲午期間,翁師傅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糾集自己的得意門生、新科狀元張謇等人逼迫李鴻章開戰,倒很是有些這個味道。
誠如當年戈登的逆耳忠言:不能戰而好戰者,皆當斬也!
據說,中興重臣恭親王奕臨死前,光緒帝親往探視,當問起「朝中人物,誰可大用」時,老皇叔堅決不提翁同龢。
小皇帝等不及了,問:「如今的戶部尚書翁同龢如何?」
恭親王掙扎著起身,大聲道:「是所謂聚九州之鐵不能鑄此錯也!」
恭親王閱人無數,老於世故,如此大的反應,應有一定道理。
從一開始,對中日內情深有所知的李鴻章就知道打起仗來凶多吉少,如其自言:
「海軍費絀,設備多不完,惟鴻章知之深。朝野皆不習外事,謂日本國小不足平,故全國主戰,獨鴻章深知其強盛,逆料中國海陸軍皆不可恃,故寧忍之詬言和。朝臣爭劾鴻章誤國,樞臣日責鴻章,乃不得已而備戰。」
也正因為如此,李鴻章百般周旋,企圖借列強調停而和平解決,能不打就盡量不打,以為中國爭取自強的時間。
但中國的問題往往在於,痛則通,不痛則不痛,不慘敗一次,如何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又如何會幡然醒悟,奮起直追呢?
更何況,後面更多的是那些「痛了還不通」、瞎走冤枉路的主兒!
戰後,面對千夫所指,李鴻章曾憤懣地說:
「十年以來,文娛武嬉,釀成此變。平日講求武備,輒以鋪張靡費為疑,致以購械購船懸為厲禁。一旦有事,明知兵力不敵而淆於群哄,輕於一擲,遂至一發不可復收。
戰絀而後言和,且值都城危機,事機萬急,更非尋常交際可比。兵事甫解,謗書又騰,知我罪我,付之千載,固非口舌所分析矣。」
為幫李鴻章避避風頭,清廷於1896年派其訪問歐美。
在與德國「鐵血宰相」俾斯麥會面時,後者揶揄老李只會打內戰、不會打外仗。李鴻章聽後,渭然嘆道:「與婦人孺子共事,亦不得已矣!」
在中國呆了半輩子的海關總稅務司赫德,其在冷眼旁觀了數十年後倒說了幾句明白話:
「中國這個碩大無朋的巨人,有時忽然跳起,呵欠伸腰,我們以為他醒了,準備看他做一番偉大事業。
但過了一陣,卻看見他又坐了下來,喝一口茶,燃起煙袋,打個呵欠,又睡著了。」
拿破崙也說,「中國是頭沉睡的獅子,一旦醒來,世界都會為之震驚」。
然而,話音未落,拿破崙又補了一句:「幸好它一直沒有醒來」。
是啊,古老的中國,它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醒來呢?
節選自新書《歷史深處的嘆息:走向民國的蒼茫故往》(山東畫報出版社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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